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天地異象,一女嬰降生於長安,女嬰家門外,遂出現一瘋道士,瘋道士言說,女嬰降生有霞光異彩相隨,必有寶物一同降世,便硬闖女嬰家門,還瘋瘋癲癲揚言,女嬰有九五之尊、帝王之相,數十年後必奪李氏天下,女嬰父母生怕瘋道士惹出事端,欲使些銀兩將道士打發離開,誰知瘋道士不要銀兩,背走了他們家後院裏的一塊白石頭……”


    白狐說到這兒,我太爺忍不住問道:“那女嬰莫不是唐朝的則天武皇帝?”


    “正是。”白狐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瘋道士背走的那塊白石頭,正是‘陰月石’,你們叫它‘映月石’,其實它叫‘陰月石’,後人傳來傳去,都把它念錯了。瘋道士背走陰月石之後才發現,伴隨女嬰而生的寶物,質地屬陰,男人拿到沒用,瘋道士就把石頭送給了同修的一位女道士,女道士拿去,竟然修煉不成,後來,瘋道士和女道士一同反複推敲,發現了一道法門,那便是,必須找到一個與女嬰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女嬰,這樣便能與陰月石的天數、命數相合。”


    “數月之後,與女嬰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女嬰,真的被他們找到了,而且,還找到了兩個,一對雙胞胎姐妹。據說這對雙胞胎姐妹降生時手拉著手,不過,他們家裏貧寒,又是兩個女嬰,養來也無多大用處,她們父親本想把她們送人,但幾個月過後也無人領養,隻好用破衣裹了,扔在了路邊,當時女道士剛好從路上經過,抱起路邊的女嬰追上了她們父親,詢問之下,她們父親言說,無力撫養,放在路邊,或許能遇上好心人,女道士於心不忍,有意收養兩女嬰,之後又詢問女嬰生辰八字,女嬰父親一一道明,女道士頓時大喜,用你們凡人的話說,那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女道士帶回兩女嬰,視如己出,在她們三歲時,便開始教她們識字念經,五歲時便開始傳授道法,十四歲那年,正式讓她們運用陰月石修行,二十歲那年,兩姐妹略有小成,不過,有一天兩姐妹下山,同時看上一個貌美男子,兩姐妹自此心生隔閡,又在一起練功時,因為沒有原來的默契,兩個人同時走火入魔,後來,魔性日漸加重,吞噬了她們的本心,魔性大發之際,她們竟然聯手殺死了將她們養大的女道士,徹底成魔。”


    “瘋道士得知之後,聯合十幾位奇門異士,聯手除魔,姐妹倆寡不敵眾,帶著陰月石,重傷躲進了深山裏。山中無歲月,姐妹倆一躲就是幾百年,等她們出山再找瘋道士報仇的時候,瘋道士早已輪回轉世數次,在他輪回做人的最後一世,因國恨家仇,傷心欲絕,臨終前,他說,下輩子不要再做人了……後來,他就投胎成了一隻老鼠。”


    白狐說到這兒,下意識扭頭朝旁邊毛驢背上的包袱看了一眼,包袱裏,那隻大老鼠正在睡覺。


    我太爺頓時把眼睛珠子瞪大了,一臉難以置信,“當年的瘋道士……就是你這位老鼠朋友?”


    白狐輕輕點了點頭,“要不然,我等幾個怎麽會和兩頭千年女屍煞為敵呢!”


    停了好一會兒,白狐接著說道:“我等趁兩頭女屍煞練功的時候,偷襲了她們,實在勝之不武,原本想把她們形神俱滅,白狼卻說,女屍煞與我等無仇無恨,何必趕盡殺絕呢,不如把她們封困起來,讓她們自行蛻去魔性,重修正道……隻可惜,白狼不是真心為了兩頭女屍煞,而是想拿女屍煞要挾我們,獨吞陰月石。”


    說到這兒,白狐看了我太爺一眼,“後來的事兒,你們都知道了,就不用我多說了。”說著,白狐從篝火旁站起身,又要遠遠躲開我太爺,我太爺連忙問道:“既然陰月石隻有女子才可以修行,那你們靈物又是怎麽做到的呢?”


    白狐扭頭又看了我太爺一眼,“我等並不是直接用陰月石修煉的,我等用陰月石修煉的時候,你也看到了,這是老鼠想出方法,至於是什麽方法,恕不能告知。”


    說完,白狐邁步就要離開,似乎想要回到它自己的肉身裏,我太爺連忙又問:“我還有一事不明,還望賜教。”


    白狐停下了腳步,“你說。”


    我太爺說道:“之前我們幾個一起來過古墓,白狼化作一個老人,自稱是神仙,托夢騙我們說,隻要到你們修行的小廟那裏,燒香念密語,‘還來還來,把債還來’,就能得到好處,是真的嗎?”


    我太爺說完,白狐愣了愣,停了一會兒,說道:“不錯,隻要有人到我們那裏燒香、念密語,我們就會送他些金銀。”


    “為什麽?”


    “因為……我等幾個,欠了白狼很多,若是沒有它,就沒有我等幾個,是它帶著我等一起修行的,隻是後來……它變了,它躲進女屍煞墓裏的時候,說要找些凡人做弟子,他的凡人弟子有一天會來找我等討債,後來真的來了幾個,我等見那些凡人並沒有道行,也不好為難他們,他們又在我們道場裏不肯離去,我等隻好用搬運法,挪來一些金銀,打發他們離開,誰成想,這些凡人貪得無厭,很多人來過一次又一次!”


