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說話間,前座開車的保鏢已經一腳油門踩踩到底,整輛車飛馳往前。


    別墅區外,搭配優美的植觀飛速往後倒退,隻留下一抹綠色。


    靳北寒坐在我旁邊,不理會我的憤怒,閉目養神。


    我越看越氣,但是已成定局,我再怎麽鬧,靳北寒也不會放我下車。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趕到比鄰山,綁架案中時間是最緊迫的,我不能因為個人原因而影響對寶寶的救援。


    我發泄怒氣般地挪到離靳北寒最遠的位置,緊貼著車門,也學著他閉目養神。我要養精蓄銳,以備不時之需。


    車廂裏突然一片靜默,隻剩下交錯的呼吸聲。


    離開視覺,其他感官就變得異常靈敏,我能清晰感受到靳北寒的每一次呼氣、吸氣,能想象他因此而起起伏伏的健碩的胸膛,鼻尖能聞到他身上古龍水混雜著風塵仆仆,雄性張力爆表的味道。


    這些味道幹擾著我的鼻翼,強勢地宣告男人的存在,我突然覺得靜不下心來,猛地睜開眼睛。


    這時,靳北寒突然開了口:“為什麽,不讓我知道寶寶的存在。”


    為什麽?隻是不想讓我們之間再多一種聯係。這樣,我才能狠下心來向你複仇。


    我冷笑道:“讓你知道寶寶的存在,然後再摔死他一次?”


    就算時隔五年,再次回憶起當時寶寶掉到地上的場景,我的心跳和呼吸都驟然停止,所有身體機能都在銘記著當時的心驚膽戰、痛苦、後悔、害怕。


    所以就算是我知道靳北寒當時隻是威脅我,以他的為人,不會真的對這麽小的一個孩子下手,我還是在痛苦席卷心扉之際,將蝕骨的疼痛化為利刃,狠狠捅進唯一能夠同我一起分擔這件事情的人。


    靳北寒依舊沒有睜開眼,但是他眉間淡得幾乎看不見的豎紋,暴露了主人此刻的心情。


    他的聲音依舊是不緩不慢,低沉磁性的:“那件事,是我不對。但你知道,我不是有意的。”他似乎隻是想要確定我知道他不是故意沒摔了寶寶的,其他的,他沒做辯解。


    我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得理不饒人,於是沒再與他爭吵什麽。


    車廂裏,有片刻的靜默。


    靳北寒的聲音再度響起:“他叫,愛德華?”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回答靳北寒。


    他也好像沒有想要我回答的樣子,又問了一句:“那他的中文名呢?


    是啊,愛德華。


    我的寶寶隻有英文名字,沒有中文名字。


    我沒有給他起中文名,盡管當時的我為了複仇計劃而將自己的時間表塞得滿滿當當,但是寶寶的名字仍是我當時的頭號大事。我冥思苦想了許久,許久,翻字典,算命格,甚至抓鬮,都沒有找到能夠代表我心意的名字。


    也許起名這種事情,適合兩個人來做,一個人,總歸過於糾結。


    於是寶寶的中文名便一直擱置在計劃當中,我預想著一天不行,兩天,兩天不行一個月,總有一天我能靈光一閃,給寶寶想到個好名字,又或許在之後,生命中有一個占據重要地位的人,能夠一起給寶寶起個好名字。可惜這一拖就是五年,寶寶也一直沒有中文名。


    我正想說話,前方的橫在駕駛座和後座之間的擋板緩緩降下,將我的話吞沒。


    “靳總,比鄰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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