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宮中,一如往日的安靜。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隻要不是妃嬪們、皇子皇女們過來請安的時候,她這裏就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簡直冷靜的可怕。


    屋內燒著銀絲碳,明明溫暖如春,她卻還覺得渾身冰冷,心裏更冷。


    外麵的宮女過來報:“皇後娘娘,太後宮中的連翹來了。”


    皇後皺了皺眉,放下了手中暖手的爐子:“叫她進來吧。”


    連翹是她安插在太後宮中的眼線,這丫頭十分機靈,也知道努力,在壽康宮很是受寵。如今夜色已深,她這麽晚過來,肯定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連翹掀開厚厚棉布簾子,帶著一身寒氣從外麵走了進來。


    “連翹給皇後娘娘請安。”


    連翹臉上神色不算著急,卻有些猶豫。


    皇後想知道她是為了什麽事情而來,抬了抬手道:“深更半夜的跑過來,是為了什麽事情?”


    連翹抬眼,猶豫地看了一眼皇後,低聲道:“皇後娘娘,奴婢聽在壽康宮當值的宮女說,今日皇上和敬王妃一起去了太後那裏 ,勸了太後做什麽手術……”


    皇後皺眉看著連翹:“手術 ?那是什麽東西?”


    她怎麽從來都沒有聽過這個詞?


    連翹也有些迷茫:“奴婢也不知道那手術到底是什麽,不過太後娘娘好像病的挺重的,敬王妃說要太後的腦袋裏長了東西,得把腦袋打開從裏麵拿出那個東西來,太後的頭疼症才能好。”


    這大概就是所為的“手術”了,但是那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過程,連翹簡直不能想象。


    不僅連翹無法想象,就連皇後也無法想象。


    她瞪大眼睛,震驚地看著連翹:“你確定是要把太後的腦袋打開嗎?把腦袋打開了那人豈不是死了?這個敬王妃簡直是胡鬧!”


    連翹低下了頭,道:“奴婢也是聽人說的,不過十有八九是真的,更關鍵的是,太後她在敬王妃的激將法下竟然答應了!”


    當時那小宮女興致勃勃地回來告訴她的時候,還滿臉都是敬王妃的崇拜呢!


    說起來,連翹也有些崇拜凰歌了。


    雖然當時她沒有在場,可僅僅是聽人敘述敬王妃如何智取太後讓太後在情急之下答應做“手術”,就讓她覺得熱血沸騰了。


    如果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宮女,而不是皇後的人,她一定會喜歡聰明機智的敬王妃的。


    聽了連翹的話,皇後猛地一下站了起來,驚怒地道:“不行!這也太過胡鬧!皇上和太後怎麽如此糊塗?”


    把腦袋打開從中取出東西來,她單是聽聽就覺得害怕。


    孫嬤嬤連忙扶住了皇後,對著連翹道:“連翹,這件事情皇後娘娘已經知道了,你趕快回去吧,晚了別被人發現了。還有,隻要你對皇後娘娘忠心,皇後娘娘是不會虧待你的。”


    連翹感激地點了點頭,又悄悄地走了。


    她也怕被人發現了,若是太後知道她其實是皇後的人,一定會扒了她的皮的!


    孫嬤嬤示意在旁邊伺候的宮女都出去,等人走完之後才親自扶著皇後在軟墊上坐了下來:“皇後娘娘,您真是太善良了。”


    溫皇後皺眉看著她,道:“這種治療辦法本宮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太醫院的太醫們怕也是聞所未聞,單單憑著那楚凰歌一張嘴,太後和皇上怎麽就答應了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孫嬤嬤耐心地勸道:“皇後娘娘,您管他們為什麽答應呢?今日的事情您還沒看出來嗎?皇上和太後根本沒把您當自己人!”


    經過孫嬤嬤這麽一提醒,溫皇後才反應過來:“是啊,他們根本沒把本宮這個皇後當自己人。這麽大的事情都沒有告訴本宮一聲,虧得本宮還為他們擔心!”


    孫嬤嬤歎了口氣,道:“要不奴婢說您善良呢,您處處為太後著想,可太後又是怎麽對您的呢。”


    溫皇後捏緊了手指,冷冷地道:“不錯。”


    孫嬤嬤繼續道:“依奴婢看,皇上和太後既然不跟您說這件事情,您也就裝作不知道,平日裏去請安的時候也少提這些,咱們就當做不知道罷了。


    等太後真的讓敬王妃破開了腦袋一命嗚呼,您再上場,倒時候這宮中您就是唯一的女主人,那敬王妃和敬王府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知道孫嬤嬤說的有理,溫皇後的眼神逐漸地亮了起來。


    她拉住了孫嬤嬤的手,歎了口氣道:“明珠,還是你知道為我籌謀,這偌大的深宮中,也就隻有你一人是真心對我的了。我也終於理解了,當年母親為何執意要讓你跟我進宮。”


    孫嬤嬤回握住了溫皇後的手,堅定地道:“奴婢跟了您一輩子,自然盼著您好。不過您也說喪氣話,太子和大公主都是您的孩子,他們自然是向著您的。”


    溫皇後舒了口氣,頗感慰藉。


    然而此時,太子府中,雲燁卻正在書房和水清說話。


    表麵上, 水清已經死了,可實際上,他在養傷之餘,卻能更好地觀察府中的一切了。


    比如今日,水清就發現,太子妃身邊的凝香,從後門出了府。


    “你真的看到她是從後門出去的?”


    雲燁皺眉看著水清,問道。


    水清臉色蒼白,嘴唇也沒有多少血色,可他依然不肯安心養傷,執意要多做些事情。


    雲燁知道,水清是想報仇,可這件事情卻是著急不得的。他也想報仇,也想把楚天歌這個賤女人千刀萬剮,可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他不想暴露。


    這是雲燁第一次這麽隱忍地做一件事,他想在成功之後看見楚天歌那張漂亮的臉上充滿驚訝,想看她花容失色,想讓她痛哭流涕,跪在自己腳下認錯!


    “是,屬下讓人跟了她,她往國公府的方向去了。”水清皺眉說道。


    “本宮這個嶽丈,手也伸的太長了。”


    雲燁把玩著手中的玉佩,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雲燁皺了皺眉,示意水清躲起來。


    水清也不想暴露自己,快速地躲到了書架後麵旁的暗處。


    雲燁沒想到,來的竟然是鬆香。


    鬆香精神很好,特意換了一件新衣裳,粉色的馬甲上繡著朵朵桃花,領口的兔毛雪白無比,襯的她也麵若桃花。


    鬆香進門先行了一禮:“太子殿下,太子妃請您去用晚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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