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還想更多啊,想要從他身上得到更多啊!


    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她還是和當初一樣,隻是陪他上床而已。


    他輕輕親了下她的唇,道:“好好養病,要是再折騰,我可就不饒你了,知道嗎?”


    蘇凡木然地點點頭。


    他的語氣,是寵溺的,他的表情也是,他是寵她的,她知道。可是,這麽多年下來,為什麽她在他眼裏還是和過去一樣?


    蘇凡的腦子裏,現在江采囡都是小問題了。


    他說她要相信他,她也願意相信他。


    正如他剛剛所說,她在床上讓他滿足的話,他是不會去找別的女人的。而她和他的床事,自然是——他是很滿足的,每次都是很滿足的,而且,雖然他的工作很繁忙,可是這件事,他總是樂此不疲。


    和她在一起以來,在雲城的時候,他便是如此了,以至於她時常懷疑他和孫蔓分居的那麽多年都怎麽過的。後來結婚了,他更是變本加厲,說是要讓她還了分開那三年欠的債,可是她還沒還幾天,劉書雅就把她給——結果一睡又是大半年,緩過來的時候也快一年了。於是,她欠著他的債,越積越多,以至於到嘉漱出生後,她就幾乎沒有多少個夜裏是好好睡著的。


    都說女人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卻沒想到男人竟然也是——


    以前在京城的時候,同母親參加母親的小圈子聚會的時候,她也聽說過這個圈子裏有不少男人都是不行的,在那方麵都沒辦法——可是做官到了那樣的地步,有了權勢,想要的也就更多了,美女金錢,什麽都想要,都想享受一番。花錢自然是不用身體的,可麵對美女,不就得要身體力行了嗎?可是舉不來怎麽辦?那就用藥啊!古代的皇帝不都是這麽幹的嗎?古今同理,男人都是一樣的。


    聽了母親的閨蜜們聊那些話,蘇凡總是覺得不可思議,霍漱清怎麽就——


    她和霍漱清之間是沒有那樣的問題的,盡管說不出口,可她還是為這樣的現狀感到驕傲,甚至她樂於和他如此,有時候即便他還沒有主動,她就已經——


    而現在,在此刻,蘇凡的心裏,生出無盡的悲傷。


    她想哭,卻哭不出來。


    他們之間的問題,他和江采囡的事,那個孩子,那麽多短信,他都沒有解釋,事情就變成了現在這樣,變成了她一個人在這裏難過,難過的原因,也從江采囡事件變成了對她位置的迷茫。


    夫妻,應該不止是床上那點交流吧!


    門上傳來敲門聲,霍漱清的秘書進來,跟他報告說快到開會時間了,領導還沒吃飯。


    “飯菜已經送來了,您和夫人要不要現在就用餐?”秘書問霍漱清道。


    “拿進來吧。”霍漱清道。


    自從蘇凡槍擊出院後,霍漱清再也沒有在醫院病房裏用餐過,而現在,好像一切又回到了過去。


    可是蘇凡沒什麽胃口,就隻吃了點白菜粥。


    霍漱清吃飯的時候,也不停地在接電話,基本上也沒吃幾口飯菜,要去開會的時間就到了。本來今天他跑來醫院也是推掉了不少的事情才過來的,周一一大早的,工作堆成山。


    蘇凡並不是不知道這些情況,畢竟曾經是在機關待過,也和他在一起這麽多年,經曆的什麽都多了,用母親的話說,就是“要有覺悟”,這覺悟就是要理解丈夫工作的繁忙和壓力,“不要跟個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無理取鬧讓他分心,漱清那麽忙的,哪有多餘的精力來伺候你的心情?你要多顧及他的心情和感受”,這就是母親的原話。母親這樣為霍漱清著想,以至於她還怪母親“到底是誰的親媽”。雖然嘴上那樣責備過母親,可是母親的話,蘇凡還是聽了進去的。


    “我先走了,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在醫院裏多住會兒,嘉漱不用擔心。”臨走前,霍漱清輕輕托著她的臉龐,道,“有什麽不舒服就找醫生,給我電話。”


    蘇凡微微點頭。


    說完,他親了下她的額頭,就穿上風衣離開了病房。


    等他離開,蘇凡轉過頭看向窗外。


    醫生進來詢問她的狀況,張阿姨在一旁幫她回答了。


    “醫生,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蘇凡問。


    “等會兒輸一點葡萄糖給你,等燒退下來就可以回家了。隻不過,以後你要多注意休息,勞逸結合,多出去鍛煉鍛煉身體,體質就好了。”醫生和她說。


    是啊,被槍擊後從死亡線上爬回來的人,能活到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是奇跡了,還想著什麽體質啊什麽的啊!不用說,體質自然是不如正常人的。


