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北寒把還在撲棱的混混踹開,一邊拿出紙巾擦幹淨手上的血跡,一邊走近我。


    衛生間的昏黃燈光打在他臉上,像是末世裏被夕陽披上榮譽戰袍的英雄,硬朗非凡。


    因為反抗而體力不支,我靠著牆癱坐在地上。


    他蹲下來,陰沉著臉,用紙巾抹掉我的眼淚,力氣很大,刮得我的臉有點火辣辣地疼,但同時心底也生起了一股劫後餘生的感動。


    還不等我從被救的慶幸中清醒,他突然脫下外套,扔到我身上,不帶情麵的話劈天蓋地朝我砸來:


    “顧小姐也太饑不可耐了,找男人都找到酒吧裏來了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顧小姐改行當酒吧女了。”


    “認識你,真讓人惡心。”


    我怔怔地看著他起身,不敢置信這個男人怎麽可以在救了我之後說出這麽傷人的話,我是怎樣的人,難道他還不清楚嗎?


    搖頭辯駁:“不,我……”


    “顧、青、怡,你給我回家去。”


    解釋的話被來人打斷,我再次愣住。


    隻見季海和他的一群男女朋友從靳北寒身後走來,麵色不虞,似乎在指責我給他丟了麵子。


    他見我依然癱坐在地上,眼神淩厲地命令我:“還坐著幹什麽,嫌不夠丟人嗎?”


    眾人看好戲的目光,掃蕩走我苦苦維持的自尊,委屈如山洪暴發。我的前任,罵我惡心,我的老公,讓我快走。


    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女人剛從虎口逃脫,仍在瑟瑟發抖。


    我艱難地爬了起來,就聽到今晚的罪魁禍首梁皓澤在一旁打著圓場:“海哥別生氣,嫂子也不是故意的嘛,我們回去繼續喝,不醉不歸。”


    “寒哥也是,今晚不醉不歸。”


    季海應聲,給了我一記命令的眼神,要我趕緊回去。


    一直沒說話的靳北寒突然開口:“我去洗個手,你們先去吧。”


    原來他們一群人浩浩蕩蕩是來找靳北寒的。我心中不由生疑,我已經沒有靳北寒的消息好久了,怎麽會突然出現,還和季海扯上關係。


    我和靳北寒僵持在原地,我沒有離開,他也沒有進衛生間。


    目光不由得落在靳北寒的臉上,一年多不見,歲月仿佛對他網開一麵。


    依舊深邃銳利的麵龐,劍眉因為不悅微擰,讓他的氣質更嚴肅冷絕了幾分,卻又如風雪中的冷竹寒柏,愈加迷人。


    等到走道再也看不見人群的身影,靳北寒問道:“你和季海,什麽關係?”


    他還不知道?


    念及此,我內心生起一種報複欲地說道:“他是我老公。我們已經領過證了。”


    “砰——”


    靳北寒的拳頭砸在我耳邊,肉體和水泥碰撞的獨特聲音在我心間炸裂,直觀傳達靳北寒的怒氣。


    我強忍住顫抖,男人的怒火讓我有種錯覺,好似拳頭下一秒就會砸到我身上。


    不禁苦笑,這算什麽?當初是你不聽我的解釋,厭惡我嫌棄我,難道還要我一直愛著你一輩子不結婚嗎?我顧青怡沒有那麽犯賤!


    我咬緊牙關抬頭與他對視,他黑黝的雙瞳蘊藏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過了幾秒,還是幾分鍾,我不知道具體有多久,靳北寒狠狠甩下手,揪住我的手腕就把我往外拖。


    一米九幾的大高個步子又大又急,我被拖得隻能小跑,踉踉蹌蹌,卻怎麽也掙不開男人的桎梏。


    他把我徑直逮到酒吧大門,手一甩,把我推進了一輛車裏。


    我掙紮著想要出來,車門被他一把關上。


    “滾,以後別讓我在這裏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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