“是!”馮繼海道。


    霍漱清的身體微微向後靠在沙發上,右手在額頭上一下下來回,馮繼海知道他在思考。


    的確,霍漱清是在思考,他想不明白的是,發生了這麽大的事,為什麽蘇凡根本不跟他提一句?哪怕他們已經分開了,可,好歹他們有過那樣的關係,而且,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又沒有經驗去應對,又沒有誰可以幫她,她為什麽不找他?即便他不在國內,可手機是通的啊,為什麽她不給他打電話?難道她又想像那次被趕到平川一樣,自己一個人消化所有的事情嗎?


    這個倔強的丫頭!


    “你把廖局長的電話給我找出來。”霍漱清對馮繼海道。


    廖局長就是雲城市公安局副局長廖靜生。


    “老廖,我霍漱清???有件事,你幫我了解一下???北城分局好像抓了個鬥毆的學生,交大的,那個學生被拘留了???對,你盡快給我回話???”霍漱清說完,就掛了電話。


    很快的,廖靜生就把了解到的情況匯報給霍漱清,和馮繼海說的差不多,不過卻詳盡了許多。


    “沒有直接證據指證那個學生?”霍漱清問。


    “據他們說是,除了那個傷者的口供,其他的證據都不足以確定那個學生就是嫌犯。”廖靜生道。


    “既然這樣,就把人給放了,還扣著幹什麽?”霍漱清道。


    如果換做電話那頭是別的什麽人,霍漱清可能還會為自己的行為開脫一下,說什麽他不是幹涉辦案,隻是提一下自己的看法。可是,廖靜生是他的鐵杆,那些客套話就直接省了。


    廖靜生心裏一愣,不知道霍漱清怎麽這麽關心這個案子,竟然身在台灣還深夜打電話來問,而且,還讓把那個學生給放了——到底怎麽回事?


    “好的,我給他們說一聲,讓他們盡快把那個學生給放了。”廖靜生道。


    “這麽一個小小的鬥毆案件,拖了幾天也破不了,你得好好督導一下才行。這要是碰上大案怎麽辦?就徹底束手無策了嗎?”霍漱清道。


    “這件案子是北城分局那邊在管,他們的力量薄弱一些,而且很多人都被派去處理別的案件,辦理那件案子的人就比較少了。”廖靜生道。


    不過,經過今晚,這個案子必須要加快速度了,廖靜生心想。


    “那你處理吧!你是專家,我就不插手了。”霍漱清道,“辛苦你了,老廖1


    “哪裏哪裏,我明天就親自過去看看,讓他們加快速度,盡快結案。”廖靜生道。


    “嗯,還有,那個受傷的學生家屬怎麽到處鬧?你們也要跟他們好好談談,這麽鬧無辜的人是沒有用的,不能幹擾市政府的正常工作1霍漱清強調了一句。


    “好的,我知道了,霍市長,明天我就親自督導這件案子。”廖靜生說。


    接著,霍漱清又和廖靜生聊起每年學生畢業的時候出現的各種惡性案件,讓他們多派人去學校宣講,普及學生們的法律知識,降低此類案件的發生幾率。


    “不光是大學,高中也要去。現在的中學生,簡直啊,不知道怎麽說了。”霍漱清說著,想起了那個把全家人搞的很無語的楊梓桐。


    “嗯,我知道了,霍市長,我們在這方麵的確是欠缺。”廖靜生應道。


    又閑聊了幾句,霍漱清就掛了電話。


    蘇凡,蘇凡,這丫頭——


    霍漱清想著,盯著手機,可是,他已經沒有她的號碼了。


    算了,把這件事交給廖靜生的話,應該就沒問題了。


    霍漱清想了想,就把手機放下了,繼續之前的工作,對馮繼海道:“這件事你多留點心,有什麽結果了,盡快告訴我!”


    “是,我知道了,霍市長1馮繼海忙應道。


    等馮繼海從房間裏離開,霍漱清才扔下文件,起身站在窗口。


    台北的夏夜,比起雲城來又悶又熱,眼前這璀璨的燈火,卻不及雲城的暖心。


    他真的該打電話問問她,其實,他就算沒有她的號碼,馮繼海應該是有的,他隻要問一下馮繼海就可以,可是,他沒有。打了電話之後說什麽?安慰她?


    的確,她是需要安慰,一個年輕女孩子,遇上這種事,八成也就沒主心骨了。可是,他們之間——


    想起她那次和鄭翰站在一起的場景,霍漱清的心頭,說不出的不舒服。


    那個鄭翰,就是當年追求她的那個。本科畢業後去了美國讀建築學的研究生,沒想到父親鄭成鐸腦溢血癱瘓在床,無法管理公司,他便放棄了學業回了雲城繼承家業。鄭家在江寧省是做建築起家的,現在涉獵了不少的領域,算是一家大型的公司,鄭家也是江寧省知名的豪門大家。現在,他是要和蘇凡重續前緣,還是有別的打算?


