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事,不都是如此嗎?


    你盼著的,不一定來。躲著的,卻往往都躲不掉。


    對於曾元進和方慕白來說,這個元旦假期,一點都不輕鬆。


    針對楊領導那個部門的調查,即便是在元旦也沒有停歇。由於從曾元進這裏得到了關於孩子的消息,方慕白親自去了部裏督查調查的進度。


    楊家到底要做什麽?


    方慕白的心是無法平靜的,他很清楚,這件事一旦拋出來,不光曾泉的仕途會完蛋,方家構築了多年的計劃,也就付諸東流了。


    關係如此之大,怎麽能不慎重?


    從曾家離開的那個夜晚,方慕白幾乎是徹夜難眠。


    和妻子常年分房早就習慣了獨處的方慕白,今夜卻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手機,就在手邊,他想給女兒打個電話,聽聽女兒的聲音。即便是再怎麽倔強的女兒,也是他的掌上明珠。


    可是,手機在手裏,卻怎麽都沒辦法撥出女兒的號碼。


    這一刻,方慕白很想問自己,當初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明知道曾泉不愛自己的女兒,卻還是和曾元進一起聯手促成了這樁婚事,造成了女兒這麽多年的不幸。


    不幸嗎?她不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男人嗎?可是,為什麽會不幸呢?


    如果沒有他,我就不會幸福!


    當初女兒的話,至今還在方慕白的耳邊縈繞。


    女兒的幸福就是嫁給泉兒,這是她一生的夙願,他愛他的女兒,所以,他明知這樁婚姻可能會有不幸,可他還是,還是沒有反對。曾泉,是女兒最愛的人,也是唯一愛的人。除此之外,曾泉,也是方家的孫女婿的最好的人選。如果方家想要得到萬世榮耀,曾泉是最有希望達成這個目標的人選。而希悠,是方家的孩子裏,裏裏外外的


    女孩子裏最優秀的一個,她聰明,她智慧,即便她放棄婚姻從政,她也是會比她的姑姑方慕卿更加優秀的政治家。而她選擇了婚姻,選擇和她最愛的人生活,選擇了這一樁從開始就注定不幸的婚姻。


    可是,能怎麽辦呢?女兒做出的選擇,他這個做父親的,能怎麽辦?


    方慕白長長地歎了口氣。


    夜色,越來越深,可方慕白無法入眠。


    他不能看著女兒的婚姻就這麽被毀了,絕對不能。這麽毀了的,不止是女兒的婚姻,還有方家的未來。


    楊家想要做什麽?


    方慕白想了想,起床洗漱了一下,給秘書打了個電話,更衣準備離開家了。


    秘書趕緊打電話準備好了車子,就去洗漱更衣陪著領導出門了。


    深夜的京城,從方家出門去單位,這一路上車子很少,數來數去,也就是霓虹燈最多了。這照亮著世界的燈光,卻讓方慕白的心裏更加的煩亂。


    秘書很奇怪,領導這麽晚了去單位幹什麽?部裏元旦是不放假的,辦案的人員依舊在辦案,領導是去檢查工作嗎?是什麽案子讓領導這樣在意?


    這個夜晚,方慕白是在單位度過的。妻子江靜是第二天得知他夜裏離開的事,不過她也無所謂這種事的,早就習慣了,沒必要大驚小怪。


    一大早,方慕白的手機就響了。


    他昨晚一直在辦公室看材料,看到天亮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秘書進來給他蓋了個毯子,沒敢打擾他。而這個突如其來的電話,把方慕白吵醒了。


    剛接通電話,裏麵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方領導,您好,領導讓您馬上來一趟。”


    方慕白聽出來了,是領導身邊的一個親密秘書的聲音。


    “好,我馬上到。”方慕白說完,就趕緊起身了。


    身上的毯子就掉了下去。


    他按下桌上的電話,外麵的工作人員就進來了。


    “領導。”下屬道。


    “把這些重新給我整理好。”方慕白道,“哦,還有,備車,我馬上出門。”


    說完,方慕白就去洗漱了。


    北方的冬天,黎明總是來的晚,方慕白出門的時候,天色還沒有亮。


    車子開進了紅牆,方慕白的心裏還是在想楊家的那件事。昨晚他一直在看卷宗,關於楊領導那個部門的調查的卷宗,他想要發現什麽線索,找到楊家這麽做的原因,可是,一夜下來,他都沒有發現。而案子還沒查清楚,他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曾泉的事,也就不能


    讓下屬來給自己臨時匯報了,還是留著自己看。


    隻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怎麽回事呢?


