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一會兒,老要飯的托著羅盤朝坡下走了起來,一邊走,老要飯的一邊抬頭看月亮,還一邊用羅盤朝天上對照著。


    太爺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他想不明白,月亮在天中央,不屬於東南西北任何一個方向,而羅盤是定方位用的,一個沒有方位的參照物,怎麽能用羅盤對照呢?


    後來,蕭老道給我太爺解釋了,但解釋過以後,讓我太爺更加雲山霧繞,蕭老道說,天為乾,地為坤,月為陰,日為陽,圓月為極陰,極陰又為出陽,天、月、羅盤乾位,是為三陽;墓中死者為一陰,墓穴為二陰,土地為三陰,合為三陰之脈,以三陽位對三陰脈,聚集中合之氣,反推真龍之穴。


    什麽意思?太爺聽不明白,蕭老道似乎也根本沒說為什麽能用羅盤對照月亮。


    言歸正傳,老要飯的大概朝坡下走了能有二三十步,停了下來,用腳跺了跺腳下的坡麵,對蕭老道說道:“道長,墓門就在這下麵,打開墓門就是墓道,不過,需要小心,裏麵可能會有機關。”


    蕭老道一笑,一臉滿不在乎,“老哥哥盡管放寬心。”隨即招呼蕭初九,“拿家夥,往下挖。”蕭初九拿出家夥什兒,太爺和他一起挖了起來。


    順著土坡的斜麵,兩個人挖了不到四尺深,斜坡裏麵露出一道筆直的土磚牆,像是壘進斜坡裏麵的,太爺和蕭初九順著磚牆把麵積擴大,很快的,一道一人多高的牆麵露了出來。


    這時,蕭老道舉著火把過來了,將牆麵照了照,又用手裏的拂塵磕了磕牆麵,吩咐蕭初九,“這是兩層麵兒的磚牆,大錘拿出來,五六下之內,應該就能砸開了。”


    蕭初九答應一聲,拿出大錘就要砸,老要飯見狀,連忙攔下了他,老要飯的謹慎說道:“小心裏麵隻是一個窯洞,別太用力,力道太大的話,墓室窯洞可能會塌方。”


    蕭初九沒吭聲兒,點了點頭,隨後,掄起大錘砸向牆麵,“咚”地一下,一錘下去,整個土坡都隨之一震。


    老要飯的臉色頓時變了,連忙叫道:“小兄弟,不能砸了,若是真的塌方下來,咱們就白來一趟了。”


    蕭初九聞言,扭頭看向了蕭老道,好像在詢問蕭老道怎麽辦,蕭老道過來問老要飯的,“老哥哥,既然不能砸,牆麵又這麽硬,您有啥好法子嗎?”


    老要飯遲疑了一下,回道:“我沒啥好法子,不過……倒是有個笨法子,這牆不是在土裏埋著嘛,它總有個盡頭,咱們往下接著挖,挖到地基以後,再往上掏。”


    蕭老道點了點頭,“確實是個笨法子,又費工又費力,不過眼下也沒有什麽好法子,那就接著挖吧。”


    太爺和蕭初九順著牆麵,又接著往下挖了起來,大概挖了有二尺深,磚牆沒了,磚牆下麵整個兒成了黃土,隨後,幾個人先把土掏出來,又往上麵一塊塊掏那些土磚,最後,磚牆整個兒被架空,下麵被掏出一個大洞。蕭初九拿起大錘,在磚牆上麵輕輕一磕,整麵磚牆轟然向下倒塌。


    這時候,眾人終於鬆了口氣,原本幾錘就能解決的事兒,竟然又折騰這麽半天,不過,好歹總算是把墓道口的門打開了。


    眾人站在倒塌的磚牆跟前,蕭老道舉著火把往裏麵一照,眾人往裏麵一看,一眼下去,猝不及防,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就聽老要飯的大叫一聲:“有活物!”


    幾乎與此同時,太爺、蕭初九、蕭十一、賣藝姑娘,全亮出了兵器,就見墓道裏麵,站著一頭黃牛大小的奇怪野獸,虎身、獅尾,龍頭,四顆鋒利獠牙露出唇齶,兩隻眼睛閃閃發光,一副蓄勢待發,即將攻擊的姿勢。


    這是個什麽野獸?太爺幾個人都沒見過,顯得異常緊張,這時,蕭老道卻嗬嗬笑了起來,“都別怕,這是鎮墓用的墓獸,也用來嚇唬盜墓賊,假的!”


    眾人聞言,仔細朝野獸一看,居然沒動,還是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蕭老道說道:“這是木頭刻的,身上裹了一層虎皮,腦袋上的是蛇皮,這雙眼睛可值錢了,這是兩顆夜明珠,有些膽小的,看見墓獸兩隻眼睛發光,轉頭就嚇跑了。”說著,蕭老道用火把在墓道口試了試,“沒風,等會兒再進,出死氣進活氣,等啥時候活氣進去了,咱們再進。”說完,蕭老道泰然自若地將火把插在了墓道口。


    老要飯的這時還有些驚魂未定,看看裏麵凶神惡煞的墓獸,再看看蕭老道,問道:“道長,這、這真是木頭刻的?”


