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逸秋微微愣了下,便反應過來覃逸飛可能是要去衝澡,畢竟他剛剛做運動已經出了很多汗了,就這樣接待霍漱清和蘇凡就太沒禮貌了。


    “好,我們先聊。”覃逸秋應聲,又對小齊說,“你去給小飛幫幫忙。”


    覃逸飛便和霍漱清道別,被秘書推著進了病房裏間,在護工的幫忙下去換衣服衝澡了。


    蘇凡和霍漱清坐在沙發上,覃春明的秘書剛要陪一下霍漱清,就接到了電話。


    “對不起,霍領導,我先回去一趟。”秘書道。


    “沒事,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們了。”霍漱清道。


    秘書便道別離開了。


    客廳裏,就剩下了覃逸秋和霍漱清、蘇凡。


    “嘉漱怎麽樣?”覃逸秋聊起了孩子,這是個大家都很喜歡的話題,聊孩子,特別是在沒話可說的時候。


    三個人聊了幾句,又陷入了尷尬。


    每個人都很清楚今天要幹什麽,於是就越發的。特別是蘇凡和覃逸秋。


    隻是,霍漱清在這一會兒就接了好幾個電話,全都是工作的事,於是也沒有多少心思放在幾個人的聊天上麵,還算是沒那麽不自在。蘇凡覺得自己都沒辦法坐著,感覺覃逸秋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


    也許,是她想太多了吧!覃逸秋並沒有像徐夢華那麽討厭她、針對她。


    “老羅呢?什麽時候回來?還是到年後了?”霍漱清問覃逸秋。


    “好幾天沒打電話了,上次也沒說什麽時候。”覃逸秋道。


    “你們兩個老這樣分開,也不是個事兒啊!跟老羅說說,讓他不要出外勤了吧!”霍漱清道。


    覃逸秋苦笑著搖頭,道:“說又不聽的。我們分開倒是小事,就是他那個身體,一忙起來就根本不管自己了,吃飯睡覺什麽都是問題。”


    “你和他秘書沒說嗎?”蘇凡問。


    “說了有什麽用?你哥那個倔脾氣,又不是誰都能勸的來的。”覃逸秋道。


    羅正剛倔嗎?蘇凡不覺得。她一直都認為自己的表哥是個老婆奴!


    “是他太愛他的工作了吧!”蘇凡為表哥開脫道,“一工作起來,就什麽都顧不上了。”


    “他就是個工作狂,沒辦法!”覃逸秋道。


    “回頭我勸勸他,現在改,有那麽多位置可以讓他選,不要總是跑外勤了。他那個身體,本來就不怎麽樣,再折騰下去。”霍漱清道。


    說什麽有位置,就算是沒有改,羅正剛還怕找不到位置嗎?隻是大家都清楚羅正剛是個很正直的人,一如他的名字。做事認認真真,還喜歡衝到一線去,攔都攔不住。別人一勸他,他就用他爺爺的家訓來說。


    在這個年頭,多少人想借著祖宗封蔭逍遙混日子,羅正剛就偏偏怕別人說他這樣,就一心拚命工作,用自己的努力來弱化他頭頂的光環。


    坐在這裏聊天,也是閑聊。畢竟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覃逸飛。霍漱清和蘇凡兩個人從那麽遠的地方來,不是為了和覃逸秋閑話家常的。


    而覃逸飛的速度也很快,畢竟霍漱清和蘇凡在外麵,他不能讓他們等太久的。


    趕緊衝了個澡,隨便擦了下頭發,覃逸飛換了一身幹淨整潔的衣服就出來了,雖然他的頭發還沒幹。


    “哥,對不起,我太慢了。”覃逸飛來到客廳,道。


    “沒事兒,我們不急。”霍漱清道。


    小齊便趕緊給覃逸飛倒了杯茶,然後就退出了。


    “看著很帥嘛!”霍漱清看著覃逸飛,笑著說。


    覃逸飛笑了笑,沒說話。


    他的笑容,再也不像過去那樣的清爽,那樣的陽光了。


    蘇凡和霍漱清都是一樣的感覺。


    “公司的事就先別管了,好好休息養傷,也不急在這一時。”霍漱清對覃逸飛道。


    “在醫院裏待不住,還是找點事做,要不然真就悶死了。”覃逸飛笑著說。


    霍漱清笑了下,看了蘇凡一眼,道:“額,小秋,你陪我出去走走,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好啊!咱們,額,這一樓有個咖啡廳,咱們過去喝個咖啡好了。”覃逸秋明白霍漱清的意思,便起身道。


    霍漱清也起身了,對蘇凡點點頭。


    “今天我請,你別急。”覃逸秋對霍漱清道。


    “好好好,給你一個機會!”霍漱清笑著道。


    看著兩個人離開,蘇凡不禁笑了下。


    病房裏,隻剩下蘇凡和覃逸飛。


    蘇凡知道霍漱清這麽做是什麽意思,畢竟他在場會比較尷尬。而他這麽一走,蘇凡的心裏。


    是該解決了啊!


