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不要走!”


    淅瀝瀝的雨將整座城市籠罩,灰蒙蒙的遮蔽了所有的光。


    眼睛所見,全都都是一片漆黑!


    顧沁猛的從夢中驚醒,而後茫然的伸手摸摸頭上的汗。


    她從小小的床上爬起來,洗了把臉,而後看向小小的窗外。


    外頭的還是漆黑一片,顧沁躺回去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等到窗外照進來金黃色的光線,顧沁起來,安安靜靜的換了教會的衣服,向著一座尖尖塔頂的建築走去。


    祈禱完後,她換好衣服準備去市中心采購一些物品。


    三個月前,她悄無聲息的離開,來到了這座小城,偶然的進了這家教堂後,顧沁就留了下來做義工。


    公交車走的很慢,一個多小時後才到站。


    顧沁心無旁騖,徑直進了一家超市,將所需的生活物品采購好之後結賬離開。


    回去的公交車站在百貨商店的邊上,上麵的大屏幕正播著最新的新聞。


    顧沁拎著東西走,耳朵裏猛的傳入一句,“赫赫有名的秦氏集團總裁秦硯遭遇嚴重車禍,送院手術後已經昏迷不醒三天,目前秦氏集團內部……”


    秦硯?顧沁心猛的一跳。


    她回頭,看大屏幕上一片淩亂的現場,他正被推下救護車,臉上被打了馬賽克,但身上全是血……


    顧沁心跳得很快,眼前被一片血色籠罩。


    身形一晃,手裏的東西也啪的全部散落在地上。


    畫麵一轉,是席霈被圍堵的場麵,他扶著席琳,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秦硯!他也會像媽媽一樣離開嗎?


    腦子裏被這個可怕的念頭占據後,就再也沒辦法冷靜下來,顧沁拔腿就跑,她去客運站,買了最近的一班快速列車趕回a市。


    她趕到醫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顧沁站在遠處看著走廊那頭的席琳和秦天明,耳朵嗡嗡嗡的似乎什麽都聽不見了,她顫著步子,下意識的走過去。


    席霈正從主治醫生那裏出來,瞧見顧沁一愣,而後猛的拉住她。


    “顧沁!你總算回來了!快跟我來。”


    席霈拉著顧沁飛快的進了病房,秦天明和席琳驚訝的不行。


    “席霈,你怎麽把她帶來了!”


    “姐,主治醫生說過了,阿硯需要一點刺激,你讓顧沁試試。”說完就將兩位老人推著出去。


    顧沁站在原地,腳像是灌了鉛一般動不了。


    她一步一步的靠近,男人的麵容也看得更加清晰。


    他整個頭部纏著紗布,露出來的臉白得跟一張紙似的,雙眼緊閉著,沒了生氣。


    眼淚猝不及防的流下,顧沁顫抖著手摸摸他的眉和臉,想起他總喜歡挑著眉眼尾上揚的笑,不由得哭得更厲害了。


    “秦硯!秦硯……我來了!”


    她輕輕的呢喃,而後伸手握住他的手。


    涼涼的,像是死人一般,顧沁的心疼更加喘不過氣來。


    “秦硯,對不起!我不該一句話不說就離開的。對不起!”


    “秦硯,你睜開眼看一看我好不好!我回來了,對不起!秦硯……”


    “你快點醒來好不好?你砍掉了我的翅膀,砍斷了我的羈絆,我的生命、我的世界隻剩下了你。你不能丟下我,不能讓我孤獨的活著!你聽見沒!你聽見沒?秦硯……我隻剩下你了,求求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悔恨,再次湧上她的心頭。


    她如同木偶人一般參加完廖娟的葬禮後,陪著他吃了一頓早餐,而後悄無聲息的走了。


    三個月的時間,她以為每天的禱告會讓自己好一點,每天醒來她都覺得心空蕩蕩的,每晚都做著噩夢怎麽也睡不了。


    她想念秦硯,無法壓抑內心的想念他。


    “秦硯……你醒醒!”


    “秦硯!”


    “秦硯!”


    她嗓子啞了,眼睛也睜不開了,可嘴裏喊著的仍然是他的名字。


    一直站在外頭的席霈,從玻璃窗口看著顧沁的背影,再看看外頭已經開始微亮的天,眉頭擰成了結。


    她一晚上都沒休息一下,沒喝一口水,會受不住的。


    席琳趕來的時候,顧沁還呆在病房裏頭,牽著他的手,說他們以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雖然時間不長,但顧沁回想起來,卻發現回憶竟然很長很長。


    “席霈,讓顧沁這樣鬧下去沒問題嗎?”


    席霈重重的歎口氣,“姐,如果連顧沁也沒辦法,我真的不敢想象後果。”


    席琳被說得臉色一片蒼白,眼眶也紅了一片,將手裏的保溫瓶遞過去,“讓她吃點東西吧。”


    說完便是轉身離開,沒有進去打擾他們。


    顧沁突然之間消失,秦硯表麵上很平靜,可他卻是發了瘋一般的工作,他也再也沒有去過秦宅。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去公寓內看秦硯,發現他床頭櫃裏滿抽屜的安眠藥,席琳這才知道他的兒子……居然過著要靠安眠藥的日子。


    有時候她會想,她是不是做錯了。


    顧沁沒有錯,他們反對不過是因為丟不起臉麵,可因為保住麵子,她的兒子卻過得那麽的痛苦。


    “姐,謝謝你。”席霈望著席琳的背影,唇角終於是露出一抹笑。


    他將保溫瓶拿給顧沁,“吃點吧。然後去休息一下。”


    “不,我要待在他身邊。”顧沁目光一直盯在秦硯身上,連一寸都沒移開過。


    席霈拍拍她的肩,“你會熬不住的。”


    “沒關係,如果他醒不過來了,我就陪他一起死。”


    席霈重重的呼口氣,擰開保溫瓶,“不去休息那就吃點東西,不然哪裏來的力氣守著他?”


    顧沁這次沒有反對,頭一次胃口這麽大,將瓶子裏的全部吃進肚子裏,擦擦嘴,繼續看著秦硯。


    從白天又到了晚上,顧沁連廁所都不敢上,一直和他說話,一直等著他醒來。


    席霈將秦硯交給她之後,回了公司幫秦天明處理公司的事情,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秦硯,你什麽時候才醒啊!”


    “秦硯,我好累啊,你快醒過來好不好!我帶你回家,做你最喜歡的菜給你吃,你送的禮物我再也不嫌棄了,我穿給你看……秦硯,你再不醒過來,我怎麽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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