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曾泉,蘇凡的心裏總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可霍漱清說的對,曾泉的私事,她不該過多關心,不管他是自己的朋友,還是哥哥!


    蘇凡點頭。


    “記住,一定要記住!”霍漱清叮囑道。


    “嗯,我記住了1她說完,卻又仰起頭看著他,道,“我怎麽感覺你像我爸一樣的。”


    他愣了下,眉頭微微一皺。


    “我?怎麽像你爸?”他問,“你,是嫌我年紀太大?”


    “討厭,你想哪裏去了?”她捶了他一下,道,“我是覺得啊,你這麽喜歡管著我,囉裏囉嗦的,就跟爸爸一樣,哪裏,哪裏像——”她的臉一紅,不說了。


    他笑了,抓著她的手,輕輕捏著她的手心,望著她,故意追問道:“像什麽?說,像什麽?”


    她輕咬唇角,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


    “說呀1他低聲道。


    丈夫?老公?還是——


    她不開口,依舊低著頭。


    “我是你的男人,懂嗎?”他說。


    她的臉,越發的紅了,匆匆看了他一下,就趕緊把自己冒汗的手抽了出來。


    他卻不依,灼熱的呼吸在她的臉頰上耳畔遊弋著,手也不規矩起來。


    “你不是累了嗎?趕緊洗澡睡覺去——”她躲著,低低說道。


    “可現在又不累了,就想先吃了你!”他輕笑。


    “這裏,這裏不行。”她的後背貼上沙發,道。


    他猛地停下手,低頭看著自己身下的女人。


    “孩子呢?床上怎麽不在?”他問。


    她低眉,小聲地說:“你昨晚不是在沙發上睡了嗎?她今天又和劉姐相處的不錯,睡覺的時候也安穩,就讓她和劉姐在嬰兒房裏睡了。”


    嬰兒房?霍漱清愣了下,他早都忘了這個了。


    “雖然對你布置嬰兒房的品味表示異議,可是,大體上還是感覺可以的,暫時接受吧!”她看著他,道。


    他笑了,狠狠地吻上她的雙唇,吮著、親著,直到她也氣喘籲籲才放開她。


    “真是乖,知道我喜歡什麽!”他笑道。


    她簡直窘的無地自容,早知道就不這麽安排了,好像顯得她也很想,很想那樣一樣。


    “好了,你先去洗澡吧。”她催促道。


    他親了下她的嘴角,起身。


    等他去洗澡的時候,蘇凡還是想著曾泉的事,忍不住給他撥了個電話。


    曾泉也是剛剛回到自己的住處不久,今天接待省裏的一個考察組,省長親自領隊,市委書記市長全都陪同,他也當然是全程跟著。結果一整天下來,就累的不行了。他知道自己並不是身體上有多累,是心累了。


    原以為去榕城見蘇凡一麵就會安心了,就會放下了,可是——


    躺在床上,卻怎麽都不想動一下。


    手機,就這麽想了。


    三年來,他的手機裏一直裝著另一張卡,他給蘇凡留過號碼的那一張。自從之前蘇凡給他打電話他沒接到之後,蘇凡離開後他就把這張卡放進了手機,生怕她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又關著手機。可是,等了三年,她都沒有給他打過一次。


    本來想著把卡給扔了,卻還是沒有。


    而當手機響起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號碼,顯示是榕城的號碼,他的心,猛地跳了兩下。


    按下接聽鍵,他聽到了自己熟悉的那個聲音。


    “喂,你,你在嗎?”她問。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無聲笑了,道:“嗯,在呢,剛到家。”


    “哦,那,那你講話方便嗎?”她又問。


    她想著他妻子或許在。


    “嗯,方便。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說吧1他坐起身,道。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就是想問問你昨天怎麽樣,什麽時候上飛機的,我昨天也沒來得及問你——”她說。


    周身的疲憊,瞬間像是坐了火箭一樣飛走了。


    曾泉起身,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調侃道:“終於想起來問我了,我還以為你現在找到心上人就把我徹底忘掉了呢!”


    “我是那種人嘛!看你說的1她說。


    曾泉無聲笑了,道:“你怎麽不是這種人?以前在雲城的時候,隻要他一個電話,你能立刻甩下我就溜掉。”


    她輕咬唇角,不說話。


    好像,以前,以前就是那樣啊!


    “重色輕友的蘇凡,我看透你了1他故作輕鬆道。


    好一會兒,電話裏都沒有聲音。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幹嘛不說話?是不是他欺負你了?”他問。


    “不是,沒什麽事,我,”她忙說,“我就是想和你說,明天我要結婚了,真的結婚,我和他要去領結婚證,我們,要結婚了!”


    他頓住了,片刻之後,才笑道:“終於要結婚了啊!你怎麽這麽禁不住他誘惑?他隨便說兩句你就答應了?別忘了,你是第一回,他可是第二回了1


    “呃,那也沒辦法啊!誰讓他第一回的時候,我還沒認識他呢!沒辦法啊!”她笑著說。


    是啊,沒辦法啊!曾泉心裏歎道。


    “恭喜你!”他說。


    “你是我第一個通知的人1她強調道。


    他笑了,道:“我很榮幸,看來我在你心目中不是可有可無的人了!”