    她微微笑了下。望著覃逸飛,道:“你看起來恢複的挺好的。”


    望著她的笑容,覃逸飛也笑了笑。道:“嗯,就是還不能自己站起來。”


    “別太勉強自己。慢慢來。”蘇凡道。


    “嗯。我知道。”覃逸飛說著,低下頭。


    蘇凡的雙手抓著杯子,也低下頭。


    病房裏。一片安靜。


    “雪初。”覃逸飛先開口了。


    蘇凡望著他。


    他望著她,想了想,道:“我一直都想。想見你。”


    蘇凡的脊椎都直了。看著他。


    “我也是。”她說。


    覃逸飛的心頭,暖暖的,暖暖的熱流湧動著。盡管他知道今天見過她。和她聊過之後。可能就是最後一次用“雪初”來稱呼她了。


    “我想親自向你道謝。真的,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在我昏迷的時候,你和我說的話。雖然我不記得,可是,我聽到了你的聲音。很多很多,你說的話。”覃逸飛道,“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所以,謝謝你,雪初。”


    蘇凡搖頭,道:“隻要你能醒來就好。”頓了下,她注視著他,“我中槍昏迷的時候,你不是也做過同樣的事嗎?”


    覃逸飛的鼻腔裏,一股液體充斥著,他笑了下,點點頭。


    “我那時候沒想到終有一天,你也會和我說那麽多話。而我卻一個字都不記得。”覃逸飛說著,


    蘇凡望著覃逸飛,道:“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希望一輩子都別有機會和你說那些。”


    覃逸飛懂得她的意思,苦笑了下,道:“我倒是很,很感謝這次的事。”說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雖然我失去了一些,和過去不一樣了,可是,我也得到了很多,明白了一些事。”


    “逸飛,你,有沒有和你的心理醫生好好談過?”蘇凡問。


    “你覺得你的心理醫生幫了你多少?”覃逸飛反問道。


    “也並不是完全沒用。”蘇凡道,頓了下,她說,“雖然心理醫生不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可是,有個人可以聊聊,心裏,會舒服一些,會。”


    “我不太想和別人說話。”覃逸飛打斷她的話,道。


    蘇凡看著他。


    “感覺,感覺自己就是個可憐蟲,大家都想安慰我。”覃逸飛道。


    “逸飛,有些東西,的確變了。”蘇凡打斷了他的話,道。


    覃逸飛望著她。


    “我昏迷醒來之後,我也是和你現在一樣的感覺。”蘇凡道。


    覃逸飛不語,隻是靜靜注視著她。


    “不知道是自己覺得自己可憐呢,還是感覺別人覺得自己可憐。好像身邊的人說話都小心翼翼的,都怕惹我難過或者其他的什麽心情波動。”蘇凡道。


    覃逸飛點頭。


    “其實大家都是好心,不管是家人還是朋友,他們這樣做,都是因為關心我。可是,這樣做,讓我更加感覺自己沒用,感覺自己是個廢物。”蘇凡道。


    覃逸飛一言不發。


    蘇凡笑了下,道:“真的,那個時候,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自己是個廢物,一無是處,毫無用處,不配做霍漱清的妻子,不配做念卿的母親。我覺得我在拖累他們,覺得自己成為了家人的負擔,更加是霍漱清的負擔。他是那麽好的一個人,那麽優秀,卻要守著我這樣的一個廢物,一個,沒用的廢物。”說和,蘇凡的眼裏,不禁湧出了淚花。


    覃逸飛遞給她一張紙巾。


    她接過紙巾,擦了下眼角的淚。


    “你說的對,心理醫生的確是幫不了太多,真正的問題,隻有自己解決,自己去克服,沒有人可以幫你。就算是別人幫你,也隻能是給你一個方法,一個通道,讓你找到,找到疏解內心痛苦和自卑的辦法。”蘇凡望著覃逸飛,認真地說,“逸飛,你一定能找到你的辦法。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願意幫你。”


    覃逸飛愣住了,盯著她。


    “我會幫你,霍漱清也會,我們大家都會幫助你,我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不管到什麽時候!”蘇凡說道。


    覃逸飛苦笑了,抬頭,沉默片刻,才望著她,道:“你說的對,我的確是感到自己很沒用,我努力想去證明自己和過去一樣,證明自己其實沒有什麽變化,可是,不管我做什麽,周圍的人,都是那麽小心翼翼,生怕我會受傷,生怕我。其實這樣,會讓我感覺自己非常非常的,沒用。”


    “我理解。”蘇凡道。


    “他們都是好心,什麽都順著我,就連我說話,都沒有人會反駁。”覃逸飛道,頓了下,他才說,“雪初,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真的,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


    這是第一次,覃逸飛車禍清醒後第一次這樣和另一個人說出自己內心的感受,第一次,卻讓他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蘇凡不語,靜靜聽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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