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阮虛弱一笑,歎了口氣道:“一直都是半睡半醒,方才聽見你來了,總想醒來,卻怎麽都睜不開眼。”


    凰歌有些擔憂地看著她,道:“剛才我給你把脈,發現你有些好像有些中毒的症狀,你這幾日可吃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林阮阮眉頭微微皺著,細細思索了一遍,最後搖頭道:“我不記得。”


    她在太子府的生活,和從前在林府一般,別無二致。


    從前在林家的時候,她就是孤身一人,現在來了太子府,也是如此。


    “雲燁對你怎麽樣?可有欺負你?”


    凰歌略微想了想,決定從別的地方入手問。


    林阮阮的症狀,像是受了風寒,但又不是風寒,根據春寒和夏荷兩人的說辭,林阮阮似乎有些嗜睡,已經到了很過分的程度,這絕對是不正常的。


    凰歌了解 雲燁的尿性,懷疑是雲燁給林阮阮下了毒,所以才有此一問。


    “他……對我還好。”


    林阮阮皺了皺眉,低聲道:“除了在新婚之夜險些強迫我,其他都還好,如今已經好幾日都沒有理我了。”


    說來也奇怪,雲燁也沒有來看她,隻是在知道她生病了之後,讓人去宮中請了太醫,不過太醫們都束手無策。


    “如此也倒是還好。”


    凰歌想了想,抬眸看著林阮阮那憔悴的臉:“方才春寒夏荷說,你回了林家,跟林老太爺太夫人商量事情,可是什麽重要的事?”


    林阮阮心情明顯不好,應該是憂思過度所致,所以,凰歌又多問了一句。


    “都是些陳年舊事。”


    林阮阮往門外看了一眼,見夏荷已經體貼地關上了門,就壓低了聲音,對著凰歌道:“事關我父親和姑姑的死因,所以,春寒才不想讓你知道。”


    春寒是老太爺一手養出來的人,平日裏在老太爺身邊,比林阮阮這個小姐都要得臉,這凰歌是知道的。


    “你若是想說,我便聽聽,你若是不想說,我也不會再問,隻是你的病治起來有些麻煩,一定不要多想糟心的事情。”


    凰歌大大方方地說了一句,顯然十分尊重林阮阮的意見。


    “若是以前,這種事情我一定不會跟你說,一是怕牽連到你,二是,此事究竟不是什麽光彩之事。”


    林阮阮苦笑了一聲,清冷的眸子裏滿是悲哀的神色:“隻是此事藏在我心裏,我心裏悶的發苦,也想和你傾訴。”


    凰歌在她身邊坐下來,靜靜地聽著。


    “我回去林家之前,太子和我見了一麵,告訴我,我父親不是傷病而死,而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林阮阮唇角勾起一絲冷笑,眸中仿佛帶著凝結的怨恨:“是皇上怕我父親功高蓋主,親自讓人在他飯食中每日下慢性毒藥!可憐我父親為他戎馬一生,為他征戰沙場,最後卻隻落了一個這樣的下場!”


    凰歌心中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林阮阮,半晌才道:“當年林將軍如何風光我不知道,但是我總覺得,皇上不至於這樣做,會不會是有什麽誤會?”


    “不會有什麽誤會了。”


    林阮阮眸中散發著冷意:“從前我祖父還以為,是皇後對爹爹和姑姑下的手,可是事情總有一些疑問和解釋不開的地方,如今得知了這個消息,祖父又派人細細詢問了還活著的知情人,這才知道,原來雲燁說的都是真的。”


    “若是如此,那皇上未免也太過涼薄。”


    凰歌皺眉搖了搖頭,心中突然浮現了雲景軒那張臉。


    對著她的時候,雲景軒從來都不擺架子,從來都是和顏悅色的,她幾乎都忘了,他還是一個殺戮決斷的帝王了。


    若是戎馬一生征戰沙場的林將軍都是這樣的下場,那權勢滔天的夜千丞又會如何?雲景軒當真沒有忌憚過夜千丞麽?他真的不害怕不恐懼嗎?


    “帝王心,向來難測。”


    林阮阮說著說著,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看那模樣,倒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一起咳嗽出來。


    凰歌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她到底中了什麽毒,無奈之下,隻能先拿出一顆最近閑來無事煉製的解毒丹給她服下:“這藥應該可以緩解你的痛苦,至於你到底是怎麽了,我得先驗過了你的血,才能對症下藥。”


    林阮阮用水服下那丹藥,疲憊地靠在軟墊上,許久之後才歎了口氣。


    “你不用喪氣,我總能想辦法治好你的。”


    應該不是什麽難解的毒,隻不過是需要對症下藥而已。


    “我知道你醫術高明,隻是心結難解。”


    林阮阮苦笑了一聲,用冰涼的手拉住了凰歌的手道,眼中露出一絲和她年紀不附和的蒼涼來:


    “你知道嗎,這麽多年以來,我們林家都恨錯了人。祖父祖母一直以為,皇後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那天知道真正的仇人是皇上以後,祖母都氣的吐血了。


    表麵上,皇上一直都很照顧我們林家,林家也是憑借這份照顧,才能在京城世家裏繼續苟延殘喘,隻是,所有人都知道,林家除了我,再也沒有別的後人了,林家凋零是遲早的事情,祖母祖父一直想要報仇,可是沒想到,到頭來,對我們最好的人,才是我們最大的仇人。”


    雲景軒這些年以來,一直對林老爺子老夫人照顧有加,對林阮阮更是十分疼愛,為了保住林家最後的榮耀,也不惜讓林阮阮嫁給雲燁當太子妃,可誰能想到,這並不是看在昔日和林將軍的情誼上,而是源自他的愧疚之心呢?


    “你們打算怎麽做?這個仇,還報嗎?”


    凰歌理解林阮阮內心的掙紮,一邊從空間中拿出了抽血的工具,一邊問道。


    林阮阮疑惑的目光落在那些器具上,遲疑道:“我不知道,我隻是一個女子,這種事情,還是要聽祖父祖母的。”


    說完,她好奇地看著凰歌手中的細小的帶線的針:“這是做什麽的?”


    “我要抽一點你的血,檢查過後才能知道,你是否中了毒。”


    凰歌握住了林阮阮的手,把針刺了進去:“現在看來,當初林老爺子同意讓你嫁給雲燁,也是為了複仇皇後吧。”


    林阮阮愣了一下,苦笑道:“是啊,隻不過現在,我卻突然失去了目標,不知道該怎麽了。”


    凰歌把針抽出來,把血液樣本放入了空間內,看著林阮阮的眼睛道:“你有想過,雲燁為什麽要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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