    醫生又和張阿姨叮囑了一些日常生活吃飯的問題,張阿姨都認真地記錄了。


    鑒於蘇凡的症狀,還有她畢竟是省長夫人,醫生們自然是要多留院觀察一下的,讓她至少在醫院住一晚再說。


    可是,醫生一走,蘇凡就讓張阿姨回家去,家裏嘉漱不放心。


    “隻不過是小感冒,這邊有醫生護士,不用擔心。”蘇凡對張阿姨道。


    不想讓別人在病房裏待著,蘇凡就這麽躺在病床上,無聊地看著那天花板。


    護士過來給她量體溫,輸液,她都乖乖地接受著,極為配合,就是沒什麽話沒什麽表情。


    霍漱清走了,可她心裏,怎麽都是緩不過勁兒來。


    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找不到自己該走向何方。


    不管到什麽時候,她都隻不過是霍漱清的妻子,在外人眼裏是如此,她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知名的婚紗設計師、省長夫人,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她。特別是那些以為她就是出身於那個普通花農家庭的人,簡直把她當成了勵誌的典型。她不光事業成功,還嫁給了一位前途遠大的政壇新星,雖說也有小三上位的的傳言,可是她成功了,不是嗎?不止成功嫁給了霍漱清,還得到了他深深的愛,讓他衣不解帶在醫院守護她。


    可是,別人眼裏的自己,就是還真正的自己嗎?


    蘇凡躺在床上,看著頭頂天花板裏自己模糊的影子。


    曾經,霍漱清抱著她從平川村出來,送她進了醫院,她一睜眼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他。他救了她,他一次次救了她,如果沒有他,就沒有現在如今的蘇凡。她一直仰望著他,如同當初一樣的愛慕著他,可是,現在他們是夫妻了啊,她怎麽還是,還是隻做了他的床伴?夫妻,不應該隻是床伴而已,不是嗎?


    “你除了讓他在床上滿足,你還為他做了什麽?除了給他添麻煩,你還會做什麽?”孫蔓當初的話,在過了好多年之後再度躍出她的腦海。


    是啊,過了這麽多年,她還真是一點都沒長進。


    蘇凡苦笑著歎了口氣。


    病房門,突然開了。


    護工趕緊起身去看,進來的是江采囡。


    蘇凡愣住了,愣愣地看著她。


    “聽說你病了,過來看看。”江采囡做著輪椅,頭上包著絲巾,對她笑了下。


    蘇凡要起身,護工扶著她起來。


    省長夫人住院,怎麽會沒人知道?就算是霍漱清囑托醫院方麵盡量不要泄露消息,這種事也不會是秘密的,以至於在霍漱清在的那會兒就來了不少前來慰問探望的人。


    蘇凡是極其厭煩這種事的,便讓張阿姨在離開的時候在門上掛上了請勿打擾的牌子,即便如此,也總是會有人敲門,每每都被護工以“蘇小姐身體不好,不能打擾”為由拒絕在外了,至於禮物什麽的,更是一概沒有要。


    而此時,江采囡——


    “給江站長倒杯水。”蘇凡對護工道。


    病房裏間就剩下兩個人了。


    護工端來水就趕緊關門出去。


    “怎麽樣?發燒了?”江采囡道。


    “你和霍漱清,什麽時候開始的?”蘇凡卻反問道。


    江采囡微微愣了下,良久才說:“對不起,迦因,我——”


    “抱歉,我看了你的手機,我不想窺探別人隱私,可是,如果我的丈夫出軌有了外遇,我也是有權知道的吧1蘇凡道。


    “你覺得我們之間——”江采囡道。


    “我隻想知道,你們什麽時候——”蘇凡看著江采囡。


    江采囡嘴巴微微張開,卻沒有說出來。


    “我很尊重你,采囡姐,你的所作所為,一直都讓我敬重你,我也想成為你那樣的人,可是我成為不了,即便如此,我也當你是好朋友好姐妹,可是——”蘇凡道。


    “迦因,我愛漱清,從很早以前,從當初在雲城開始就愛他,抱歉,和你說這件事。我以為我可以放下他,可以忘記他,可是,我根本,在我努力之後,我根本做不到。我沒有辦法離開他的世界,我的世界裏,不能沒有他——”江采囡道。


    “你不能沒有他,就利用我嗎?利用我對你的尊重,我對你的感激,你就利用我到這樣的地步嗎?”蘇凡打斷了江采囡的話,道。


    她真的很生氣,此時,她才理解了當初的孫蔓,理解孫蔓看見她的感覺,理解了昨天遇見的敏慧,她理解了所有人,因為,她也是在同樣的處境。


    江采囡不語,隻是靜靜看著蘇凡。


    蘇凡看著江采囡,等著她的回答。


    “你覺得,是我利用了你嗎?”江采囡問道,“你為什麽不從自己的身上找原因,迦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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