    唉,不管鄭翰要幹什麽,都和他沒有關係了。


    既然和你沒關係,又為什麽要管她的事?


    霍漱清不願再去想了,如果非要找個原因來安慰他,那就是,為了補償她吧!畢竟她和自己在一起一段時間,而且,他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蘇凡根本不知道,弟弟在第二天就被從看守所放出來,而且案子進展順利,究竟是什麽緣故。由於廖靜生局長的親自督查,這件案子進展很快,到了周末的時候,已經徹底查清楚,蘇子傑也徹底洗刷了冤屈。


    盡管被無罪釋放了,可蘇子傑畢竟是被警察拿著法院正式簽發的拘留證從學校帶走的。每年到了畢業的時候,學校就會出各項規定要嚴厲處理校內的“騷亂”,蘇子傑那個案子的當事雙方都是這個學校的,事件一出,學校更是立刻開會製定了最為嚴格的決議,殺雞儆猴就把蘇子傑給“殺”了,開除了他的學籍。現在雖然蘇子傑無罪了,可學校給他的處分還在。


    開除學籍,意味著他這大學四年白上了。可現在沒幾天就要畢業了,他這個問題,怎麽解決?


    周一,蘇凡找到學校老師詢問此事的解決辦法,蘇子傑的班主任說他去問了係裏,係裏說要找學校。可這個開除的決議是在校領導會議上發文的,現在想要修改,恐怕並不容易。從提起行政複議開始,這個時間,不知道要花多久,如果趕不上最後的畢業,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


    鄭翰並不知道這個,蘇凡去學校的時候,鄭翰還以為警察給學校說明情況後,事情已經徹底過去了,甚至還給她打電話說願意給蘇子傑提供一個工作。


    “謝謝你,你幫我做了那麽多,我還,還沒謝你,現在——”蘇凡道。


    “別這麽見外1鄭翰在電話裏說,“我聽說子傑現在還沒工作,你跟他說一下,讓他今天下午就來我辦公室找我,我給他安排——”


    鄭翰親自安排?這——


    蘇凡不願讓弟弟去成功集團,她知道鄭翰這麽做都是因為她的緣故,她不想再這樣無限製地虧欠了。這世上,哪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另一個人好?鄭翰做這麽多,也是有目的的,而他的目的,他想要她做的,她,她,並不——


    不願再虧欠鄭翰,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力和他劃清界限,比如不告訴弟弟去成功集團的事,比如把律師費還給鄭翰,再比如隱瞞弟弟被開除的事。


    盡管警察已經跟學校方麵說明了事情調查的結果,可學校的決議已經做出,難道要讓校領導們再坐在一起開會出個決議,不要開除蘇子傑?


    其實,不光是蘇子傑這件事,在這個畢業季,隨著蘇子傑這件事的爆發,校領導開會做出嚴厲處罰校內一切暴力活動的決定,禁止學生攜帶酒精類物質進校園,禁止校園裏銷售這類物品。蘇凡知道,想要讓學校撤銷這個決議,簡直,幾乎是不可能了。


    怎麽辦?


    蘇凡站在弟弟宿舍樓下的樹蔭裏,看著前麵不遠處和同學們說笑的弟弟。弟弟雖然臉上說說笑笑,可他的心裏也不是滋味。


    “實在不行也沒辦法,難道要去告學校嗎?”蘇子傑對姐姐說。


    “我們得想別的辦法,如果說在畢業之前不能取消你的處分,就要讓他們給你再延長一年,推遲畢業,算是不得已的辦法。”蘇凡道。


    蘇子傑望著姐姐,道:“姐,那個鄭翰,他,真的是喜歡你?”


    “你不要管這個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你的事!”蘇凡喝了口水,道。


    “姐,你讓他去找找學校領導,他是成功集團的老總,學校領導肯定會——”蘇子傑道。


    “子傑,自己的事,不要總想著麻煩別人什麽!”蘇凡打斷弟弟的話,道。


    “姐,我們這是找他幫幫忙,又不是什麽罪大惡極的事,幹嘛不行?”蘇子傑道。


    “大不了就是我們自己多跑跑腿問問學校,老找別人幹嘛?你以為人家都很閑嗎?”蘇凡道。


    “那你覺得你能讓校領導趕緊把處分取消了?姐,我是被冤枉的,被警察抓去不說,還被學校開除,我怎麽這麽倒黴1蘇子傑道。


    “在說這話之前,你先好好檢討一下自己!”蘇凡見弟弟到現在還認識不到自己也有問題,不禁生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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