    蕭老道笑道:“也可能是石頭刻的,這要是活的,埋在墓裏這麽多年,不悶死也得餓死。”


    老要飯的點了點頭,讚道:“道長您真是見多識廣,倘若上次有您操持,我們也就不會著道兒了。”


    蕭老道說道:“這不算啥,掏的墓多了,自然知道的也就多了,我看您的風水不錯,可惜,掏墓的火候不夠呀。”


    眾人在墓道口等了大概能有一袋煙的功夫,火把微微晃動起來,這說明墓裏麵通了活氣了,蕭老道拔起火把,招呼眾人一聲,第一個走了進去。


    墓道外麵,留下賣藝姑娘和老要飯的放風,其他人魚貫而入。


    當太爺舉著一隻火把走到墓獸近前的時候,蕭老道已經從墓獸眼眶裏撬出一顆夜明珠,珠子倒是不大,比人的眼球稍微大一點,但是,在火把照射下閃閃發光,咋一看就像動物的眼睛在反光。


    太爺圍著墓獸前後看了看,真和蕭老道說的一樣,墓獸身上裹了一層虎皮,從大小來看,應該是兩張虎皮拚湊在一起的,不過,尾巴是假的,是一根木棍,上麵纏上了草鬃,咋一看像一條獅尾。


    等蕭老道把兩顆夜明珠全都撬下來以後,招呼眾人繼續往裏走,不過走了沒幾步,蕭十一突然停了下來,迅速扯了扯蕭老道的衣裳,給蕭老道打了個手勢:有人跟我說話。


    蕭老道就是一愣,太爺這時候也差不多能看明白蕭十一的手勢了,也是一愣,蕭老道問道:“誰跟你說話了?”


    蕭十一打手勢:不知道,他跟我說,前麵有機關。


    “有機關?”蕭老道眼睛珠子瞪大了,舉著火把朝墓道前麵照了照,過了一會兒,蕭老道懊惱道:“終日打雁,今日差點兒被雁啄了眼,盜墓賊的通病呀,得了兩顆夜明珠就高興的啥都忘了!”隨即扭頭吩咐蕭初九,“你到外麵拿幾塊牆磚過來。”


    太爺舉著火把也朝前麵墓道看了看,扭頭對蕭老道說道:“蕭兄,這前麵看不出有什麽機關呀。”


    蕭老道苦笑了一下,“要是能看出來,那還能叫機關呀。”


    一會兒的功夫,蕭初九拿來幾塊磚頭,蕭老道將手裏的火把遞給蕭十一,從蕭初九手裏接過一塊磚頭,可勁兒掄起來,朝前麵墓道裏砸了過去,“咚”地一聲,牆磚砸在地麵上,卻並沒有發生什麽事。


    蕭老道又拿過一塊,又可勁砸了過去,“咚”地又一聲,還是沒什麽事兒,不過,太爺發現被砸中的地方,好像彈了一下。


    等蕭老道砸出第三塊牆磚的時候,從地下傳來“噗”地一聲,緊跟著,整個兒地麵陷出一個黑漆漆的大窟窿。


    “陷坑。”蕭老道從蕭十一手裏要過火把,走到了陷坑邊上,太爺跟著也走了過去,用火把朝陷坑裏一照,能有一丈來深,坑底密密麻麻插滿了錐子一樣的物件兒,不過,可能因為經年日久,都已經腐鏽了。


    就聽蕭老道說道:“這是倒插在坑底的刀刃,這要是掉下去,渾身都得紮成窟窿,不過,這種陷阱在中原地帶很少見,也隻有在山嶺上或者土坡上才能遇到。”


    太爺朝蕭老道看了一眼,沒說話,蕭老道卻接著說道:“若是中原地帶在墓裏挖這麽深的陷坑,陷坑裏早就出水了,機關布不成不說,水還會把墓室給倒灌了。”


    太爺聞言,感覺蕭老道是在為他自己剛才的疏忽大意做辯解,太爺朝陷坑看了看,說道:“蕭兄,現在不是解釋這個的時候吧,你看看這陷坑,把咱們的路斷了,該怎麽往前走呢。”


    陷坑深有一丈,長卻又一丈多,像斷崖似的把墓道給截斷了,想縱身跳過去是不可能的。


    蕭老道一笑,“還能怎麽辦,弄跟繩子順進陷坑裏,從陷坑裏過去。”


    蕭初九把身上的繩子拿了下來,一頭扔進陷坑裏,一頭釘在上麵的墓道裏,隨後,幾個人拉著繩子下到了陷坑裏麵。


    陷坑底部,密密麻麻全是刀刃,每一把刀刃,都有小腿長短,不過,早已經腐朽的不成樣子,就算有人踩中機關掉下來,刀刃也傷不到人了。太爺幾個人用撬棍將這些刀刃打翻,打出一條路,走到陷坑另一頭。


    一丈的深度,也就是三米深,對於太爺來說,這根本就不算什麽,助跑幾步,一縱身,輕輕鬆鬆爬了上去,隨後,把另一根繩子打進地麵,蕭老道幾個人拉住繩子也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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