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刺骨。


    溫正齊臉色陰沉地看著凰歌:“黃大夫,你到底做了什麽事情,你自己知道。”


    凰歌輕輕一笑:“溫大人,溫公子的牙真的是自己摔倒了磕掉的,跟我真的沒有關係啊。”


    “就算跟你無關,也是你害的!”


    溫丁霖帶著侍衛疾步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一張嘴說話,嘴裏露出兩個黑黑的洞來:“就算不是你打的,也跟你有關。”


    他神色憔悴,眼神中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陰狠:“如果不是你和夜千丞那個死太監,我今日又怎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他因為這兩顆缺失的門牙,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出過門了。


    溫丁霖從前還算是一個英俊瀟灑的公子哥,可是現在卻變成了豁牙子,溫丁霖想都不用想,外麵那些人見了他之後會如何嘲笑他!


    “爹,您還和他廢什麽話?”


    溫丁霖急切地說了一句,正好一陣寒風從他那缺失的門牙洞裏灌了進去,一瞬間,他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冷了。


    他恨恨地看著凰歌,道:“都還愣著幹什麽?動手!”


    溫丁霖身後的侍衛立刻朝著凰歌走了過去。


    “別急啊溫公子。”


    凰歌輕輕一笑,鎮定的臉上沒有絲毫慌亂:“我當初就跟你說過,我能治好你的牙齒,若是你對我動粗的話,那以後溫家大公子怕是要永遠缺兩顆牙齒咯。”


    溫正齊抬了抬手,沉聲問凰歌:“黃大夫,你真的能治他的牙?”


    溫丁霖狠狠地瞪著凰歌,道:“爹, 你還真的相信他?那麽多大夫都說治不了了!”


    凰歌嗤笑一聲:“反正你們父子兩個也想殺了我,若是我治不好的話,到時候再動手不就是了?不過呢,我有一個條件。”


    溫正齊哈哈地笑了起來:“死到臨頭你還敢提條件?果然有些與眾不同!”


    凰歌也還給他一個笑:“溫大人,您還真的殺不了我。”


    “哦?是嗎?”


    溫正齊走過去,渾身殺氣地道:“就因為你是敬王妃?”


    凰歌捏住了手中折扇,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溫家竟然發現了她的身份!溫正齊是什麽人?那是經曆過帝王更替、見過殺戮戰爭和無數大場麵的人,平常在朝堂上他觀察皇上的心神也是細致入微,如今凰歌身上這點輕微的變化,他豈會注意不


    到?


    見凰歌沒有說話,溫正齊心中的把握也就更大了。


    “敬王妃也好,黃大夫也好,老夫不管你到底是誰,但是你休想再蒙蔽我們父子。”


    “剛才來了那麽多大夫都說霖兒的牙齒已經無藥可醫,老夫豈會任由你個丫頭片子騙我?”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凰歌,聲音冷的如同數九寒冬的冰:“今日你進了我溫府,就沒有再出去的機會了。你不是喜歡黃大夫這個身份嗎?你不是喜歡給人治病嗎?那老夫就滿


    足你,明日你若是治不好霖兒,老夫讓你以這個身份死去!”


    溫正齊本以為自己這一番嚇唬會讓凰歌害怕,沒想到凰歌卻笑了:


    “如果溫大人有這個本事的話,自然是好。”


    溫正齊臉色沉了沉。


    這個女人竟然絲毫不怕?她以為還會有人來救她嗎?她以為夜千丞是她的靠山嗎?她竟然敢這樣挑釁自己?


    “反正你們父子都想殺了我,既然這樣,我也沒有必要再給溫公子治病了,不過呢。”


    凰歌看著溫正齊那難看的如同豬肝一般的臉色,彎起了眼睛笑道:“溫大人,你自己知道,你不敢殺我的。”


    “大放厥詞!”


    溫正齊冷笑一聲:“老夫想要殺你易如反掌!”


    “我若是死了,誰來給三皇子治病?你以為皇上會為了你一個外戚的私欲不管自己的親生兒子嗎?”


