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許久之後,她才想起自己要和他談的事,抬起頭。


    他隻是靜靜注視著她,沒有接話,那眼神就是讓她繼續說下的意思。


    蘇凡把母親對曾泉和方希悠婚姻的懷疑說了出來,霍漱清的眉頭不禁蹙了起來。


    曾泉和方希悠之間的問題,他並不是今天才知道,並不是從蘇凡這裏才知道,從很久以前,從蘇凡住院那時候他就感覺到了。曾泉和方希悠之間那種感覺,看起來他們兩個人在處理彼此家庭和各種關係方麵都做的得體完美,兩個人在人前也總是一副恩愛夫妻的樣子——當然他們沒有任何親昵的舉動,可是眼神和表情都有一種普通年輕夫妻缺乏的默契——可是,曾泉看向方希悠的視線,似乎總缺了點什麽,霍漱清很清楚那是什麽。每一次他看著蘇凡的時候,心裏總會有一種控製不了的欲念,總會不知不覺的露出笑容,心裏也總是甜甜的,而曾泉看方希悠的眼神——


    他並不是八卦的人,也沒興趣關心別的私生活,人家夫妻的事,他不會過問,可是,畢竟曾泉和他的關係非同尋常,不止是因為他們兩個愛過同一個人,曾經心有靈犀地一起救了她,而且,曾泉很多時候都給了他很中肯和關鍵的建議。曾泉年紀比他小很多,可是閱曆和看待問題的深度,絲毫不亞於他。這是曾泉生活的環境帶給他的,讓他過早的擁有了比絕大多數同齡人更加成熟的心智。這份成熟,讓曾泉更冷靜和全麵客觀地看待自己遇到的所有問題。在對待工作上麵,這份冷靜成熟當然沒有問題。雖然父親是吏部尚書,嶽父是禦史領導,本家和嶽父家都是有數不清的政界高官,不管是同輩的、上一輩的、甚至是上上一輩的,這樣的家庭背景讓曾泉比絕大多數的同僚具有成功的機會,讓他可以更加容易地成為領袖級的人物。可是,想要成為領袖,並非具有得天獨厚的家庭背景就足夠,自身的修養和能力更加重要,關鍵時刻,這種自身的能力才是決定他走到哪一步的製勝因素。當然,更重要的是站好隊,而不是選錯了隊伍!


    “怎麽了?你為什麽不說話?”蘇凡問他。


    “你想怎麽做?”霍漱清反問她,道。


    蘇凡搖頭。


    “夫妻之間的事,隻有他們自己才最清楚,也隻有他們自己才能解決。”霍漱清道。


    “難道我們要看著他們這樣下去?這樣——”蘇凡道。


    “丫頭,我知道你關心他們,可是——”霍漱清伸手,手指插入她的發間。


    “曾泉,他不止是我的哥哥,他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他,他是那麽溫柔善良,那麽陽光的一個人,總是給別人帶來歡笑,總是——”她說著,往日和曾泉一起的歡笑浮上心頭,不禁落下淚來。


    霍漱清擦去她的淚,蘇凡哽咽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擁住她,她的淚粘在他的胸前。


    霍漱清輕輕拍著她的背,蘇凡抬起頭,望著他,道:“他是那麽好的一個人,和他在一起,就會忍不住笑,他總是能把人逗笑,他——”


    他很想說,曾泉雖然是個幽默感很強的人,可是並不見得他對誰都會用幽默感去逗笑。一個人用心做事,用心對待別人,都是可以感覺出來的。而曾泉總是很用心地對蘇凡,讓她開心。


    曾泉,是用心在對待蘇凡的,哪怕她是他的妹妹。


    至於曾泉的心裏,究竟是把蘇凡當做妹妹,還是戀人,霍漱清並不能分得清,可能曾泉自己也未必分得清。隻是,霍漱清很清楚的一點是,曾泉是真心希望蘇凡幸福的,因為是如此真心,曾泉總是會站在蘇凡的角度為她考慮,所以那次曾泉才會在醫院的餐廳裏勸他不要辭職。


    “他那麽好,他怎麽可以不幸福不快樂,怎麽可以——”蘇凡的抽泣聲,讓霍漱清的思緒又回來了。


    “你別擔心,改天我找他談談?”霍漱清安慰道。


    蘇凡點頭。


    “他們,不會——”蘇凡又問。


    “離婚嗎?你是這個意思嗎?”霍漱清問。


    她點頭。


    霍漱清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他和孫蔓離婚是那麽的不容易,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最後如果不是孫蔓自己願意放手,他們之間恐怕不知道要持續拉鋸戰多少年。而曾泉和方希悠的婚姻更複雜,牽涉的關係更加複雜,離婚當然是不會的,就算是想,也很難。


    “不會的,他們不會走到那一步,他們現在可能是有一些誤解——”霍漱清道。


    “你說,他們這樣青梅竹馬的夫妻也會誤解對方嗎?不是對彼此已經非常了解了嗎?”蘇凡卻問。


    “這個世上,很難有一對夫妻是真的完全了解對方的,因為很難有,所以我們需要交流需要溝通,把彼此心裏的想法說出來,讓對方知道,這樣才不會讓誤會存在。”霍漱清道。


    蘇凡沉默了。


    如果不能真實地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怎麽把心意傳到對方的心裏去?


