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麽都沒說,隻是,看著他。


    曾泉歎了口氣,道:“你以為他會不知道嗎?”


    方希悠的手,垂了下來,道:“也是啊,領導怎麽會不知道呢?我也真是……”


    “還要一會兒才過來,你,先上樓歇會兒。”曾泉道。


    說完,他就出去了。


    方希悠望著他的背影,閉上了雙眼。


    他說她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絕路,現在看來,還真是如此。


    一次的放縱,帶來的就是這麽一連串無法挽回的局麵。


    她真是愚蠢。


    就像當初葉黎那件事一樣,沒想到最後就……


    對待男人的事,和處理工作的麻煩事,好像完全是兩個思路啊!她就是做不到全身而退。


    方希悠走出健身房,就聽見客廳那邊傳來曾泉的聲音,她走了過去,就看見曾泉坐在沙發上,特勤的一個人正在向他做著匯報。


    那個人看見她,便忙朝向方希悠敬了禮。


    曾泉回頭看了眼,沒說話。


    方希悠便走了過來,對那個人說:“辛苦了,有什麽需要我們配合的,就直接說。”


    “好的,夫人!”警衛道。


    說完,方希悠就笑了下,上樓了。


    回到了臥室,方希悠關上門,靜靜坐在更衣室裏,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她的臉色不好,沒有一點血絲。


    方希悠抬起手,摸著自己的臉。


    從小,大家都說她長了一張大氣的臉,傳統的中國美女的臉,麵若銀盤,眉如青黛,一看就是一個有福氣的人,她有福相。


    而且,她的微笑,就是那種看著就讓人感覺很溫暖的,哪怕隻是淡淡的一笑,在別人看來也是很和善親近的。姥姥說,這是上天給她的好處,“做夫人的人,就是這樣看著大氣溫婉,這才是我們中國人喜歡的樣子”。


    可是,現在,她的臉,哪有以前那麽有光澤?就算是微笑,也看著,看著跟哭一樣。


    方希悠苦笑了。


    她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這樣?


    可是現在,她能做什麽?錯,她已經盡力去彌補了,她還能做什麽?難道,難道真要讓她以死謝罪?以死來護曾泉的清白?


    方希悠盯著鏡子裏的自己。


    不可能,她不會走上那一條路。


    她,不會和曾泉離婚,更加不會死。她才不要跟蘇凡那樣懦弱,有了事就去自殺,她是方希悠,她絕對不會像蘇凡一樣!


    可是,她該怎麽做?怎麽做來挽回如今的頹勢?怎麽做,才能自救?


    方希悠靜靜坐著,靜靜坐著。


    房間裏,安靜極了。


    他說什麽?她最大的問題就是自以為是?他這麽說,是因為他感覺到了她的威脅了,不是嗎?因為她的存在對他來說一直都是個威脅,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而沒有和他商量。她很少和他商量,所以,他覺得自己被忽視了,是嗎?


    男人,都是要哄著的。


    這一點,她早就聽說過,身邊的人也和她說過,可是,她從來都沒有這麽做。曾泉和她杠,她就跟他對著杠。於是,他們兩個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以珩說的對,是她把阿泉推遠了。原本就不怎麽近,結果現在越來越遠。


    “如果不能在泉兒麵前保持足夠的影響力,那就很難左右他的決定。難道你想讓將來有了什麽事,都去找蘇凡跟泉兒說嗎?”爺爺的話,在她的耳畔響起。


    她要在曾泉麵前保持影響力,或者說,她要重塑影響力。如果不能掌控曾泉,又如何在將來掌控局麵?不是就得去求蘇凡嗎?


    絕對不要!她寧可死都不要去求蘇凡!


    可是,到了如今這一步,她該怎麽辦?


    領導來,肯定不是讓他們離婚的。他們兩個離婚,絕對會引起巨大的關注,沈家楠的事也就沒辦法瞞住了。那麽一來,她就變成了笑話,而曾泉的前途,也就被徹底毀了。曾泉的前途,這是大家最看重的,不止是兩方家人,更是領導。


    畢竟,曾泉是被領導當做兒子一樣培養的,為了曾泉,領導甚至連穎之的婚姻都毀了。付出了那樣巨大的犧牲,領導怎麽可能會讓曾泉就這樣被毀滅?


    絕對不會!可是,領導不會讓他們離婚,卻也,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特別是她!今天的事,主要的責任方是她!所以,為了挽回局麵,她,必須低頭認錯,必須虛心認錯,接受懲罰。


    然後……


    方希悠坐在凳子上,大腦快速運轉。


    突然,身後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方希悠回頭,是秘書李璐。


    “方小姐,徐醫生打來電話,問您什麽時候方便,她過來給您輸液。”李璐道。


    “哦,現在幾點了?”方希悠問。


    “七點五十。”李璐道。


    七點五十。


    還有七十分鍾,領導就到了。


    而她的藥物不可能在七十分鍾裏輸完。


    “你給她回個電話,讓她下午過來,下午,三點吧!”方希悠道。


    “好的,方小姐。”李璐應聲。


    說完,李璐就準備走了。


    “你等一下。”方希悠道。


    李璐忙停下腳步,方希悠走到她麵前,道:“曾領導呢?”