    凰歌的聲音忽然淩厲了起來:“而且,你以為夜千丞不會找你的麻煩嗎?溫大人,你設計把我騙來,卻沒有把計劃準備到萬無一失啊。”


    “本公子這就殺了你!看他夜千丞能怎麽辦!”


    溫丁霖從離開了醉金樓開始,就一直想要把凰歌除之而後快,今日凰歌就在眼前,他怎麽能忍得住?


    溫丁霖抽出旁邊侍衛腰間的長劍,就要當場殺了凰歌。


    凰歌冷笑一聲,站在原地連躲都沒有躲一下。


    “霖兒!”


    溫正齊臉色難看地嗬斥了一聲,道:“住手!”


    溫丁霖錯愕地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爹,你看清楚了,就是這個女人把我害成了這個鬼樣子的!今天兒子不殺了她難泄心頭之憤!”


    溫正齊虎目圓睜:“我讓你住手!”


    溫丁霖不可置信地看著溫丁霖,片刻之後鬆開了手,氣憤地轉頭進屋了。


    冰冷沉重的長劍“咣當”一聲落在地上,發出深沉的嗡鳴之聲。


    “把她關起來。”


    溫正齊臉色難看,吩咐了一句。


    侍衛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圍住了凰歌。


    凰歌輕輕一笑,一雙漂亮清澈的眸子在暗淡的夜色裏仿佛發著光:“溫大人,興許我們可以做個交易,我們之間,總有一些共同利益的。”


    溫正齊冷冷地看著她,沒有說話。那些侍衛也不再停留,直接在凰歌頭上套了一個黑色的布袋,隨後推搡著她往前走。


    凰歌被蒙上了雙眼帶進了地牢裏,再次見光的時候,隻見周圍都是厚重的石壁,牆上銅製的燭台上,慘白的蠟燭透著慘淡的光。


    “真是沒想到,溫家竟然還有這種地方。”


    凰歌勾唇,譏諷地笑著道:“按照雲墨國的律例,大臣是不準私建地牢的,溫大人仗著自己是皇後的兄弟,就敢公然違抗律例,果然好膽量啊。”


    “溫大人如何,輪不到你一個將死之人多嘴!你放心,大人就是關你一百年,都不會有人發現的!所以,你就在這裏老實待著吧!”


    兩個侍衛冷笑一聲,把凰歌推搡進來,隨後用沉重的鐵鏈“嘩啦嘩啦”地鎖上了牢門。


    這些人沒有給凰歌上手鐐腳鐐,所以她的行動還是自由的。


    凰歌踩著地上發黴的茅草在牢房裏走了走,用纖細的手指摸了摸石壁上的青苔。


    隻有常年潮濕不見光的地方,才會這種青苔。


    凰歌皺眉,認真地回想著自己來的時候走了多少路程。由於被蒙上了眼睛,她最後隻能斷定,自己沒有在溫府之內!


    所以,這個從來都沒人知道的地牢,又在什麽位置呢?


    凰歌輕輕地歎了口氣,對於自己什麽時候能出去,忽然有些不確定了。


    溫家雖然看在三皇子和皇上的麵子上暫時不敢真的殺了她,可凰歌知道,若是他們一直把自己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她就得一直待在這裏!


    想到自己今天衝動之下來了溫府,凰歌心中不禁有些後悔。


    現在這種情況,很難有人找的到她,現在她隻能寄希望於掌櫃的了,希望掌櫃的夠機靈,知道去敬王府報個信!


    隻是如今夜千丞沒在敬王府中,而且就算他在,他會不會來救自己呢?


    凰歌抬手揉了揉眉心,又想起了另外一個疑問。


    溫府……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呢?她一向掩飾的很好,幾乎沒有露出過什麽馬腳。


    “太子殿下。”


    那邊傳來了腳步聲和諂媚聲,凰歌頓時豎起了耳朵:“太子殿下,您怎麽親自來這種肮髒的地方了呢?您若是想見新來的囚犯,小人給您送過去就是了。”


    牢頭諂媚奉承的聲音在冰冷堅實的監牢裏響起,凰歌頓時擰起了眉。雲燁?他怎麽這麽快就來了?難道今天的事情本來就是他計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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