    霍漱清想了想,道:“沒事,我來處理,我找他們兩個談。希悠可能這兩天就去我們那邊上班了,到時候我可以找她,不過我明天還是先找個時間和曾泉談談吧1


    蘇凡點頭,道:“可是,你那麽忙,再來處理這種事,太——”


    “我來處理比你更好一點。”霍漱清道,“畢竟我是過來人,以前的一些經曆,可能會對他們有所幫助。你們都太年輕,經曆太少,對於一些事的理解,可能更偏向,詩意一些,更教科書一些,可是,在處理感情問題的時候,詩意和教科書都是沒有用的。”


    蘇凡嘟著嘴,道:“你就是實戰經驗豐富哦?”


    霍漱清看著她的樣子,知道她這是吃醋了,小臉鼓起來,嘴巴撅著,真是,可愛死了。


    他笑了,狠狠地親了下去。


    蘇凡支吾了一聲,就再也沒有動靜了,隻有配合著他。


    夏日的夜晚總是那麽短,好像才剛剛躺到床上,天色就已經開始要亮了。


    他再一次進入了,如同火熱的刀片切開奶酪一般的堅定,包裹在溫暖的世界之中,再也不想離開。


    古人有詩雲“斜風細雨不須歸”,這樣美好的感受,霍漱清怎麽舍得結束?


    一番激戰之後,蘇凡這下算是徹底被掏空了,再也沒有力氣說話,就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霍漱清眼底嘴角都是歡喜滿意的笑意,親了下她的眼角,就躺在她身邊了。


    可是,距離他的起床時間沒有多少了,何況他的大腦皮層還是持續興奮活躍之中,一點睡意都沒有,就躺在她旁邊思考問題。


    曾泉和方希悠的婚事,不止是他們兩個人實現了青梅竹馬的婚約,更是曾、方兩家力量聯合的表現,這對兩家的關係穩固至關重要,因為曾元進和方慕白才會非常重視。方慕白對曾泉也是一直都在認真培養著的,和方希悠、蘇以珩不同,曾泉一直是在國內上大學,大學畢業後就去給方慕白做秘書,一直在紀委係統混著。雖說方慕白十分喜愛曾泉,可是對曾泉也是相當嚴格,甚至比覃春明對他霍漱清還要嚴格許多。


    後來曾元進把曾泉從紀委調出來,放到地方去鍛煉,從基層開始,甚至那陣子還在滇省邊疆工作,可見這一家對曾泉給予了怎樣的希望。再說方希悠,從小就是天資聰穎的方曉悠早就是各個世家想要攀親的對象,這不止是因為她的姓氏她的爺爺,更是她自身的優秀。特別是在新首長禦極以來,方家同孫家的關係,讓方希悠的身價倍增。如今方希悠又要去做夫人的秘書,這不僅是對她個人能力的肯定,更是方家地位的彰顯。在這個時候,要是方希悠和曾泉出現什麽問題——絕對不是好事!


    可是,好或者不好,這都是兩個人是感情事,霍漱清雖然也很希望曾泉和方希悠好好過日子,沒有什麽矛盾和風波。可是,經曆了和孫蔓的婚姻之後,他現在覺得當事人雙方的感受更加重要,為了聯姻而犧牲兩個人的幸福,實在是——


    盡管心裏這麽想,可是霍漱清還是不能讓嶽父和方慕白知道這件事,他決定自己先去和曾泉方希悠談談,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了解清楚他們兩個人婚姻的問題。這麽一想,霍漱清突然覺得自己怎麽變成婦聯的了?


    管它什麽婦聯不婦聯的,不能讓曾泉和方希悠走上他和孫蔓的老路,這是最重要的。


    一個人要是婚姻不幸福,真的會影響到很多很多。


    曾泉和方希悠這樣的狀態,就算真的過不下去了,想離婚也幾乎是很難的,所以,還是早點幫他們解決問題,別讓他們走到離婚的地步吧!真要說離婚了,那就是沒有辦法回頭的事,即便是各方壓力讓他們沒有離婚,給他們的婚姻也隻是一個殘破的形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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