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星月是多麽聰慧的人,自然注意到了凰歌的眼神。


    雖然凰歌的眼睛中並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可是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眼前這個敬王妃是真的會醫術,也從來都不是傻子。


    當初她一時衝動去了敬王妃,想請夜千丞可憐自己,可一時不適竟然險些暈倒,當初麵前這個楚凰歌替她診了脈之後就說是喜脈,她當初還真的以為楚凰歌是個傻子,可現在看來,真正的傻子是她雲星月啊。


    “母親,父親現在院子裏等您呢,您快去吧,女兒在這裏跟敬王妃說幾句話。”


    雲星月輕輕一笑,對著雲南王妃道。


    雲南王妃知道自己今日已經敗陣,也不再想和凰歌對峙,見女兒給了自己台階,便冷哼一聲順著下了。


    等雲南王妃走遠以後,雲星月才靜靜地看著凰歌道:“以前是星月眼拙,竟然不知道敬王妃是如此聰慧機敏的人兒,星月真是該打呢。”


    “星月郡主過獎了。”


    凰歌輕輕一笑,針鋒相對道:“可在大家心中,星月郡主才是那個最聰明最溫柔善良的女子。”


    雲星月眼神奇異地看著凰歌,許久之後忽然笑道:“跟聰明人說話原是不用費很多力氣的,我知道敬王妃是個聰明人,那咱們說話就別遮遮掩掩的了。”


    “當初敬王妃曾經給我把過一次脈,相信你也知道我如今的情況了,不知道你是怎麽看的?”


    雲星月臉上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心跳卻加速了不少,她悄悄地捏緊了手中的帕子,等待著凰歌的回答。


    凰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星月郡主真是奇怪啊,你的事情為什麽要在乎我的看法?”


    “你……”


    雲星月被噎了一下,神情逐漸變得複雜了起來:“你就絲毫不介意?”


    “關我何事?”凰歌嗤笑一聲,道。


    “那敬王妃會把此事往外傳嗎?”雲星月依然不放心,追問道。


    “我沒有那個閑情逸致。”


    凰歌有些不耐煩,輕輕地歎了口氣道:“星月郡主還有別的事情嗎?沒有的話,我要去照顧太後了。”


    “既然敬王妃還有要事要忙,那星月就不打擾了。”


    雲星月臉色有些勉強,輕輕地側開了身子,讓出了一條路。


    凰歌也不跟她客氣,直接帶著寒霜走了出去。


    外麵的院子裏,兩個太監打著燈籠照著亮,院子裏站著雲南王和雲南王妃並肩而立,旁邊站著秋蓮嬤嬤。


    雲南王妃情緒有些激動,嘴唇飛快地翻動著,不知道在跟雲景肆說些什麽,雲景肆則麵無表情,眼神冷淡,隻是偶爾回應她一下。


    見凰歌和雲星月一前一後出來,雲景肆才有了反應。


    他邁開長腿,往前走了一步,用低沉的聲音對著凰歌道:“聽說太後的病都是敬王妃一力救治的,著實讓人驚訝,本王在這裏謝過敬王妃了。”


    這倒是讓凰歌有些意外。


    她差不多算是第一次和雲南王正麵接觸,本以為這個常年固守雲南之地的男人會有些粗狂,但是沒想到,雲景肆竟然比雲南王妃這個女人還要謹慎隱忍上幾分。


    不管他的心中是否真的感激自己,是否真的討厭自己,這雲南王都把表麵功夫做足了。


    隻這一點,便勝過雲南王妃不知多少。


    “雲南王客氣了,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凰歌輕輕一笑,客氣而疏離。


    “王爺,您怎麽……”


    雲南王妃一臉錯愕地看著雲景肆,顯然沒想到她剛才跟自家王爺抱怨了那一大通,王爺不但沒有幫她出氣,反而還對著欺負她的人這麽客氣!


    “母親。”雲星月上前,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對著她搖了搖頭。


    雲南王妃隻好把這口氣忍下。


    秋蓮嬤嬤見狀,笑著道:“天色也不早了,王爺王妃和郡主也該回去了,今日太後還在病中,不便顯見,但是奴婢一定會轉達王爺王妃的關切之情。”


    “也好,天色不早了,我們這就出宮。”


    雲景肆點了點頭,對著凰歌道:“告辭。”


    “王爺慢走。”


    凰歌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一家離開的背影,輕輕地搖了搖頭。


    “敬王妃,雲南王妃就是個性子急了些,今日沒有為難你吧?”秋蓮嬤嬤笑著問。


    “沒什麽的。”


    凰歌才不會跟雲南王妃置氣,皺眉問秋蓮嬤嬤道:“太後怎麽樣了?晚飯用了多少?可有什麽不良反應?”


    秋蓮嬤嬤搖了搖頭:“太後她老人家精神還算不錯,晚飯也稍微用了一些,然後奴婢服侍她吃下了您給的藥粉。”


    凰歌滿意地點了點頭。


    手術做完,消炎藥還是有必要吃的,但是為了避免引起別人不必要的懷疑,凰歌還是把膠囊狀的消炎藥打開倒出來,連帶著別的藥弄成了藥粉摻在一起,交給了秋蓮嬤嬤。


    秋蓮嬤嬤很是認真,定時定量地伺候太後用膳吃藥,可謂十分妥帖了。


    凰歌和秋蓮嬤嬤一起進了病房,太後已經歇下了,她簡單地測了太後身體的各項指標,才真正地鬆了口氣。


    到了現在,病情已經完全穩定下來了,隻要稍加休養,太後便會康複。


    “嬤嬤也累了很久了,快去歇息吧,白露也去,今晚,我和寒霜照顧太後娘娘。”


    凰歌見秋蓮嬤嬤精神有些萎靡,趕緊道。


    白露自然沒有什麽意見,秋蓮卻有些遲疑:“奴婢還是在這裏伺候吧……”


    凰歌知道她是不放心太後,輕輕地推著她往外走:“我在這裏照顧,嬤嬤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嬤嬤還是去好生休息吧,明日白天不知道要多忙碌呢。”


    想到今日壽康宮來來往往的這些人,秋蓮嬤嬤最終還是點了頭:“那好,那奴婢去休息一會兒,有勞敬王妃了。”


    秋蓮先行離開,白露卻遲了一步。


    “怎麽了?”


    凰歌敏銳地察覺到了白露有話要說,便皺眉問道。


    “王妃娘娘,今日皇上和皇後娘娘進來探望的時候,皇後娘娘身邊的孫嬤嬤悄悄地動了這個福袋,被奴婢瞧見了,奴婢怕有什麽不妥當,便把那福袋收了起來。”


    凰歌眼皮跳了一下,凝聲問:“可是今日七公主送的福袋?”


    “正是。”


    白露十分謹慎地把那福袋從懷裏拿了出來:“孫嬤嬤碰了之後,奴婢就把它收在自己這裏了,若是太後和秋蓮嬤嬤問起,也方便拿出來。”


    但是除了白露,這麽一個小小的福袋,並沒有多少人記起它來。


    凰歌皺眉接了過來,細細地查看了一番,發現似乎和下午自己給秋蓮嬤嬤的時候並沒有什麽不同。


    轉頭看了看在裏麵休息的太後,凰歌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謹慎一些。


    “你快去休息吧,等明日,我再告訴你這個福袋有沒有被人動過手腳。”


    凰歌看了看臉色蒼白的白露,皺眉道。


    “好。”


    白露乖巧地應了一聲,抬步地往外走去,可還沒走兩步,突然一陣頭暈目眩,身體一軟,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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