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著,韓邵庭咳得更厲害,卻低低笑出來。


    這些話給任何人聽了都很像笑話吧!現在這些個理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了。因為做了那麽多,都還是沒有改變她受盡傷害的結局。


    曾經他想,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還會做一樣的選擇。後來他想……,如果時間能重來,那麽不要再遇見了。


    不管生命長短,至少開開心心心的,如她所說的痛苦地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煙蒂燙到了手指,他輕抽口氣,慢半拍地回神。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她看見遠處一輛黑色的車子駛來。


    是雲昭,和他一起下來的還有個十幾歲的少年。


    那是五年前雲家收養孩子。他知道,那才是蔚萊眼角膜的受捐者。當初他暗示蔚萊的眼角膜給了慕白,卻把這個“眼角膜”養在自己身邊,時時刻刻無言地炫耀自己的勝利。


    五年間,他給慕白最好的治療,讓他苟延殘喘地活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雲昭對慕白的報複。而他呢?這種思念到發瘋卻無法去看一眼的折磨,大概就是雲昭對他的懲罰吧!


    而麵對雲昭對蔚萊事情的諸多幹涉,他卻連‘資格’這樣的話都抬不出來,因為……他自己才是那個沒資格的人。


    從車子裏下來,雲昭和少年說了句什麽,少年自己帶著鮮花走進了墓園。


    “韓少,又見麵了。”


    他的笑帶著挑釁,韓邵庭不理會,隨手點燃了一支煙靠在車身上吸起來。


    他的模樣看起來有些狼狽,麵色憔悴得病態,不過三十多歲,鬢邊竟然已經有了白發。看著他的模樣,雲昭難得的沒有加以為難,也或許是經過這漫長的時間,他已經對刺激他失去興趣了。


    “那你,慢慢坐,我先進去了。”


    目送著雲昭進去,他低低地咳嗽了兩聲。


    咳咳——


    他的唇邊卻露出一絲淺笑,他知道這些年雲昭所做的一切,都是想他活著受盡煎熬,因為他的初衷是為蔚萊討公道,所以他選擇配合,就像……當初配合蔚萊一樣。


    深深地一口煙,他垂眸看著小指上蔚萊的戒指。


    後來他才知道,蔚國宏離世後蔚萊沒有質問過他的死因,甚至會答應和他在一起,隻是為了折磨慕白。


    慕白怨恨她搶了姐姐喜歡的人,所以她和他重新開始了,她每天和慕白分享他們的甜蜜、跟慕白說他有多殷勤、告訴他們的婚期,說她幸福得不得了,慕白氣得發瘋,蔚萊笑則得愉悅。


    在知道一切都是她的報複的那一刻,他難過的不是被欺騙,反而害怕蔚萊發現自己知道了一切,不在繼續演戲下去。


    他不想打破那種假象,即便是假的他也沉醉其中,可是沒想到利用他折磨慕白隻是她的第一步。他以為最多也就是她最後告訴他隻是在利用他、一切都是假的,沒想到她最狠的算就是設計將他引開,然後獨自死去。


    不過,沒關係,這是他做錯事的代價。隻要你想要的我都給你,隻要你開心,我全都願意配合。我會用自己生下的所有時間來懺悔。


    蔚萊,等我贖清了所有的罪,讓我們以新的身份重新遇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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