    我太爺點了點頭,估計這幾隻靈物討厭凡人,就是因為這個,太爺不再問啥,白狐緊走幾步,化作一道白光鑽進了肉身裏。


    一轉眼的,一個時辰過去了,深溝裏居然相安無事,我太爺隨後把蕭老道喊了起來,由蕭老道和大老鼠接著守夜,我太爺躺下睡去。


    太爺這一覺,居然踏踏實實睡到了大天亮,醒來後詢問蕭老道,蕭老道也覺得挺奇怪,這都來到女屍煞的家門口了,兩頭女屍煞怎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呢?我太爺和蕭老道隨後一合計,兩頭女屍煞不會就這麽坐以待斃,恐怕等他們進入古墓之後,凶險就難料了。


    吃了點東西以後,蕭初九背著一大捆繩子先上去了,隨後把繩子扔了下來,幾個人順著繩子先後爬了上去,也都沒發生啥事兒。


    因為墓裏凶險難測,蕭老道就把狼孩留在了下麵,但是,狼孩需要有人看著,又把鬼猴子留在了下麵。白狐和老鼠身上都有傷,進了古墓也起不了多大用處,也留在了下麵。


    單說我太爺他們,在洞口點著兩隻火把,還是蕭十一打頭,幾個人排成一隊,在墓道裏走的小心翼翼。


    走了一會兒,蕭老道突然說了聲不對,我太爺頓時也感覺不對了,因為之前的墓道好像沒這麽長,按照走的步數來算,應該已經到陰陽門那裏了,可這時候,前麵還是一眼看不到頭的墓道。


    蕭老道招呼了蕭十一一聲,“十一呀,看出哪兒不對了嗎?”


    蕭十一回頭看了蕭老道一眼,搖了搖頭,我太爺說道:“這墓道看著和之前的一樣,但長度不一樣,走了這麽久,竟然還沒看見那兩道門。”


    “不錯。”幾個人停了下來,蕭老道舉著火把將兩邊的石牆看了看,走到牆邊,又用手摸了摸,說道:“這石牆不像是幻境,十一的眼睛也沒看出啥,說明咱們現在看到的都是真的。”


    我太爺問道:“那這墓道為什麽變長了呢?”


    蕭老道搖了搖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隨即叮囑眾人,“繼續往前走,走到盡頭或許就明白了,不過,都要多加小心!”


    眾人隨即加上了二十倍的小心,繼續朝陰暗墓道深處走去。也不知又走了多遠,前麵的蕭十一突然停了下來,我太爺朝前打眼一看,不光我太爺,包括蕭老道、蕭初九,全都愣住了,就見前麵居然出現了一道大石牆,把墓道堵了個嚴嚴實實,眾人這時就像走進了一條帶著頂棚的矮小死胡同裏一樣。


    “這是怎麽回事兒?”蕭老道舉著火把,難以置信地走到石牆跟前,用火把將石牆照了照,“這石牆不是新砌的,最少也有二三百年了,可是、可是……”


    我太爺他們幾個,都沒辦法接受,眼前看到的景象,蕭老道隨即用手摸了摸石牆,自言自語似的說了句,“這個也不是幻境,摸著還挺厚。”


    蕭老道沉吟了片刻,旋即招呼蕭初九,“初九,拿出大錘砸兩下看看。”


    蕭初九把身上的大包袱解了下來,從裏麵拿出那柄大號鐵錘,走到石牆跟前,拉開架勢,用盡全身力量,“咚咚”砸了幾下,然而,石牆居然紋絲不動,連塊石頭渣子都沒掉下來。


    蕭老道把眉頭皺了起來,他朝我太爺看了一眼,我太爺說道:“肯定是哪裏出問題,不如回去看看。”


    蕭老道點了點頭,幾個人連忙順著墓道返回,走了也就沒一會兒,回去墓道裏,也出現了一道石牆。


    蕭老道叫了一聲不好,一路小心,還是不知不覺著了道兒,這時候,幾個人十成十是被堵在墓道裏了,怪不得夜裏相安無事,在墓裏等著呢。


    蕭老道又讓蕭初九在這道石牆上砸了幾下,跟之前一樣,連個渣都沒掉,紋絲不動。


    所幸幾個人的心理素質都非常好,要是換做旁人,被困在這麽一個封閉又黑暗的空間裏,估計要亂作一團了。


    幾個人停在石牆跟前,蕭老道再次看向我太爺,問道:“老弟呀,你有沒有聽令尊說過,屍煞有多大的能力,他們可以以虛化實嗎?”


    蕭老道所說的“以虛化實”,就是把幻境虛假的東西,變成真實存在的東西。


    我太爺搖了搖頭,“沒聽家父說過,他隻說過……有些道行高深的靈物,可以改變別人所走的路線,看似往東,實則往西,咱們會不會被兩頭屍煞改變了路線,走到了別的古墓裏。”


    蕭老道搖了搖頭,不認同我太爺說法,蕭老道說道:“就算走進了別的古墓,我也從沒見過墓道兩頭都有石牆的,這是在堵什麽呢?除非有以虛化實的法術,就像道家的點石成金、撒豆成兵一樣。”


    在我太爺看來,撒豆成兵、點石成金,也太虛無縹緲了,根本不可能的事兒,我太爺問道:“以蕭兄之見,咱們眼下該怎麽做?”


    蕭老道想了想,說道:“要真是這種法術,最忌凶煞汙穢之物,不妨用你的短劍,在牆上劃兩刀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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