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歌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她壓低了聲音問:“人死了?”


    夜千丞簡短地點了點頭。


    凰歌咽了口口水,抬眼看著他那難看的臉色:“你殺的?”


    夜千丞摸了摸凰歌的頭發:“不是。我怕髒了自己的手。”


    凰歌鬆了口氣。


    雲星月三番四次地想要殺了自己,現在殺了雲星月,她也並不心疼,甚至,有機會她會自己動手,但是,她就是不想讓夜千丞親自殺她。


    “今天,凝香幫了我很多,如果不是凝香,我可能都活不到現在了。”


    想到凝香,凰歌往馬車下麵望了望,卻見凝香在下麵行了一禮:“敬王妃,您和敬王九千歲回去吧,奴婢還有事情,就不和你們同行了。”


    “我們把你送回從城裏啊,這荒郊野嶺的,你怎麽回去?”


    凰歌皺眉看著凝香,擔心地問道。


    “我不回京城了,京城裏已經沒有什麽我可以容身的地方了。”


    凝香淡淡地笑了笑:“鬆香被雲星月殺了,我被她脅迫帶到了這裏,我也沒什麽朋友了,就這樣回去鄉下,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才是最好的選擇。對了,請敬王妃幫我轉告寒霜姑娘,我傷了她是迫不得已,請她不要恨我。”


    凰歌輕輕一笑,忍痛下了馬車道:“怎麽會?你救了我們的性命,寒霜她感謝你都來不及呢。”


    說完,又從空間裏拿出了幾張銀票來:“這些銀子雖然不多,可以足夠你富足地度過一生了,凝香,你保重。”


    凝香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對著凰歌行了一禮:“多謝敬王妃,敬王妃和王爺也保重。”


    寒冰駕車離開了竹林,凝香深深地吸了口氣,眼睜睜地看著敬王府的侍衛們把那些屍體都扔進了湖中,這才走了。


    從此,上高水闊,她凝香孑然一人,再無什麽牽絆。


    馬車顛簸,凰歌靠在夜千丞的懷中,傷口被顛簸的更疼了,她睡不著,隻能強忍著這痛苦,看著夜千丞那好看的臉,問:


    “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夜千丞輕輕地笑了一下:“我沒事。”


    使用禁術極其消耗體力,他需要緩一緩。


    凰歌隱隱覺得不對,可夜千丞不說,她也不知道是否該再問。


    想到千丞突然找到了自己,她便轉移了話題道:“你今天是怎麽找到我的?”


    按理來說,她離開的時間也不算長,夜千丞應該不會這麽快發現自己出事了才對。


    夜千丞沉默了一下,低聲道:“你還記得你剛開始修煉的時候,我在你體內輸了一道靈氣麽?”


    凰歌懵懂地點了點頭,可依然有些不解:“這跟你找到我有什麽關係?”


    “我們體內的靈氣是一體同源,我在修煉的時候,感受到你幾乎耗盡了靈氣,顯然是處於險境了。”


    夜千丞看著凰歌的眼睛,緩緩地道:“等你足夠強大了,也能感受到我的狀態。”


    他並沒有告訴凰歌,雖然能感受到她身處險境,可若是想找到她,卻需要用一種損傷自身的禁術。夜千丞正是用了那禁術,才迅速地找到了凰歌的位置,這才帶人趕了過來。


    凰歌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自己在幻象中時候,所看到的一切,她渾身忍不住一抖,有些害怕了起來。


    那究竟是夢還是現實?現在回頭看看,那種痛徹心扉的痛苦,依然叫她害怕至極。


    “怎麽了,冷了還是發燒了?”


    夜千丞擔心摸了摸凰歌的額頭,見她額頭溫度正常,這才放下心來。


    凰歌抓住了他的手,皺眉望著他的眼睛道:“夜千丞,玄靈界可有什麽極寒的地方?”


    夜千丞勾唇笑了笑:“有,那是一片冰封了數萬年的地方,很少有人會進去,被稱為寒域,你問這個作什麽?”


    凰歌心一沉,目光複雜地道:“沒事,隻是有些好奇。”


    今天在幻象中所見的事情,應該不是真的,所以,凰歌也不知道是否該告訴夜千丞。


    但是想到夜千丞極有可能會死在那裏,想到 自己親眼目睹那一切的痛楚,凰歌心中就有些害怕。


    她抱緊了夜千丞的腰,把臉埋在他的懷中,悶聲道:“夜千丞,我好怕,我們不去玄靈界了好不好?”


    如果那幻象是一種征兆呢?如果去了玄靈界真的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呢?


    她寧願不去調查楚凰歌的親生父親是誰,寧願一輩子都回不去華夏國,也不想失去夜千丞!


    夜千丞沉默了一下,道:“現在事情已經由不得我們了。”


    如果他們不回去的話,夜家和玄靈界必然會派人過來,到時候,還會牽連雲墨國,雲墨國必然會生靈塗炭。


    凰歌也知道這個道理,隻能默默地歎了口氣。


    馬車一路回了敬王府,夜千丞怕傷到了凰歌的傷口,親自抱了她下馬車,然後,讓寒冰去了濟世堂請錢大夫。


    進了敬王府,藥效也上來了,凰歌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王爺,王妃她沒事吧?”


    白露剛剛安頓好了寒霜,又見凰歌受傷回來,心中頓時一緊:“聽說是那雲星月帶走了王妃?雲星月呢?可找到了?”


    白露從未有過這樣失態的時候,竟然連珠彈似的追問起夜千丞來,夜千丞皺眉望了她一眼,白露頓時嚇了一跳。


    “王爺,對不起,是奴婢失態了。”


    白露吞了口口水,有些緊張地道。


    “王妃受了傷,沒有性命之憂,雲星月已經死了,不會再興風作浪。”


    夜千丞深深地吸了口氣,回答了白露的問題。


    見他並沒有生氣,白露這才放了心,點頭道:“王爺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王妃這裏,奴婢照顧著就行。”


    夜千丞卻不肯,有些疲憊地道:“你去照顧寒霜吧,她這裏,我來照顧。”


    白露愣了一下,答應了一聲,緩緩地退了下去。


    看著在榻上昏睡不醒的凰歌,夜千丞坐在她身邊,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撫摸過了她的臉頰。


    她今天突然說不去玄靈界了……究竟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不想去了呢。


    夜千丞眼神複雜地看著凰歌的臉,心中突然有些後悔。


    或許,當初他就不該把她牽扯進來的,現在卻要讓她背負那麽多自己不該承受的痛苦……


    凰歌在睡夢中掙紮,喃喃地道:“夜千丞,我們不去玄靈界,不去寒域……”


    夜千丞身體一震,輕輕地歎了口氣,低聲安撫她道:“好,不去玄靈界,不去寒域!”


    睡夢中的凰歌這才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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