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事兒?哪門子的好事兒?那雲景軒哪裏是想讓他們在京中過年,分明是要看他們多被人嘲笑一陣而已。


    雲景肆心中雖然明白不屑,可麵上卻恭敬地道:“蘇公公,您是不知道,那裏靠近邊界,多有外敵侵入,如今本王和星辰都不在,年關又在眼前,本王怕那些士兵將士放鬆了警惕,更怕外敵借機入侵。為了安定邊疆,我們也得盡快趕回去。”


    蘇明安挑了挑眉,假意讚歎道:“王爺可真是為了咱們雲墨國操碎了心。”


    “這些都是應該的,皇兄讓本王鎮守雲南,這隻是本王的職責而已。”


    雲景肆義正言辭地道。


    蘇明安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這雲南王啊,說的比那戲台上的唱戲的都要好聽。


    隻是雲南王府沒出那檔子事兒之前,他還不是在京中樂不思蜀地結交大臣嗎?怎麽這剛一出事,就忙不迭地要回到雲南去?這不是明顯的怕人笑話要跑路嗎!


    蘇明安心知肚明,一甩拂塵站在一邊,連勸都不勸了。


    禦書房中,雲景軒正在看奏折,臉色卻不如昨日那般好看了。


    一個黑色的身影後門走了進來,正是上官千機。


    “皇上有什麽事情找微臣?竟還特意讓人囑咐微臣從小門進來。”


    上官千機披著黑色大氅,語氣含笑地道。


    “還不是雲南王?今日突然進宮來,還跪地不起,非要讓朕恩準放了他們全家提前離開京城。”


    雲景軒冷哼一聲,把手中的奏折扔在了書案上,可用力過猛,那奏折“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上官沒接話,隻過去彎腰撿起了那奏折,問道:“皇上在看什麽奏折呢?”


    說到奏折,雲景軒嗤笑了一聲:“如今冬日,這些大臣們也沒什麽屁事,整日裏給朕來向朕問安,對了,還有一個錢什麽,是哪裏的知府,每隔幾日就是一個折子,寫的都是廢話。”


    見上官手中拿的正是那姓錢的知州的折子,雲景軒無奈地道:“你自己看看吧。”


    上官也不客氣,打開一瞧,隻見上麵寫的淨是些什麽皇上年關已到,下官上次給您送的土特產您收到沒有,下官過年可以去給您行禮嗎的廢話,上官看的一陣頭大,順手放在了雲景軒跟前的書案上。


    “如何?”


    雲景軒隔三差五地收到這些廢話奏折,愣是給鬧的沒脾氣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人能讓他吐槽一下某些奇葩的大人們,他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上官千機禮貌一笑,道:“錢大人送皇上的土特產,微臣就不惦記了,不如我們還是來說說外麵跪著的雲南王吧。”


    雲景軒哈哈大笑了起來,甩了甩手串,無奈地瞧著上官千機:“怎樣,是不是看不下去?朕也看不下去,這個錢大人也不知道是誰提拔上來的,竟然這般愚蠢無賴。”


    這樣的折子若是一次兩次也還好了,但是每次都是這樣。雲景軒若是稍微批上兩句給他打回去,下次肯定又是變著花樣來的。


    “這微臣就不知道了。”


    上官又重新提起雲景肆來:“皇上,雲南王還在外麵跪著呢,聽說已經跪了兩個時辰了,他也沒做錯什麽事情,若是傳了出去,旁人還以為皇上苛待兄弟。”


    雲景軒冷笑了一聲,臉色有些陰沉:“他自己願意跪著,朕也沒有什麽辦法。”


    “雲南王跪著不過因為想要帶著家人離開京城而已,皇上何不滿足他?”


    上官千機輕聲笑著,勸道。


    雲景軒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一些:“朕若是讓他們回去,無疑於放虎歸山!”


    放他們離開京城,說起來是容易了一些,但是回到雲南那山高皇帝遠的地方,若是雲景肆又招兵買馬怎麽辦?若是他起了反心怎麽辦?從前他倒是不擔心, 隻不過現在情況特殊,雲景肆未必不敢。


    “皇上若是真的不喜歡,大可在路上找一些優秀的獵人,虎雖然是虎,可以扛不住刀劍。”


    上官千機冷冷一笑,低聲道。


    雲景軒心中一動,皺眉問:“你的意思是……”


    他皺眉看著上官千機,隻見上官微笑點了點頭:“隻要那些人做的幹淨些,旁人隻會以為他們是在回去的路上出了意外,永遠也懷疑不到您的身上。”


    “好。”


    雲景軒不過是沉思了片刻,便答應了下來。


    上官千機所言,甚是可行,甚合他意!


    “上官啊,朕得了你,如虎添翼!”


    雲景軒舒服地歎了口氣,看著上官千機的眼神裏,滿是欣慰和讚賞。


    有時候,他甚至感覺上官就是另外一個自己,無論在什麽時候,上官都最是了解他的心意!


    “那皇上,微臣就先告辭了。”


    上官拱手道:“畢竟經過昨日一事,雲南王一家最為痛恨的,便是微臣了。”


    雲景軒點頭道:“那你依舊從這邊走,朕來應對他。”


    不過說起來,上官知道他的心意,步步走在他的心坎上,卻也為此受了不少委屈,他該好好地犒勞他才是!


    上官從這邊出去,雲景軒便叫了一聲:“蘇明安。”


    蘇明安在廊下站在渾身冰冷,正打心裏厭煩這雲景肆,聽見皇上叫他,立刻喜上眉梢,慌忙跑了進去:“皇上,您有什麽吩咐?”


    “你去告訴雲南王,他既然執意要帶家人回雲南,朕可以答應,但是敬王的麵子,朕卻不能不顧。世子傷了敬王,不能什麽懲罰都不給,這樣吧,就把世子的一個月罰跪改成五十大板,你讓人去執行。”


    雲景軒說完,靠在了椅子上。


    受完了五十大板在上路,雲星辰就是不死,也得傷了半條命。


    “是,奴才這就去辦。”


    蘇明安低下了頭,匆匆出去了。


    縱然他在雲景軒身邊跟了多年,也不得不承認 ,雲景軒這一招,太過陰損了。


    “王爺,皇上說了,既然你們執意要回雲南去,他也不阻攔。隻是世子的懲罰不能落下,從一個月的罰跪改成五十大板,王爺可同意?”


    蘇明安說完,細細地瞧著雲景肆的神色。


    五十大板?那打下來豈不是要休養半個月一個月都不好?雲景軒這招,可真是狠啊!


    可是當著蘇明安的麵,雲景肆卻不得不笑著答應下來:“那小子不知好歹,理當如此。”


    蘇明安鬆了口氣,客氣地看著雲景肆笑:“既然如此,那奴才就隨著您回去,一並把世子罰過,這樣也好回來給皇上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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