    “他在樓下打電話,好像是省裏有什麽事。”李璐道。


    方希悠微微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李璐便離開了。


    方希悠便脫去了身上的瑜伽服,準備去衝澡。


    水流,嘩嘩。


    她,該怎麽做?


    方希悠的腦子裏,就隻有這一個問題。


    而樓下,曾泉的腦子裏,也是亂糟糟。


    領導來家裏,這是很罕見的事。說明領導很生氣,對於他和方希悠的現狀,領導很生氣!


    可是,他該怎麽辦?


    和方希悠這樣的現狀……


    此時的曾泉和方希悠並不清楚,決定他們兩個人最終命運的時刻,即將到來!


    在沙發上坐了會兒,曾泉便讓李璐上去叫方希悠下來吃飯了。


    因為方希悠剛剛流產,家裏的阿姨給她準備的都是保養的餐點,昨天李璐還拿過來了徐璐親自給方希悠列的飲食名單,讓家裏的阿姨照著做,好讓方希悠可以盡快康複,免得落下病根。


    時間還早,夫妻兩個人一言不發,坐在餐廳吃東西。偶爾傳出的聲音,也隻是兩個人各自接電話而已。


    李璐和閔忠宇在客廳一角坐著小聲說話,可是看著曾泉和方希悠這樣,他們也是心焦的不行啊!


    有什麽辦法呢?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


    距離領導到來的時間還有一些,夫妻兩個人吃完早飯就各自去了書房。


    曾泉下午要去財政部,早上便在家裏閱讀一些資料,等待領導。


    “利粟路出事了。”閔忠宇敲門進來,對曾泉道。


    “什麽事?”曾泉看著他。


    閔忠宇趕緊把手機給了曾泉,曾泉接聽了。


    電話裏,荊楚的下屬報告說,省道209利粟段出現了隧道塌方,已經在展開救援了。


    “怎麽好端端的塌方了?有沒有人員傷亡?”曾泉問。


    “那一段路是荊西通往東麵的主要通道,這幾年高速公路使用以後,那條路的車流量少了些,可還是有些貨車從那邊走。事發的時候,正好有三輛車經過塌方的位置,全部被埋住了。”下屬報告說。


    “沈領導呢?他怎麽不報告?”曾泉道,又對正在門口低聲打電話的閔忠宇說,“給我撥通他的電話!”


    “秘書說沈領導正在向蔣領導匯報工作。”閔忠宇轉過身快步走進來,忙說。


    “匯報匯報。”曾泉道,又對電話裏的人說,“你在前方盯著,一定要把所有人都救出來。”


    “是,曾領導!”電話裏的人答道。


    “有任何情況隨時給我電話。”曾泉道。


    “是,我明白!”電話裏的下屬道。


    說完,曾泉就掛了電話。


    “好端端的路怎麽會塌方?”曾泉看著閔忠宇,道。


    “我已經派人調查那條路的資料了,半小時後就發過來。”閔忠宇道。


    “之前我過去的時候,沒有走那條路,是嗎?”曾泉問道。


    “是的,咱們走的是高速,那條路並沒有走。”閔忠宇道。


    曾泉陷入深思。


    這種情況,他不是第一次遇到。


    裏麵大概是什麽事,他也猜得到。


    可是,到底是怎麽回事,還得具體調查。


    隻是,那條路……


    “地圖……”曾泉道。


    閔忠宇的下屬趕緊從曾泉的書櫃裏取出來一張荊楚的地圖,攤在曾泉的書桌上。


    “是這裏嗎?”曾泉問。


    “是。”閔忠宇拿著手機查閱著信息,道,“具體是這一段,利粟段就是這部分。”


    曾泉拿著放大鏡,仔細看著事發地周圍的路線和山勢情況。


    “塌方了,是嗎?”方希悠推門進來,問道。


    “嗯,已經在救人了。”曾泉道。


    “是很老的路嗎?”方希悠問閔忠宇。


    “根據現在掌握到的信息,那條路開始使用才三年的時間!”閔忠宇對方希悠道,“三年前,利粟段重修,比原來的舊省道多鑿了一些隧道。所以重修主要是開鑿隧道和加固路基方麵。


    可是,開通以後車流量很大,對路基的損傷也比較大。去年那一段的告訴公路通車了,利粟段的運輸壓力才減輕了。可是因為高速公路收費,而省道免費了,所以很多的車子還是在舊路上走。”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方希悠看著曾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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