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白和江敏雖然夫妻感情不如她和曾元進那麽親密,可是,方家的夫妻兩個都是人品極好的,江敏也是非常好的人。如果江敏是個心胸狹窄的人,怎麽會容許方慕白那麽支持夏雪的女婿,不光是對夏雪的女婿薑毓仁沒有偏見,甚至還接納了夏雪的女兒!能夠接納情敵的女兒,這是要怎樣的胸襟才能做到啊!


    羅文茵對江敏是心存敬佩的,可是,現在,在聽到丈夫和繼子說出迦因的事之後,羅文茵……對於希悠來說,迦因不也是情敵嗎?哪怕這個情敵變成了小姑子,可是,這個情敵,的的確確是占據過她丈夫的心,甚至直到現在還影響著她的婚姻。而希悠,還在一心無私地幫助迦因照顧孩子,甚至在霍漱清和江采囡的緋聞滿天飛的時候,希悠還幫迦因去解決麻煩。這樣對待自己的情敵,這樣的希悠,難道不是和她母親一樣的心底寬廣嗎?


    可是,難道這個世上好人就必須這樣痛苦和無奈嗎?


    看著和江敏母女說笑的蘇凡,羅文茵的眉頭,皺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男人們那邊,曾泉來到了父親和嶽父麵前。


    曾元進和方慕白便把剛才和霍漱清一起商量的結果說給了曾泉聽,曾泉愣住了。


    “既然你們要離婚,走到了這一步,我們也不攔著了,攔也攔不住是不是?既然攔不住,你們要離就離吧!”方慕白對曾泉道。


    “真的?”曾泉問。


    “難道我們兩個人在這裏說話還沒一點份量嗎?”曾元進道。


    曾泉沒說話。


    “你要離婚呢,我們是沒有辦法阻攔也不會再攔著了,我們答應你們。”曾元進對兒子道,“不過呢,我們也有我們的要求。”


    “要求?什麽要求?”曾泉問。


    曾元進便把霍漱清剛才建議的內容說給了曾泉。


    “在你和希悠分居這段時間裏,最好不要和穎之有什麽事。等你們這段時間過了,再想要找別的什麽人,你們就去找,隻是在這段時間,盡量不要搞出什麽意外。這一點,你能答應嗎?”曾元進道。


    曾泉看向嶽父,方慕白點頭。


    “泉兒,你應該明白你們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離婚會帶來什麽樣的影響,特別是穎之……穎之的那個個性,就連她爸媽都沒有辦法,別人就更沒轍了。我們沒有辦法讓她做什麽,可是,我們也不希望你成為傳言中的那個讓穎之離婚的男人。至於到底你們是怎麽回事,你們自己最清楚。我們做長輩的,也不想幹涉。”方慕白道,“你得為你的未來考量。”


    “至於你說的調職,暫時呢,你先在你那邊幹著。我找好機會了再讓你過去,暫時還是不要動了。”曾元進對兒子道。


    就這樣?曾泉看著兩位長輩,又看向了父親一旁坐著喝茶的霍漱清。


    “你的意見呢?”方慕白問曾泉。


    意見……


    “我再想想。”曾泉道。


    “想想?想什麽?我們都說了不幹涉你們的離婚了,你還要怎樣?難道你們就不能跟我們讓一步?”曾元進生氣道。


    方慕白輕輕拍了下曾元進的小臂,曾元進看了他一眼。


    “沒事,你想一想,和希悠呢,你也把這層意思說一下,回頭我也會和她好好說明。不過,你要想,也不能說一直想下去,總得有個時間期限給我們。不如,就三天,三天後,你把你的決定告訴我們?”方慕白對女婿說著,看向了曾元進,意思是問曾元進的意見,曾元進點頭。


    “那你們的期限呢?讓我們分居的時間,你們的期限又是多久?”曾泉問。


    曾元進和方慕白對望一眼,對曾泉說了兩個字“一年”!


    一年?


    而霍漱清,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曾泉看著他。


    可是,霍漱清沒有做任何的表示,曾泉便說:“好,一年,也好。”


    是啊,一年,快也慢,過了一年,該怎麽辦,大家也都心裏有數了。


    羅文茵過來敲門,說晚飯已經好了,請他們過去吃飯,曾元進和方慕白才起身了,霍漱清跟著他們站起身,曾泉趕緊拉了霍漱清一下。


    霍漱清回頭看著他,停下腳步。


    那三個長輩見他們兩個沒有走,便也沒有催促,就自行離開了。


    等他們走了,曾泉才關上門,看著霍漱清。


    “你想問什麽?”霍漱清看著曾泉,坐在沙發上,道。


    “是不是你跟爸建議的這些?”曾泉問道。


    “嗯,我是提了建議,你,是不想接受,是嗎?”霍漱清問。


    “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跟他們這麽說?你自己都離過婚,你知道那樣的婚姻是怎樣的,你為什麽還要……”曾泉幾乎是在質問他了。


    兩個人雖然是大舅哥和妹夫的關係,可是,兩個人因為蘇凡的緣故有種說不出的默契的感覺,互相幫助扶持了多年,不管是事業還是感情生活,兩個人都是在默默幫助對方,身為大舅哥和妹夫,也真是一段佳話了。原因,兩個人都是心照不宣的,都是因為蘇凡。


    “婚姻如水,冷暖自知。沒有任何人可以強迫你對你的婚姻做什麽決定,這是你的自由和權利。你說我當初的事,雖然你我的經曆有些相似地方,雖然希悠也有錯,可是,我們都很清楚希悠這個妻子,比我的前妻做的要好很多。而且,你的婚姻糾結了多少的利益糾葛。這些,也應該是讓你冷靜下來,用這一年時間來思考的緣故。”霍漱清打斷曾泉的話,道。


