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蕭老道似乎還有點兒不放心,讓胖和尚到村裏打聽打聽,看那三個孩子到底怎麽樣了。


    胖和尚走後,蕭老道問我太爺:“老弟呀,咱在寺院裏住了多少天了?”


    我太爺在心裏默算了一下,回道:“算上今天,整整二十天了。”


    蕭老道頓時哎呦一聲,說道:“都住了這麽些天了,這沒災沒難的安逸日子,過的就是快!”隨即,大聲吩咐院裏的蕭十一和蕭初九,“你們兩個,都別玩兒了,收拾收拾行李,馬上啟程離開這裏。”


    “什麽?”我太爺聞言就是一愣,“蕭兄,怎麽、怎麽說走就走呢?”


    蕭老道衝我太爺嘿嘿一笑,“你老哥我就是這雷厲風行的脾氣,你也趕緊去收拾收拾,收拾好了咱馬上就走。”


    我太爺說道:“蕭兄,咱們走可以,不過,不戒師傅到村裏打聽消息還沒回來,咱是不是等他回來再走,就這麽不辭而別,不戒師傅回來以後,他會不會覺得……你是故意把他支開的呢?”


    蕭老道嘿嘿怪笑起來,說道:“我就是故意把他支開的,他要是在寺院裏,咱今天肯定走不成了。”說著,蕭老道輕歎了口氣,“唉……這兩天我算是看出來了,咱們幾個最近走背字兒,走哪兒晦氣到哪兒、事兒就跟到哪兒,老哥我可以跟你保證,咱現在要是不走,這兩天肯定還會再來事兒。”


    “為什麽?”我太爺不解。


    “為什麽?”蕭老道說道:“你看過他們這座村子的風水沒有?”


    我太爺搖了搖頭,“我不會看風水。”


    “你不會看,那老哥我就告訴你吧。”蕭老道說道:“他們這個村子,東北方一座山,西南方一座山,村子剛好夾在兩山中間,風水上講究藏風聚氣,但是他們這個村子,經過的風叫過堂風,吹過就走,風不停留,村子也就聚不住氣,氣不存則形散,形散則貧、苦、夭、寒,這對他們村裏每戶人家都不好。村東邊兒,倒是有條小河,但是,河與村子之間隔著一座山,這叫隔山望溪,無濟於事。”說著,蕭老道抬手朝房頂指了指,“知道你老哥我為啥把這座廟蓋在這裏嗎?”


    太爺搖了搖頭,他對於風水,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蕭老道接著說道:“建這座廟的時候,我專門看了,我將廟址選在了他們村子的西北方,剛好與東北、西南兩座山持平,形成環抱犄角之勢,風從村子東南方吹來,經過村子,原本是過堂風,但是有了這座廟,擋住了來風,止風聚氣,不過,廟勢太小,難與兩山相衡,雖然氣好了一些,但不能完全把風擋在村裏,風漏則氣泄,會導致一些人家怪事橫生,其實我這次過來,就是想看看這座廟有沒有形成氣勢,現在看來,比過去是強多了,但是……看來有些事兒,非人力所能為呀……”蕭老道頓了頓,“說了這麽多,咱還是趕緊走吧,現在要是不走,肯定還會有事兒找上門。”


    蕭老道說完,我太爺兀自琢磨了好一會兒,一多半沒能理解蕭老道的意思,蕭老道拍拍我太爺的肩膀,“老弟呀,咱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等你見識的多了,自然就明白了,快去收拾行李吧。”


    太爺被蕭老道一番大理論糊弄的迷糊了,稀裏糊塗把自己的行李也收拾了一下,其實他也想離開了,他也是個閑不住的人,整天就這麽吃吃喝喝、無所事事的,感覺胳膊腿兒都快生鏽了,早點離開也好,隻是這種不辭而別,感覺有點兒對不住胖和尚。


