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醫生,既然你們宣布死亡了,就讓張先生試一下吧。”


    李曉莎說話了,覺得張鹹說得挺玄乎,而且是夏組長請來的人物,再怎麽也得有幾分本事吧,否知怎麽入得夏組長的法眼。


    “已經死了,張先生你請便。”


    呂醫生讓開路,示意張鹹隨便怎麽折騰,反正已經是死人了,他倒想看這年紀輕輕的江湖術士,能把死人弄出個什麽花樣。


    旁邊幾個醫生也是一臉的看熱鬧,不過誰也沒多話,畢竟這群人都是拿槍的,一個個殺氣騰騰,他們可不敢招惹,隨便怎麽折騰也跟他們無關。“嗬嗬……”張鹹苦笑,當然看出了眾人的臉色,如果他失手了,隻怕就成了個大笑話,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他跟這些人也不認識,又不在他的本地老窩,也就不怕壞了名聲


    牌子。他上前仔細一看,兩人的手腕受傷,已經止血包紮,大腿被槍傷,子彈還在腿裏,而這兩人已經停止呼吸,大腦馬上就要缺氧,一旦腦細胞受損,就真的沒救了,但他施


    術後,生理機能愈合,這子彈就陷在腿裏了。


    “李小姐,麻煩你問他們借一把刀。”張鹹指著外麵把守的戰士,他們都配了刀具,李曉莎也沒多問,出門去借了一把匕首,張鹹拿著匕首,一刀下去就劃開大腿,鮮血流淌,直接用手把子彈摳出來,滿手都


    是血,看得在場幾人都忍不住臉色一抽,心想這小青年是個什麽來路,這麽血腥的手法。


    張鹹放下刀,眼皮都沒動一下,一臉的平淡,在床單上擦了擦血,說道:“你們暫且在外麵等候,我施術的時候,千萬不要打擾我。”


    “好的好的。”李曉莎連忙點頭出去了,幾個醫生也趕緊出去,剛才還覺得這是一個普通的小青年,但這一動手就是血腥,連醫生都怕了。


    病房裏剩下他一個,他也抓緊時間開始,拿出三清鈴鐺,揮手一搖。


    “叮叮鐺……”清脆的鈴音傳開,清心醒神,誦念經文,他念經的聲音不大,卻低沉渾厚,重重疊疊,猶如一陣陣回音徘徊,讓人聽不清具體念的什麽內容,隻聽見“嘀咕嘀咕”的音節炸


    開,就像春雨綿綿的悶雷,潤澤萬物,渾然天成。


    他讀過《屍衣經》,乃是專門研習屍術,古人信奉鬼神,膜拜屍體,修練屍術不是正道所為,被列為旁門左道,但屍術玄妙,乃是闡述陰陽生死之奧秘。


    這兩人已經死了,魂飛魄散,但還沒有徹底死硬。


    “死硬”就是屍體僵硬,人在斷氣之後,身體細胞不會立刻死亡,需要一個緩慢的過程才會徹底死亡,陽氣逐漸轉為陰氣,稱為“陰陽過界”。一般的玄門中人隻懂陰陽過界,卻不懂“死硬”,隻有研習屍術,才會明白“死硬”的玄妙,在陰陽過界的期間,體溫變冷,屍體逐漸僵硬,屍術稱為“屍僵”,顧名思義,就


    是屍體變僵硬了。在不同的學術觀念,對死亡的界定也不同,醫學認為腦電波停止,就宣布死亡,而一般的玄門中人認為,神元念頭消散就是死亡的標準,但在屍術裏,屍僵之後,肉身變


    質分解,屍體再次變軟,徹底斷絕了陽氣,這才算是進入陰間死亡。


    在這個過程中,陰陽過界,生死轉化,乃是處於陰陽生死的中界,很多屍術都是利用這個期間,例如大家所知道的僵屍,其實就是這樣的存在。


    所以在屍術看來,這兩人還有一縷陽氣,隻要陽氣不絕,就還有救。張鹹以經文超度,他的經文聲可以調和陰陽二氣,相互平衡,相互運行,讓人體達到最佳運行的狀態,這兩人的陽氣還很充足,生理機能鮮活,在金文聲的調和之下,體


    內陰陽平衡,緩緩運行,激發自身的治愈本能。


    隻見兩人的氣色逐漸好轉,傷口緩慢的治愈,生理機能恢複運行,而肉靈一體,肉身順暢了,自然就衍生出神元靈魂。


    “陰陽歸位,三魂七魄歸竅,神元重聚,念頭重起,敕!”張鹹一聲雷音大喝,聲如雷霆,一瞬炸開,兩人的大腦念頭也隨之一刹波動,就像天空打雷一樣,陰陽交泰,乾坤交感,碰撞出一絲電流,傳導全身,大腦念頭複蘇,心


    髒重新跳動,旁邊的心電圖和腦電波也隨之重啟。


    “嗬嗬,雷法是萬法之首,原來如此啊!”


    張鹹自言自語的笑了,看著心電圖和腦電波,他若有所悟,不過這兩人重聚魂魄,元神念頭很虛弱,暫時沒有醒來,還需要緩緩修養。


    “叮叮鐺……”鈴聲輕搖,繼續念經,讓兩人心神入靜,保持在最佳狀態,進入深度休息,激發自身治愈,肉靈衍生,氣血滋養,傷口緩緩愈合,生理機能達到最大,魂魄念頭快速回複


    。


    他一氣嗬成念了七七四十九遍,已經是黎明時分,快要天亮,刀疤子和何強兩人的生機,經絡暢通,元氣運行,猶如地平線下的太陽,積蓄陽氣,旭日東升。


    張鹹停下來,掐指一算時辰,天亮的時候,這兩人自然就會醒來,他出了病房,眾人都還等在外麵,夏惋惜也早就到了,一直守在外麵。


    見張鹹出來,夏惋惜問道:“他們的情況怎樣了?”