    “你覺得你的婚姻牽涉的少,你的前妻有錯,所以你才會那麽痛快的離婚,哪怕是拿自己的前途做賭注也要離婚的緣故嗎?”曾泉看著他,問。


    霍漱清搖頭,道:“每一段婚姻走到分崩離析的地步,要說錯,絕對不是一個人的錯。我的前妻是有錯,可是我也有錯。我們走到那樣的程度,我自己沒有做任何努力去挽救,隻是任由事情一步步變壞。”說著,霍漱清看著曾泉,“結婚不是說領一本結婚證那麽簡單,婚姻需要兩個人一起努力去維護。就跟開車一樣,你有了駕照隻能說明你有資格去開車,可是車子開著開著可能會壞會被剮蹭,難道你就不去修理了嗎?萬一發生了車禍呢?”


    曾泉看向窗外,不語。


    霍漱清起身,走到曾泉身邊,右手搭在他的肩上,道:“這世上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知道你心裏想要什麽就堅持下去。”


    曾泉轉過頭看著霍漱清,道:“你覺得我隻是需要時間來思考嗎?”


    霍漱清輕輕搖頭,道:“我隻是不想你一時魯莽做出什麽讓你後悔的決定1


    後悔?曾泉看著霍漱清。


    “你,後悔離婚嗎?”曾泉問。


    霍漱清搖頭,道:“要做的事,不管怎麽樣一定要去做。可是,你很清楚,方法要是不一樣的話,結果雖然不會改變,可是,至少不會讓一些不想傷害的人受到傷害,發生無法挽回的事!”


    曾泉愣住了,看著他。


    難道,霍漱清說的是他父親去世的事?


    “大家都是關心你的,你和希悠這麽多年,你們的情況,你們自己比別人更清楚。給自己一個機會,好好思考,想清楚了,再去做,起碼不會讓你後悔1霍漱清輕輕拍拍曾泉的肩,走了出去。


    曾泉站在原地,沒有動,聽著身後的門關上。


    不要讓不想傷害的人,受到傷害嗎?


    曾泉靜靜站著,許久不動。


    胳膊,輕輕動了下,他朝著身側看去,是方希悠。


    “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大家都在等你。”方希悠說道。


    說著,方希悠深深望著他,可是,曾泉什麽都沒說。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曾泉突然說“我們,坐下來談談吧,今晚”。


    方希悠愣住了,不過想著剛才爸爸們和曾泉聊了那麽久,曾泉肯定是會和她談的。


    “可以。”方希悠道。


    夫妻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餐廳,一家人都已經落座了,就連老不回家的曾雨也來了。


    在餐桌上,誰都沒有再提及曾泉和方希悠要離婚的事。大家為蘇凡的康複感到開心,什麽都沒有再說下去。方慕白夫婦還說起了曾雨和蘇以珩弟弟陸於同的事,曾雨卻沒有承認,隻說自己是和他一起玩。


    長輩們都笑了。


    晚飯後,方慕白夫婦就告辭了,方希悠和曾泉一起送父母到了方家就回來了。


    “我們,回那邊去還是這邊?”曾泉問她。


    “這邊吧!我等會兒去我媽那邊睡。”方希悠道。


    曾泉站在嶽父家的門口,看著妻子遠去。


    也好,就這樣,挺好的。


    於是,曾泉和方希悠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家裏其他人也都各自回了房間。


    蘇凡和霍漱清分別這麽些日子沒見,羅文茵也知道他們是有很多話要說的,就讓念卿跟著保姆去住,念卿卻非要賴著爸媽,霍漱清和蘇凡隻好在女兒的房間裏一直待到女兒睡著。


    看著女兒睡著了還拉著父母的手,蘇凡的心頭,畢竟一陣酸澀。


    兩個人跟保姆叮囑完了就一起離開了女兒的房間。


    走出門的時候,一陣冷風鑽進了蘇凡的懷裏,她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霍漱清趕緊攬住她的肩,把她摟到了懷裏。


    蘇凡仰起臉,對他笑了。


    猛地,她沒等他說什麽,立刻踮起腳親了下他的唇,很快的。


    霍漱清不禁笑了,捏著她的鼻尖,歎道:“你這個丫頭啊1


    蘇凡笑著,緊緊擁住他。


    霍漱清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抱住她,下巴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磨蹭著。


    兩人卻都沒有注意到,月洞門那裏,曾雨的眼睛,模糊了。


    轉過身,曾雨就朝著父母那邊去了,她不想在家裏住了,她要徹底搬出去,她要和父母講一下。


    然而,當曾雨走到父母臥室門口的時候,手剛碰到門上就聽見裏麵在說話。


    她把耳朵貼到門上,一動不動。


    “你說現在能怎麽辦?希悠能瞞著這件事已經是很不容易了,要是讓外麵的人知道泉兒和迦因的事,你,你,你讓我……”曾元進對妻子道。


    “可是,難道就要讓他們真的離婚嗎?我們上哪兒找希悠那麽好的兒媳婦去?”羅文茵道。


    “我難道就想讓他們離婚嗎?可是這樣子,你說不離,還能怎麽辦?你又不是沒聽見泉兒說的那些話,我看他真是鐵了心,真是……氣死了啊!”曾元進說著,不禁長長地歎了口氣。


    羅文茵在一旁流著眼淚,道:“我怎麽,怎麽對得起葉大姐,等我死了,我怎麽去見她?我真的,真的,我……”


    “你別自責了,這件事和你有什麽關係?是他們自己……”曾元進輕輕拍著妻子的背,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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