    “你什麽時候能不這麽自戀啊?”蘇凡故意說。


    “沒辦法,長的太帥,不自戀都不行!”他笑道。


    “你啊1蘇凡歎道。


    他斂住笑容,沉默片刻,才說:“謝謝你給我打電話說這件事。既然決定了,就好好走下去。要是他敢欺負你,一定要跟我說,看我不飛過去揍扁了他!”


    蘇凡的眼裏,湧出一層淚花,點頭“嗯”了一聲。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等你早點回家!”他說。


    說了句“晚安”,蘇凡就掛了電話,呆呆地坐在床邊。


    是啊,跟他說完了,還有個覃逸飛呢!接下來是雪兒,還有家裏——不過,這些等到領證以後再說吧!霍漱清說暫時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覃逸飛——


    時間不早了,覃逸飛——


    昨天江津打電話過來,跟她無意間說起覃逸飛出國去了,現在不知道他在哪裏。


    不過,這件事,還是要和他說的,她要親口告訴他!


    電話還沒打,霍漱清就洗完澡出來了,見她坐在床邊發愣,問道:“怎麽了?”


    她抬頭看著他,道:“我想跟逸飛說咱們結婚的事1


    霍漱清坐下來,望著她,道:“明天,你是作為蘇雪初嫁給我,不是蘇凡,也不是曾迦因,是蘇雪初。你明白是什麽意思嗎?”


    她點頭,道:“我想在領結婚證之前告訴他,他應該知道1


    “等他出國回來,我們一起見他比較好!現在,就讓他好好去玩吧!”霍漱清道。


    說著,他拿過她的手機。


    蘇凡看著眼前的他,越來越近,直到她的身體躺在床上——


    看著身邊熟睡的人,蘇凡卻怎麽都睡不著。


    這一夜,蘇凡睡得很不踏實。不知道是所謂的婚前恐懼,還是心裏有放不下的事情,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她就起來了,去嬰兒房看看女兒,女兒睡的香甜。


    天亮就要去領結婚證了,她還是趕緊把戶口本準備好,免得到時候一團亂。可是,翻開戶口本,看著上麵寫著的自己和女兒的名字,她不禁想起了覃逸飛。


    他現在去了哪裏?他——


    如果不是她的出現,他一定不會這個樣子,是她害了他嗎?


    桌頭的台燈,照著那看起來嶄新的戶口本。


    是覃逸飛給了她一個新的身份,給了她女兒一個希望。可是她在安然地享受了這一切之後,讓他一個人去承受失去的悲傷。


    愛情的路上,從來隻能是兩個人並肩前行。這條路太窄,多一個人就根本走不下去。蘇凡啊蘇凡,你真是個自私的人啊!


    她閉上眼,靜靜坐著。


    想給他打電話,告訴她自己要結婚了。可是,接下來該怎麽說?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愛霍漱清,從她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這份愛從來都沒有變過。她又不是木頭,怎麽會不懂覃逸飛對她的情感?可是,懂了又怎樣?她,如何回應?如果她不能回應,那——


    過去,她的言行給了他無謂的希望,而這份希望,最終傷害了他。那麽現在,哪怕是她心裏再怎麽難過,都不應該給他電話。因為,現在這個電話打過去,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她是不知道的,也無法承擔的。


    手機,在手裏捏著,想來想去,她還是撥出了覃逸飛的號碼。


    覃逸飛剛回到酒店的房間,晚上在酒吧喝了點酒,被一個美女搭訕了。可他隻是調侃了幾句,就沒有下文了。此時一個人躺在床上,腦袋裏卻清醒無比。


    手機,就在這時候響了。


    他就不該開手機的,來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電話,難道他是三歲小孩嗎,這樣讓人不放心?失戀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雖然,雖然他這輩子還沒失戀過。人生嘛,總會有一次這樣的經曆,對不對?或遲或早,他隻是比別人晚了很多年才第一次遇上這事兒。隻是,他沒想到失戀真的讓人這麽痛苦。


    伸出手掏出手機,眼皮抬了下,視線掠過那個號碼的時候,他猛地坐起身。


    怎麽回事?她,她怎麽打電話來了?這個點了,國內都快天亮了啊!她——


    莫非是出什麽事了?是她,還是念卿?


    兩年來的積習,讓覃逸飛隻要在半夜看見她的來電就會緊張起來。念卿身體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先天體弱的緣故,這一年多時常生玻好幾次覃逸飛都是半夜從被窩裏爬出來開車載著蘇凡和孩子去醫院,這麽折騰幾次之後,他就開始對她的深夜來電就有特別的情感了。


    “怎麽了?是不是念卿生病了?”電話一接通,他也顧不得說別的,直接這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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