    收拾好行李,馬匹也牽到了寺院外麵,還沒等幾個人上馬,這時候,從村裏出來兩個人,從身形來看,一胖一瘦,雖然看不清麵目,但是,蕭老道頓時叫了一聲不好,因為那個胖的,怎麽看怎麽像是胖和尚,在那年月兒,胖成他這樣兒的人很少見。


    蕭老道隨即吩咐眾人,快上馬,趕緊離開這裏,幾個人翻身上馬,還沒等打馬離開,一胖一瘦兩個人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喊:“蕭先生、劉兄弟,你們等等,我這邊有事兒……”


    一聽聲音,就是胖和尚的,我太爺扭頭朝蕭老道看了一眼,蕭老道砸了砸嘴,“我就說會有事兒吧,沒想到事兒這麽快就來了,早知道不讓他去村裏打聽了。”


    我太爺問道:“那咱現在怎麽辦呢?”


    蕭老道看看我太爺,苦笑一下,“還能咋辦呢,下馬吧,不過,不管啥事兒,都別點頭答應。”說完,蕭老道翻身下馬,我太爺他們也跟著從馬上下來了。


    一轉眼的功夫,胖和尚和那個瘦身影跑到了寺院近前,胖和尚打眼一看蕭老道和我太爺這幅架勢,愕然地問道:“蕭先生、劉兄弟,你們、你們這是要幹啥呀?”


    蕭老道尷尬地衝胖和尚笑笑,“不幹啥,討擾了你這麽多天,我們也該離開了。”


    胖和尚聞言,頓時誠惶誠恐,說道:“蕭先生,是不是不戒那裏做錯了,讓你們不辭而別。”


    蕭老道一擺手,“沒有沒有,你做的很好,隻是,告訴你我們要離開,你舍得我們走嗎,不告而別,也免得彼此徒增傷感嘛。”


    胖和尚頓時一臉難過,點了點頭,“那、那也得等到明天再走吧,這、這、這轉眼天就黑了。”


    蕭老道笑了,“你看看,我就說你舍不得我們走吧,這離天黑還早呢,老弟呀,老哥我去意已決,你就別再留我們了。”


    “可是,可是……”胖和尚一把拉過了旁邊的瘦子,我太爺扭頭朝瘦子看了一眼,典型的莊稼漢,不過,骨瘦如柴,額頭上一片暗青,雙眼眼窩深陷,好像很多天沒吃過東西了似的,但是,我太爺感覺這樣子不是餓的,乍一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應該是遇上啥邪事兒。


    我太爺忍不住問了一句,“這位大哥怎麽了?”


    胖和尚連忙對我太爺說道:“可能跟昨天那仨孩子一樣,丟了魂兒了,劉兄弟,你昨天那個叫魂兒的法子真管用,今天孩子們全醒了,也不再發熱了。”說著,胖和尚衝蕭老道訕笑道:“蕭先生,你們、你們就再多留幾日,給他也看看吧,現在,他啥活都幹不了了,怪可憐的,全家人都指望這他呢。”


    太爺聞言,剛想問,這種症狀多長時間了,但是,沒問出來,把話又咽了回去,扭頭看向了蕭老道。


    蕭老道對胖和尚說道:“不戒老弟呀,不是咱們不幫忙,實話告訴你吧,咱這位劉老弟,根本不會給人看事兒,黃河邊兒上赫赫那位有名的師傅是他父親,他連皮毛都不懂。”


    胖和尚聞言,狐疑地看向了我太爺,太爺幹咽了口唾沫,不過,見蕭老道一臉堅決,太爺隻好勉強點了點頭,“蕭兄說的沒錯,我確實連皮毛都沒學到,這位大大哥的情況,看上去很嚴重,你還是、還是讓他另請高明吧。”


    我太爺這麽一說,蕭老道臉上頓時輕鬆了不少,不過,胖和尚卻為了難,說道:“要是能找著人,不早就治了嘛,既然、既然劉兄弟也沒辦法,那、那算了……”


