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蕭老道居然冷笑了一聲,壓低聲音對我太爺說道:“那幾個畜生並沒有離開,那塊‘映月石’應該還在小廟裏!”


    我太爺聞言,不解地看了蕭老道一眼,蕭老道並沒給我太爺解釋,“老弟要是不信,咱跟著十一再往前走,一看便知。”


    眼下的墓道肯定是幻境,隻是不知道前麵還有什麽,蕭老道招呼蕭十一繼續往前走。


    走了沒多遠,來到墓道盡頭,前麵出現了一間墓室,墓室也是條石壘砌而成的,兩扇厚重的石門緊緊閉合著,我太爺和蕭老道又停了下來,相互對視一眼,蕭老道說道:“這墓道和墓室看著都不像假的,或許是被那些畜生用了移花接木的障眼法。”


    我點了點頭,“移花接木”這個他聽我高祖說過,修行的靈物能夠迷惑人的心智,讓人產生幻覺,但很多幻覺裏麵,呈現出來的事物或者景色,都是真實存在的,隻是這些事物或者景色,並不在當事人身邊,是被那些修行靈物用法力挪用過來的虛影,這個就叫做移花接木。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修行的靈物去過那些地方,那些地方的記憶,留在了它們腦子裏,它們用法力(也可以說是意念)把記憶裏的事物或者景象,強行加進了當事人的腦子裏,讓當事人產生一種身臨其境的錯覺。據說道行高的人,也會這種移花接木,能夠讓人看到幻像,其實,很多是施法者自己腦袋的事物,成像在了被施法者的腦袋裏,幹擾了被施法者的正常判斷力。


    蕭十一的陰陽眼似乎不受幹擾,看不到前麵的墓室,也看不到石門,竟然一頭從石門上穿了過去,我太爺和蕭老道又相互對視一眼,蕭老道衝我太爺點了點頭,兩個人一起走到石門近前,心一橫,邁腳朝石門鑽了下去。


    刹那間,眼前景色變了,墓道沒了,墓室也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山窪,而且正是小廟所在的山窪,我太爺連忙給自己回了回神兒打眼朝前麵一看,小廟就在前方不遠處。


    蕭老道哈哈大聲笑了起來,“雕蟲小技,豈能瞞過貧道一雙慧眼。”


    我太爺聞言,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心說,這也不是你的功勞吧。


    蕭老道問我太爺,“可是前麵那座小廟?”


    我太爺點了點頭,蕭老道頓時顯得非常激動,“走吧老弟,映月石應該還在小廟裏!”


    幾個人很快來到小廟近前,小廟還是之前我太爺看到的那副破舊模樣,不過,當我太爺打眼往小廟裏一看,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蕭老道也露出一臉愕然,扭頭問我太爺,“老弟,石頭呢?”


    就見廟裏神台上空蕩蕩的,那塊白石頭不見了蹤跡,我太爺搖了搖頭,“看來那幾個畜生真的離開了,石頭應該被它們帶走了。”


    蕭老道這時一臉失望,嘴裏嘀咕了一句,“既然已經離開,它們為何還要造出這些幻境呢?”


    太爺沒理會蕭老道這話,走到香爐跟前看了看,回頭招呼蕭老道,“蕭兄,你過來看看這口香爐,之前白影的內丹,先射在這口香爐上麵,而後又射進的廟裏,這香爐是否也非同尋常?”


    蕭老道聽我太爺這麽說,把失望的臉色正了正,走到香爐跟前打量了一番,最後,蕭老道搖了搖頭,泄氣地說道:“隻是個石頭香爐,沒啥稀罕的,哪座廟裏都有。”說著,蕭老道伸手從香爐裏捏起一小撮香灰,放鼻子下麵聞了聞,自言自語道:“奇怪了,這香灰應該是剛剛燒過的。”


    我太爺說道:“上次我和十一來的時候,也有人剛剛上過香。”


    蕭老道看了太爺一眼,說道:“這些個畜生,難不成還有人在供奉他們嗎?”


    蕭老道話音剛落,“撲棱棱”從小廟屋頂飛起一隻鳥,這鳥能有鴿子那麽大,渾身通紅,我太爺見了就是一愣,連忙說道:“那天夜裏我見過這隻鳥。”太爺剛說完,紅鳥衝上天際,消失不見了。


    這時,兩人身後傳來蕭十一的拍手聲,我太爺和蕭老道同時看向他,蕭十一朝天上指了指,打了個手勢,我太爺沒看明白,蕭老道說道:“十一說,剛才那隻鳥,是一隻修行的紅雀。”


    我太爺聽蕭老道這麽說,愣了愣,回想起那天夜裏的情形,太爺忍不住說了句,“難道說,這隻紅雀是就那天夜裏的矮子?”


    蕭老道說道:“它們肯定還沒走,隻是把映月石藏到了別的地方。”說著,蕭老道環顧四周,把整個兒山窪打量了一眼,又說道:“這裏的地形就像個聚寶盆,聚斂靈氣、又接地氣,是一塊修行的好地方,隻怕那幾個玩意舍不得這裏,隻是暫時離開了而已,它們弄這些障眼法,也隻是不想再讓人往這裏來!”


    我太爺聽蕭老道這麽說,朝小廟看了看,“不如把這廟拆了算了。”


    蕭老道連忙說道:“老弟不可,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咱們有正事要辦,不是來和他們這些的畜生過不去的,穩妥起見,最好不再招惹它們,走,咱回去吧。”


    我太爺有些不甘心,幾個畜生害死那麽多人,就這麽放過它們嗎?太爺暗暗下定決心,等幫蕭老道掏完墓以後,自己再回來收拾它們。


    幾個人無功而返,等回到村子裏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


    吃過晚飯,蕭老道把那張墓室構造圖拿了出來,放在油燈下細細端詳著,好像在研究。


    我太爺見了走過去坐下,問蕭老道:“蕭兄,姓朱的手裏,怎麽會有這麽一張草圖呢?”


