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夜千丞皺了皺眉,問道。


    “沒什麽,隻是我以為所有的帝王都是高高在上的,沒想到皇上他還有如此……如此隨性灑脫的一麵。”


    凰歌絞盡腦汁,終於從自己的知識庫裏搜刮出一個能替代“不正經”的詞。


    夜千丞挑了挑眉,冷冷地笑了一聲道:“也不過是在人前偽裝罷了,等回去不知道要砸多少東西呢。”


    想到今日的事情事關皇後這個一國之母,凰歌不禁也有些同情雲景軒了。


    一個是自己老婆,一個是自己老娘,老婆想要謀害老娘,縱然是雲景軒這個皇帝,也是難以處理啊。


    更何況,今日的事情還涉及到了皇室的顏麵,若是一個處理不好,便會成為一個聳人聽聞的笑話,雲景軒這個皇帝,且有的愁呢。


    果不其然,雲景軒回到了禦書房,並沒有處理什麽政務,反而是把手邊能砸的東西通通都砸了個一幹二淨。


    奏折,筆擱,鎮紙被狠狠地扔了一地,在雲景軒抓住了旁邊的玉璽也要砸的時候,蘇明安一驚,連忙舍命接住。


    重重的玉璽狠狠地砸進了他的懷裏,蘇明安也一下子摔在地上,可還是用身體護住玉璽,沒讓它摔在地上。


    蘇明安隻覺得自己胸口像是剛剛表演完胸口碎大石一般,疼的他隻想吐血。


    他跪在地上抱著玉璽,忍著胸口的疼,咳嗽道:“我的好皇上啊,您心裏不舒坦拿什麽出氣都行,可您別砸玉璽啊!這玉璽它要是磕了碰了,以後可怎麽辦啊……”


    “朕實在是忍不住了!”


    雲景軒臉色難看,雙目都燒成了紅色:“今日的事情你也看見了,她堂堂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可她竟然想著給太後下毒!太後都多大年紀了,也不管後宮的事情了,她為什麽要跟太後過不去!”


    蘇明安一邊咳嗽一邊勸道:“皇上,您就別生氣了,這不都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孫嬤嬤做的嗎?那孫嬤嬤都被關進刑部大牢了,不久後就會處以極刑。”


    “你隻說孫嬤嬤,刻意繞過了皇後,你也不信她什麽都不知道吧?哼,這個女人,真是惡毒。”


    雲景軒緊緊地扯住了手串,由於太過用力,那手串竟然“砰”的一聲繃斷了,珠子頓時散落了一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蘇明安心疼地看著那些四散的珠子,心道,也多虧了主子是皇上了,這手串可是價值連城呢,若是放在尋常人家,這家底啊,早晚得給敗完了!


    “皇上,皇後娘娘是不是知情,咱們也無從知曉了,孫嬤嬤那人跟了皇後幾十年,若是她咬死了不說,咱們也沒什麽辦法。最近溫大人還在前朝走動的勤快,依奴才看啊,這事兒不如就這麽過去了吧。”


    蘇明安苦口婆心地勸著,費力地站了起來,把玉璽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案子上。


    其實蘇明安知道,縱然自己不開口,皇上也會選擇讓這個事情就這麽過去的。


    皇後……畢竟是太子殿下的生母,若是皇後身上有什麽汙點,那太子殿下多半也要跟著倒黴了。


    這乃是國祚,輕易動不得的,更何況,這幾日太子殿下越來越懂事了,皇上心裏啊,高興著呢。


    蘇明安心情也十分沉重,忍不住歎了口氣,可胸口一陣劇痛,竟然當場吐出一口血來。


    “怎麽了?快傳太醫!”


    雲景軒吃了一驚,也顧不得砸東西了,趕緊道。


    旁邊伺候的小太監趕緊跑去請太醫了。


    “皇上,奴才不礙事兒,興許是剛才接玉璽的時候碰到了,都怪奴才身子太笨拙了。”


    蘇明安趕緊拿了帕子擦了嘴,低著頭道:“奴才失儀了, 奴才這就去換件幹淨的衣服再來伺候。”


    “還講究這些做什麽,你老老實實在這裏等著太醫來吧。”雲景軒皺眉道。


    想到自己剛才氣急之下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砸玉璽的,那玉璽又那麽沉重,蘇明安還用身體接住了,一定是受傷不輕,雲景軒心中略微有些愧疚了。


    “皇上,奴才沒事兒。”蘇明安笑著說了一句,甚至轉了個圈:“您看,奴才這不是好好的嗎?”


    說話間,太醫已經到了,本以為是皇上有哪裏不妥了,卻沒想到雲景軒一擺手:


    “朕無礙,快給蘇明安看看。”


    太醫隻好轉向了蘇明安,把脈之後,他又問了蘇明安為了傷著了,最後恭敬地對雲景軒道:


    “皇上,蘇公公傷的有些嚴重,怕是傷及內髒了,待微臣開些藥給他養著,這幾日好好休養,不要做粗活就是了。”


    雲景軒點了點頭:“聽見了嗎蘇明安?你這幾日好好養傷就行了,等好了再來伺候。”


    蘇明安忙道:“皇上,奴才不過是些小傷,哪裏就用得著休息了。”


    “朕讓你好好歇著你就好好歇著。”雲景軒裝作生氣地瞪了蘇明安一眼,蘇明安終於不做聲了。


    這邊,皇後回到了自己宮中,緊閉了宮門,把所有伺候的宮女都趕了出去,隻身一人在宮殿中靜靜地坐著。


    孫嬤嬤跟在她身邊那麽多年,對她忠心耿耿,甚至到最後死都是為了她!


    溫皇後手擱在桌子上,緊緊地握住了。


    長長的護甲嵌入了手掌心,她也不覺得疼。


    今日孫嬤嬤被人帶走,她竟然沒有什麽可以做的,孫嬤嬤必死無疑,這等於斷了她的手臂!可今日的事情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呢?本來計劃好的事情,為什麽一到壽康宮就出了差錯呢?


    楚凰歌設下了圈套沒有錯,但是她是怎麽讓自己相信、甚至讓宮中所有人都相信了太後娘娘不行了的消息呢?


    溫皇後獨自坐著,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唯有一雙眼睛格外的冷厲。


    她仔細想了想今日的事情,忽然想起來,孫嬤嬤一大早的來跟自己說連翹過來說太後不行了。


    溫皇後立刻把懷疑對象鎖定了連翹。


    難道這個連翹出了什麽岔子,以至於被楚凰歌那個賤人發現了,才反設下了計謀來坑害自己的嗎?


    溫皇後心中都是怒火,她冷冷地叫了一聲:“孫嬤嬤,去叫人把那個連翹的家人都給本宮處理掉!”


    可是偌大的清冷宮殿內,回答她的沒有任何人,隻有冰冷的空氣。


    溫皇後這才發覺,孫嬤嬤已經被虎龍衛送去了刑部了,這輩子怕是都沒有什麽機會再來伺候她了。


    方才還麵無表情的溫皇後,頓時捂著臉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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