    “嗬嗬,已經沒事了,天亮就會睡醒。”張鹹一臉的微笑,挺直了腰板,難得在夏惋惜麵前展現一下本事。


    不過夏惋惜的反應讓張鹹失望了,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略微點頭,說道:“得了張世伯的傳承,還算有些本事,不是不學無術。”


    “嗬嗬……”張鹹笑得無語了,他在夏惋惜心裏,就是不學無術麽,他隻得說道:“等會兒他們醒了,讓醫生做個檢查。”


    夏惋惜點了點頭,看向旁邊的幾個醫生,“呂醫生,勞煩你們了。”


    “是是,不勞煩,不勞煩。”呂醫生連忙答應,聽到這談話,已經跟其他幾個醫生大眼瞪小眼,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張鹹,那兩人已經救活了?


    已經宣布死亡的人,居然都能救活,難道這小青年真是活神仙?


    幾個醫生都很想質問一下真假,但有大人物在這裏,他們也沒敢多話,還是等會兒看了病人的情況再說吧。


    “那個我還有一個香客也在這醫院,耽誤了這麽久,我先去看看情況。”


    張鹹說著,喊了一聲劉半城,劉半城一夜沒合眼,早就熬不住了,已經在旁邊的長椅上睡著了,聽到有人喊,劉半城趕緊醒來。


    夏惋惜說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今晚這事,應該與劉家有關係。”“嗯?與劉家有關係,這是怎麽回事?”張鹹愣了一下,心思轉得飛快,他為劉家開壇祈福,正好劉家出事了,應該是被幕後的邪人暗算,陰陣被他破了,現在又另施邪術


    ,但醫院這兩人魂飛魄散,怎麽也有關係,他實在沒明白是什麽情況。


    “你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夏惋惜語氣一冷,目光狐疑的凝視,冷冷的看著張鹹,她收到沈堂鈞的線索,沈堂鈞對劉半城施術,卻被雷劈死了,正好張鹹也在為劉半城施術,這太巧合了,就像一個


    預先布置的局,而布局的幕後是地門,張鹹這小子肯定對她有隱瞞。


    麵對夏惋惜的眼神,張鹹嚇了一跳,警惕著夏惋惜,生怕夏惋惜又對他動手,趕緊說道:“我真不知是怎麽回事。”


    “真不知道麽?”見張鹹怯弱的樣子,夏惋惜冷哼了一聲,“走吧,先去看劉半城,我等會兒有事問你。”


    “哦哦。”張鹹連忙點頭,心裏拔涼拔涼的,招呼了一聲劉仕途,劉仕途在旁邊連大氣都不敢出,這女人的威嚴太強,氣質冷傲,看人一眼就讓人畏懼。片刻後,到了劉半城的病房,劉家的一家人都守在這裏,劉半城躺在病床上,就像睡著了一樣,一切安好,值夜班的醫生沒檢查出什麽病,隻得說等天亮了醫院上班,再


    做詳細檢查。先前通電話,劉家已經知道是邪人作怪,辛虧張道長出手施法,劉半城才算平安,但一直睡著了不醒,劉家人都很是擔心,這會兒見到張道長來了,劉家人趕緊起身迎接


    。


    “大家不必多禮,我先看看劉居士的情況。”張鹹也不多言,來到病床前就仔細查看,劉半城的情況一切正常,但驚嚇過度,精神受損,神經係統自我關閉了,屬於重度昏迷,用玄學來說,就是嚇得魂不附體,肉身


    陽魄完好,魂兒卻嚇丟了,這種情況需要招魂。


    “沒有什麽大礙,隻是魂兒丟了。”張鹹說道,他最近練手多了,對自己的道行也更加熟練,招魂這樣的小事很輕鬆。


    “你們現在外麵等會兒,我現在就施術,為劉居士招魂。”


    劉家人聽了這話,趕緊出去了,夏惋惜卻沒走,關了病房的門,就站在一旁,淡淡的眼神看得張鹹渾身不自在。


    “嗬嗬,那個……”張鹹一臉的微笑,“仙子姐姐,我要施術,不能被打擾了,你這樣像看犯人一樣看著我,我不能集中念頭。”


    夏惋惜說道:“劉半城是這次案子的關鍵,你為他招魂,以防有邪人擾亂,我為你護法,你專心施術就可以了。”


    “這……”張鹹鬱悶了,以他心思,當然也看出了今晚這事不簡單,夏惋惜又懷疑他了,但他真的冤枉,他什麽事都不知道啊。


    無奈之下,他隻得先施術招魂,從百寶袋裏拿出一道鎮魂符籙,貼在劉半城的額頭上,鎮壓魂魄,以免魂兒找來又丟了。


    貼好了鎮魂符,他手執鈴鐺,靜心凝神,集中精神念頭,揮手一搖。


    “叮叮鐺……”清脆的鈴音蕩開,嘴皮跳動,以雷音誦念招魂咒文,低沉的音節炸開,猶如一陣陣悶雷翻滾,回音顫顫,玄妙莊嚴,病房裏忽起一陣陰風,似有無形的鬼魂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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