    蕭老道抬起頭朝我太爺看了一眼,說道:“這就是狼孩父親得到的寶貝,要不然,女鬼怎麽會從姓朱的家裏拿出呢。”


    我太爺一聽,頓時釋然了,不過,他緊跟著又問道:“那圖上這座古墓,會不會已經被姓朱的掏過了呢,要不然他的家產從那裏來的呢?”


    蕭老道點了點頭,“有這種可能,不過,從圖上來看,這座墓不是那麽好掏的,即便手裏有草圖,也不見得能找到真正的墓穴,要不然,誰會舍得把草圖賣掉呢?”


    我太爺聽蕭老道這麽說,好像也有點兒道理,賣掉草圖才能得幾個錢,要是按圖索驥找到大墓,那才真正發財呢。


    蕭老道又對我太爺說道:“你先休息吧,我再看一會兒,咱們在村裏休整幾天,然後出發。”


    三天以後,一行人牽上毛驢、帶上所有行李物品,朝深山古墓進發了。


    在山裏走了幾個時辰之後,前方出現了一條南北走向的深溝,這時,眾人腳下的土質也變了,不再是山石地,成了黃土地,遠處也變成了一座座墳丘一樣的土山,冷不丁的,就好像到了黃土高原似的,土丘上麵什麽都不長,光禿禿的,看上去一片荒涼。


    蕭老道走到深溝近前,探頭朝下麵看了看,黑漆漆的,深不見底,又拿出草圖看了看,點了下頭,隨即招呼我太爺他們幾個,古墓就在深溝裏麵,找地方下去。


    說的輕鬆,想下去可就難了,這道深溝就像巨人用刀斧砍出來的一樣,筆直陡峭,最後沒辦法,幾個人隻能順著深溝的邊緣,朝北走了起來,希望能走到溝的盡頭,或許盡頭能夠下去。


    這時已經晌午,幾個人又從晌午一直走到天色擦黑兒,深溝依舊不見盡頭,不過,山巒的坡度明顯緩了一些。


    再往前走,地勢居然越來越高,不過,深溝卻越來越淺,幾個人又從天色擦黑走到子時深夜,這時候,溝底基本上與地麵持平了,周圍雖然還是土山,但都變成了一堆堆的小土包,再沒有那種不可逾越的高度。


    終於走到了深溝的盡頭,而且這一趟過來,並沒有白費,深溝也可以從這裏下去了,幾個人這時也都累壞了,停下來找地方吃東西休息。


    原本打算就地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再下到深溝裏趕路,誰成想,不知道哪兒傳來幾聲狼叫,幾個人一聽,這麽荒涼的地方也會有狼麽?


    幾個人倒也沒啥,但是,狼叫聲傳來,狼孩居然也跟著叫了起來,他一叫不要緊,把那三頭關中驢嚇了一跳,幾頭驢子都沒拴,主要是沒地方拴,地麵全是光禿禿的黃土地,連棵樹都沒有,其中一條驢撒開蹄子跳進了深溝裏,順著深溝跑了起來,另外兩頭驢子一看,跟著也跳進了溝裏,全都沒命地跑了起來。


    我太爺他們幾個一看,也別歇著了,大部分行李還在驢背上呢,繼續趕路吧,反正他們遲早也要往深溝裏去,幾個人跳進深溝,一邊趕路,一邊追攆前麵受驚的驢子。


    溝底又黑又暗,視線比溝上麵差了好多,不過,地麵十分平坦,幾乎一馬平川,比溝上麵高高低低的土包好走了許多。


    幾個人摸黑追攆了能有一個時辰,終於攆上了驢子,這時三頭驢子在一塊兒擠著,畏畏縮縮的,顯然是跑累了,也或許因為溝裏太黑,它們不敢再發瘋亂跑。


    經過這麽一頓折騰,幾個人也都沒剛才那麽困了,都又來了精神,蕭老道從驢背上的行李裏,取出兩隻火把,點著火把,朝周圍照了照,就見溝裏隻有兩三丈的寬度,地麵倒是平坦,隻是兩邊全是黃土崖壁,勢如刀削、高不可攀,抬頭朝天上看看,感覺天都比平時高出一大截,而且看上去是一線天,仰望天空,就像一條蜿蜒的銀河。


    喘了幾口氣兒,蕭老道招呼眾人,既然已經在溝底走了這麽遠,那就繼續走下去吧,溝底平坦,比上麵高高低低的土坡地好走,最多再走一個時辰,就到古墓所在的地方了。


    幾個人聞言,牽上驢子,繼續走了起來。一個時辰以後,幾個人來到了地方,之前他們是在溝上麵,這時在溝下麵。


    在溝底走是看不到周圍地形的,不過,蕭老道有步測距離的能力,他們之前是順著溝朝北走的,下到溝裏以後,又掉頭往回朝南走。蕭老道朝北走的時候,已經開始步測距離,下到溝裏以後,周圍沒了參照物,蕭老道就憑著自己之前步測出來的距離,斷定他們已經到了地方。


    不過,等幾個人用把火將周圍照了一遍以後,全都有些傻眼了,兩側依舊是高不可攀的崖壁,腳下依舊黃燦燦的土地,根本沒有啥墓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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