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不是這一場車禍,也許,他已經在實施他的計劃了。


    “你在為她設計這些偉大的夢想,在幫她實現夢想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她最後會得到什麽?如果你們成功,她會感到開心嗎?”父親問道。


    覃逸飛迷茫了。


    她會開心嗎?


    他不知道。


    可能會,也可能不會吧!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是霍漱清,可能,她不會開心。可是——


    “逸飛,爸爸不想看著你一廂情願為她做什麽,她如果愛你,當初就和你在一起了,不會在漱清出現後就和漱清結婚,你明白嗎?”父親道。


    “是啊,我知道,我知道她心裏是清哥,可是,我總是控製不了自己的感覺,控製不了自己的習慣,好像,好像她一直都在我的生命裏,她從沒離開一樣,我——”覃逸飛道。


    父親歎了口氣,給兩個杯子裏倒滿酒,把兒子的杯子遞給他。


    “來吧,喝一盅。”父親道。


    覃逸飛端起酒杯。


    “敏慧的事,你打算怎麽辦?”父親問。


    “我明天去京城,和葉家當麵說,跟他們道歉。”覃逸飛道。


    “你是該去和敏慧的父母見麵,不過,不是你一個人,我和你媽,也得去。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我和你媽都得和敏慧的父母好好談談。”父親歎了口氣。


    覃逸飛望著父親,道:“爸,您會不會怪我這麽做?”


    覃春明笑了下,歎了口氣,道:“我怪你管用嗎?”


    覃逸飛道:“對不起,爸,我也知道這件事會對我們家有什麽影響——”


    “逸飛——”爸爸叫了聲。


    覃逸飛望著父親。


    “你爸坐到今天的位置,位極人臣,雖然有一門強有力的聯姻會好點,可是,你要記住一句話,你爸爸的位置,我們家的未來,不會犧牲你的幸福和自由來得到。你爸還是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1覃春明道。


    覃逸飛鼻頭酸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爸爸不會犧牲你的幸福,爸爸希望你得到的是你真正想要的,你娶的人是你真正想娶的,你做的事,是你真正想做的。”父親說著,覃逸飛的雙眼,被淚水充滿著。


    “從小到大,爸爸都沒有和你好談過幾次,沒有好好關心過你的事,是爸爸的錯,爸爸一直都忙著工作工作,對你和你姐,對咱們這個家——”父親說著,心裏也變得沉重了起來。


    “你和敏慧的事,既然你不想和她結婚,那就不結了。葉承秉和蘇靜都是通情達理的人,不會怎麽不高興的。而且,為人父母的心都一樣,都是希望兒女們獲得真正的幸福。你說,到了我們這個年紀,這個位置,還需要犧牲兒女的幸福來成全自己嗎?我們,不需要了。如果你和敏慧是兩情相悅,那就沒有問題,可是,現在,唉,不成就不成了,說明你們兩個也是沒有緣分,算了吧1父親道。


    覃逸飛說不出話來。


    “可是,你和迦因的事,”父親看著覃逸飛,“你不能不考慮漱清的感受,他是迦因的丈夫。爸爸知道你是真心對迦因好,可是,你要知道,她是個已婚女人,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是一個省長的妻子。她的事,她和你的事,會直接影響她在社會上的形象。別人不會用單純的眼光去看待她,不會考慮你們的真實狀況。這個社會,人們最喜歡的就是八卦,隻要刺激新鮮就行,夠離奇複雜就行,最好還有些陰謀論什麽的,你是做媒體的,你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在別人的眼裏,你覺得你和她的關係,和漱清的關係會是什麽樣的?我們都想要不去計較別人的眼光,不去在意別人的看法來活著,可是,有幾個人可以不在意的呢?我們時時刻刻都活在別人的眼光裏,你根本逃不掉。既然是這樣的現實,你覺得你們不會承擔社會給你們的壓力嗎?漱清不用承擔嗎?”


    覃逸飛知道,其實在這件事之中,在自己對蘇凡的這件事當中,霍漱清是壓力最大的一個人。


    “爸爸不想因此說你做的不對,人嘛,感情的事根本不受控製,你們還都年輕,這也正常。可是,你得為迦因想想,為漱清想想,為他們想,也是為你自己想,你明白嗎?”父親道。


    覃逸飛點頭。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來,喝酒。”父親道。


    說著,廚房裏的人端著下酒菜來了。


    “這麽慢?”領導道。


    “剛才在外麵兒聽著您在說話,就等了下。”廚房的阿姨微笑道。


    領導擺擺手,廚房阿姨就出去了。


    夜色裏,父子兩個人在書房對飲著。


    而醫院裏,霍漱清一直坐在病床邊,看著床上睡著的妻子。


    “你這個丫頭,怎麽動不動就把自己弄的跟個破娃娃一樣的?你這是想要我怎麽辦?”他說著,把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霍佳敏和丈夫來了醫院,看著病床上的蘇凡。