    聽胖和尚這麽說,我太爺心裏挺不是滋味兒的,但是蕭老道不同意,我太爺也不好再說啥了。


    蕭老道當即衝胖和尚一拱手,“不戒老弟,我們還有事要辦,這就告辭吧,後會有期。”


    胖和尚滿臉的舍不得,但也知道攔不下,隻好雙手合十,衝蕭老道念了聲佛號。


    蕭老道翻身上馬,我太爺衝胖和尚拱了拱手,也翻身上馬,幾個人打馬揚鞭,這就離開了寺院。


    路上,我太爺心裏依舊很不是滋味兒,醞釀許久,終於忍不住對蕭老道說道:“記得很早以前,我爹交代過我一句話:技藝一身,濟世一生,無論尊卑,有求必應……”(後來這話傳到我這裏的時候,就變成了:誰讓你會這些呢,隻要你遇上了就得管!差不多一個意思,隻是傳給我的話,粗俗了一點兒。)


    蕭老道聞言,看了我太爺一眼,說道:“怎麽,難道你還想回去幫那瘦子呀?”


    太爺搖了搖頭,說道:“隻是就這麽走了,心裏不舒服。”


    蕭老道立馬兒寬慰我太爺,“在這世上,有很多讓人見了心裏不舒服的事兒,你我皆是普通人,即便渾身是鐵,又能碾幾根釘?你看看咱們現在,掏墳連怪蛇跟屍煞都能掏出來,掏的墳還沒埋的墳多,正走著背字兒呢,就少管閑事吧。”


    我太爺聽蕭老道這麽說,也就不再吭聲兒了。


    一行人走了一下午,這就來到了傍晚,這時候,眾人眼前是一片荒蕪,遠處黑壓壓的,看不見村莊,更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光亮。


    太爺不知道這是走到了哪兒,打馬追上前麵的蕭老道,剛要問蕭老道這是哪兒,就在這時候,蕭老道居然很詭異地一回頭,朝他自己身後看了一眼。


    我太爺追上他問了一聲:“怎麽了蕭兄,咱們身後有什麽嗎?”


    蕭老道警惕地看了我太爺一眼,隨即笑道:“沒什麽,再往前走一陣,就會有個村子,等到了村子裏咱再歇腳。”說完,蕭老道又狐疑地朝他自己身後看了一眼。我太爺也疑惑地朝他的馬匹後麵看看,什麽也沒有,隨即和蕭老道並駕齊驅走在了一起。


    走著走著,突然,感覺好像有人從後麵拍了自己後背一下,太爺連忙回頭一看,身後什麽都沒有,我太爺心說,難道是錯覺?


    又走了沒多遠,突然,後背又被人拍了一下,我太爺頓時一激靈,再次回頭一看,身後還是什麽都沒有,不過,太爺隨即想了起來,之前在女屍煞墓裏的時候,蕭十一抄短劍從後麵要捅自己,當時就有人拍了他後背一下,要不然,自己當時恐怕不死也得重傷了。


    我太爺旋即上了心,留意起了身後,但是,又走了一陣以後,再沒感覺有人拍他了,不過,蕭老道又回頭看了好幾次,最後,蕭老道“籲”地一聲,把馬匹帶住了,轉身叫住後麵的蕭十一和蕭初九,“你們倆停下,十一過來,坐我馬上。”


    蕭十一和蕭初九同乘一匹馬,蕭初九坐在前麵,蕭十一坐在後麵,蕭十一聞言,翻身下馬,與此同時,蕭老道也下了馬,等蕭十一過來以後,蕭老道在蕭十一耳邊交代幾句,蕭十一點點頭,翻身騎上他的馬,蕭老道自己則牽著馬韁繩,在地上步行起來。


    我太爺見狀,也翻身下馬,問蕭老道,“蕭兄,騎的好好的,怎麽下馬步行了呢?”


    蕭老道詭異地看了我太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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