    方慕白陷入了深思。


    車子停下了,方慕白便被帶到了領導的餐廳。


    “昨晚在辦公室?”領導問道。


    “嗯,有個案子,我看了看。”方慕白道,“您叫我過來是。”


    “先吃飯吧!邊吃邊說,我等會兒還有別的事兒。”領導道。


    方慕白便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了筷子。


    早餐很簡單,和方慕白平時在家吃的早飯沒有什麽區別。


    “那個孩子,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嗎?”領導問方慕白。


    方慕白愣住了,看著領導。


    他不該奇怪的,這種事,是瞞不住領導的。


    “嗯,漱清在查了,應該快有結論了。”方慕白道。


    “你們打算怎麽處理這件事?”領導問。


    方慕白便把昨晚和曾元進、覃春明商議的結果報告給了領導,領導聽著,放下了筷子。


    “不能讓這件事影響到泉兒,這是原則。”領導道。


    “嗯,我知道了。”方慕白道。


    “你知道我為什麽找你來問這件事,沒有叫元進嗎?”領導看著方慕白,道。


    “是因為希悠的緣故嗎?”方慕白答道。


    “這件婚事,是你們兩親家促成的,我也是支持的。隻有這麽做,我們才能把泉兒推出去。穎之也喜歡泉兒,我早就知道,可是呢,不能讓她和泉兒結婚,對不對?”領導道。


    方慕白點頭。“既然當初我們都是同意了這門婚事,是對是錯,我們已經不能再後悔了。你覺得對不起希悠,我的心裏也對不起穎之。可是有什麽辦法呢?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一條路走下去,隻能如此了。”領導歎了


    口氣,道。


    “是,我明白。希悠那邊,我會和她談的。現在就按照既定的計劃進行。”方慕白道。


    “你給泉兒打電話了嗎?”領導問。


    方慕白搖頭。


    “既然他和漱清要解決這件事,就交給他們去做,算是給他們的一個鍛煉機會。總不能有什麽事兒都找咱們這幫老家夥吧!”領導道。


    “是,我和元進也是這麽想的。”方慕白道。


    “還有件事。”領導道。


    開始談起了工作。


    兩人談完了,領導要去處理別的事,方慕白準備離開。


    “你等會兒,春明領導就過來了,我們一起見見他。”領導對方慕白道。


    “好的。”方慕白應聲。


    果然,過了二十分鍾,覃春明就來到了領導的辦公室。


    “你來的早啊!”覃春明看見方慕白,笑著說。


    方慕白笑了下,和覃春明握了下手,一起走到辦公室套間外麵的會客室。


    “你,昨晚沒睡?”覃春明看著方慕白,低聲問。


    “去部裏看了下那個卷宗。”方慕白道。


    覃春明也是很理解方慕白的心情的,畢竟這次的事和以往方希悠同曾泉之間的矛盾不同,這次是要動搖整個集團根基的大事。


    “領導也知道了?”覃春明問。


    方慕白點頭,道:“我和他說了下情況,現在就讓漱清和泉兒自己來解決吧!領導的意思是這樣。”


    “漱清還沒消息嗎?”覃春明問。


    方慕白搖頭。


    看著方慕白臉上的疲憊,覃春明也是深深歎了口氣。


    方慕白對曾泉寄予了很大的期望,曾泉也是他的繼承者啊!


    “別擔心,會處理好的。”覃春明道。


    “我是相信漱清的,隻是這次的事。對方計劃太久了,想要破局,並不那麽容易。”方慕白道。


    “再不容易,也會有辦法的。”覃春明道。


    方慕白歎了口氣。


    兩個人聊了會兒,領導就來了,兩個人起身來到了辦公室。


    “坐吧!”領導對覃春明和方慕白道。


    寒暄了幾句,匯報完了滬城的工作,覃春明便看了方慕白一眼,對領導道:“領導,有件事想請您定奪。”


    “什麽事?”領導看著覃春明。


    “我覺得我們可以調整一下漱清和阿泉的順序。”覃春明便把昨晚同曾元進、方慕白二人談的事說了出來,領導聽著,陷入了深思。


    就在最高機構開始新一天的運轉的時候,霍漱清在回疆接到了蘇以珩的電話。


    霍漱清,驚呆了。


    “現在怎麽辦?”蘇以珩問。


    “你和曾泉說了嗎?”霍漱清問。


    “沒有,我接到電話趕到辦公室,剛剛看到結果。這兩天希悠在阿泉那邊,要是讓希悠知道就麻煩了。”蘇以珩道。


    霍漱清在地上踱步,陷入了深思。


    檢測結果出來了,那麽接下來。


    “楊家還沒有任何的舉動嗎?”霍漱清問蘇以珩。


    “是的,我的人一直在監視,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蘇以珩道。


    “那我跟我嶽父報告一下,現在該他出馬了。”霍漱清道。


    “那我這邊還是待命嗎?”蘇以珩問。


    “既然到了這個地步,先把那個孩子給帶過來,不能讓那個孩子在外麵。”霍漱清道。“好,我這就讓他們準備動手。”蘇以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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