    “漱清,你別著急,這次沒事的。”姐夫安慰道。


    “是啊,我看啊,是上次那件事,把迦因這輩子的難都給擋住了,她以後不會再有事兒了。”姐姐說道。


    霍漱清歎了口氣。


    “你姐說的對,人這輩子要受的難都是一定的,一次多了,後麵就沒有了。”姐夫接著說。


    “你們兩口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迷信了?”霍漱清苦笑道。


    姐姐姐夫對視一眼,姐姐道:“什麽迷信?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霍漱清笑了,道:“你們要說上次,不如說這次,蘇凡流產了,車禍流產了。”


    “流產?她——”姐姐和姐夫都驚呆了,姐姐說道。


    “沒看出來啊,漱清,你這麽厲害?四十多了,還這麽勇猛威風——”姐夫故意調侃道。


    霍漱清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沒事,沒事,孩子嘛,你們,你們都有念卿和嘉漱了,已經夠了,不用再生了。再說了,你把迦因當個生孩子極其,你嶽父嶽母怎麽會同意?”姐姐道。


    霍漱清不語。


    “哦,小飛呢?回去了?”姐夫問。


    話音剛落,姐姐就深深地看了丈夫一眼,做了個暗示,姐夫這才反應過來,忙說:“哦,漱清,你別擔心,媽什麽都不知道,這次她是什麽都不知道,沒人和她說。現在迦因這個樣子了,媽就先別去你那邊了。我和你姐明天想個說辭把她留住,你就好好照顧迦因,等迦因康複再說。”


    “這次對不住你們了,說好的——”霍漱清道。


    “什麽對不住的?一家人,不用說這種話。”姐夫道。


    “是啊,現在最要緊的是迦因。”姐姐道。


    可是,夫妻兩個看著霍漱清的樣子,道:“漱清,是不是有什麽事啊?迦因怎麽好好兒的就這樣了?到底怎麽回事?你知道嗎?”


    “小飛退婚了。”霍漱清說著,雙手抹了下臉。


    退婚?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


    怪不得——


    可是,為什麽蘇凡出事的時候,是逸飛送她到醫院的?


    關於蘇凡和覃逸飛的事,榕城官場高層圈子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為蘇凡是以蘇雪初的名義嫁給霍漱清的。就算是有個別人知道蘇凡其實就是曾元進的女兒,可是,覃逸飛和蘇凡那幾年的交往,多少人不知道?隻要知道,怎麽會沒有看法?現在逸飛退婚,蘇凡出車禍,還真是,有夠亂的。


    霍佳敏深深歎了口氣,問弟弟道:“你打算怎麽辦?你不會以為小飛退婚是迦因的主意吧?你可不能犯渾,知道嗎?”


    “我知道不是她的主意,不是她的,她不是那樣的人。”霍漱清道。


    “那你什麽意思?”霍佳敏問。


    “逸飛退婚的事,肯定會波及到蘇凡的身上。如果她不出車禍,沒幾個人知道她來榕城倒也罷了,現在這車禍到處都知道,正好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霍漱清道。


    “就算知道了又怎麽樣?”霍佳敏道。


    霍漱清看著姐姐。


    “漱清,你要搞清楚,迦因,是你的老婆,任何對她的懷疑,也就是對你懷疑。你要吃醋要幹什麽,你回家說去,現在,你要知道你該做什麽——”姐姐嚴肅地說。


    “我吃什麽醋?”霍漱清道。


    “吃醋也正常,沒事。你姐啊,就是這麽小題大做。”姐夫說道,見妻子盯著自己,姐夫忙說,“你姐姐也是關心你。可是,老婆,漱清會沒有這點分寸嗎?你見過漱清什麽時候不注意分寸的?”


    霍佳敏不語。


    “漱清,姐夫理解你,是個男人遇上這事兒都不舒服,可是,你要知道,現在迦因醒來後,她是壓力最大的一個人。哦,對了,她是不是知道小飛退婚的事?如果不知道還好,要是知道——”姐夫道。


    “我不知道她了解了多少。”霍漱清道。


    “我們都知道你會處理好這件事的,你姐啊,也就是瞎操心。你別往心裏去,漱清。”姐夫道。


    霍漱清知道姐夫是安慰自己,可是,心裏——


    “漱清,姐姐知道你做事有分寸,可是,你是個男人,遇上這種事的,情感上不一定能過的去,可是,你要明白,迦因,她是你的妻子,你選的人,一個人在榕城苦熬了三年等著你的人,如果她對小飛真有那方麵的想法,你不在的那幾年裏,她早就和小飛在一起了。現在,這件事發生了,你很被動,我們都明白,可是,你要支持迦因,要幫著她把這道坎兒過去。要是她知道小飛退婚,她肯定會以為是自己的緣故,你不能再讓她出事了,明白嗎?”姐姐按著霍漱清的胳膊,道。


    “我知道,姐,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霍漱清歎道。


    “這次的事,和孫蔓同陳宇飛那件事不一樣,你要搞清楚——”姐姐突然想起來過去的事,說道。


    孫蔓和陳宇飛?


    霍漱清的腦子裏,猛地一亮。


    是啊,那個時候,孫蔓和陳宇飛的事情出了後,雲城官場和江寧省也對他有各種議論,他也是心情很鬱悶,那個時候,蘇凡——


    “她是你的妻子,汙蔑她的名聲,就是汙蔑你的名聲,你必須幫助她一起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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