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入夜,夏惋惜和張鹹等在機場的出口,霓虹燈通明,人來人往,氣氛喧嘩,隻見一個的老者,穿著藍道服,頭戴帽冠,留著胡須,肩上背了一個百寶袋,這是道教人


    士的裝束,在人群裏很顯眼,一眼就看到了。張鹹目光掃過,不由得打量,心想就是這老者了吧,抱丹入道的陸地真仙,近代八仙之一,不過乍一眼看去,這老者很普通,麵容蒼老,相貌平凡,身形有些消瘦,是個


    很普通的老年人。


    但仔細一看細節,老者已經八十多歲,須發還很青黑,身子骨健朗,目光清澈,兩眼有神,背脊挺得筆直,走路輕快有力,精神勁十足,給人的感覺就是老當益壯。


    “仙子姐姐,是不是這位啊?”張鹹問道。


    夏惋惜沒多言,老者的目光已經看了過來,一眼就鎖定了張鹹,略微點頭,張鹹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暗道厲害,是他打量的眼神,被老者察覺到了。


    “師叔祖。”夏惋惜招了招手,徐長義健朗的笑,徑直走了過來。“見過師叔祖。”夏惋惜執弟子禮,向徐長義行禮,張鹹也連忙跟著行禮,這是夏惋惜的長輩,也就是他的長輩,他也執弟子禮,一臉微笑的拜見,“晚輩張鹹,見過師叔祖


    。”


    “哈哈,不必多禮。”徐長義笑了一聲,語氣平易近人,目光看向張鹹,好奇的問:“小惜啊,這個年輕人是誰啊?”


    “他是我未……”夏惋惜差點說出是未婚夫,語氣又止住了,但一時間也沒想好怎麽介紹張鹹的身份。


    張鹹心思一動,很是主動的一臉樂嗬:“嗬嗬,師叔祖好,我是惋惜的未婚夫。”“未婚夫?”一聽這話,徐長義不由得大眼瞪小眼,接著反應過來,立刻目光一凝,眼裏閃過一絲精光,再次打量了這個小青年,瞬即精光內斂,讚許的點了點頭,笑而不


    語。


    夏惋惜聽到張鹹的話,卻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張鹹,但不知為何,張鹹叫她惋惜,她心裏莫名一絲波動,本想否認,卻鬼使神差的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小友莫非就是那位張前輩的傳人!”


    夏惋惜為了追查線索,向徐長義打聽相關信息,徐長義也就知道了婚約的事兒。


    徐長義看完了張鹹,又看了看夏惋惜,似乎在推算什麽,欣慰的笑:“哈哈,小惜啊,張前輩為你牽線的姻緣,與你很相配啊。”


    “嗬嗬!”張鹹一臉的笑樂了,心裏也是愣然,接著就偷樂,不知道這位前輩如何看出他跟夏惋惜相配,連他自己都沒看出,實在不好意思啊。


    “相配?哼……”夏惋惜聞言,卻差點沒跳起來,冷冷的憋嘴,她跟這小子很相配?師叔祖是看錯了吧。“哎……”徐長義語重心長的歎了一聲氣,多了幾分滄桑,“小惜你的性格還是這麽好強,拳術再好又如何,就算修成先天,世俗驚歎為仙,卻僅僅是一個稱號罷了,其根本


    也是一介凡人,壽元不過兩甲子,依然歸於終老,華陽和芸清在天有靈,也不希望你一個人孤伶伶的。”


    “……”夏惋惜沉默了,夏華陽和唐芸清就是夏惋惜的父母,但她隻想逍遙自在,一心修行練拳,追求那希望渺茫的天人極限,不想被世俗婚姻約束。徐長義感慨的笑,他活到這個年紀了,很多事都看明白了,當然知道夏惋惜的想法,感慨說道:“丫頭啊,你就跟當初的芸清一模一樣,時候到了,自然就會明白,世俗有


    夫妻,修行亦有道侶,陰陽相合,順應自然,芸清與華陽相遇,神仙眷侶,好不自在,不知羨煞了多少道友。”


    徐長義又看向張鹹,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友,現在這圈子人少了,年輕人更是少之又少,好好修行,切勿荒廢年歲,切勿走邪道,好好對待小惜。”


    “哦哦,知道了。”張鹹連忙點頭,心裏肅然起敬,這位前輩看似普通,就像一個普通的老人,卻有著一種引人向上的陽剛正氣,返璞歸真,平凡而不平庸。


    夏惋惜在一旁卻是別嘴,又瞪了一眼張鹹,似乎在警告張鹹不要有非分之想,張鹹隻得一臉的討笑,生怕惹夏惋惜不高興。


    徐長義見到這一幕,隻是爽朗一笑,說道:“走吧,先去看現場,別耽誤了時辰。”


    夏惋惜去停車場開車,徑直前往城郊外的案發現場。


    途中,夏惋惜把事情的細節講了一遍,說到張鹹為劉家開壇祈福,打雷劈死了沈堂鈞時,徐長義不由得驚訝。祈福道法是殿宇道士的主修課,徐長義師承於全真教,全真教就是殿宇道士,出家受戒,住在宮殿廟宇,故曰殿宇道士,而祈福道法是祭天大道,全真不修小術,修練的


    就是祈福道法這一類大道,因此深知其中玄妙。


    其實一般道士開壇祈福,僅僅是照本宣科的走一個過程,但有極少數的人,通靈上蒼,天運降福,即便沒有任何道行,也能祭天有感。也就是說,祈福道法與道行的高低無關,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具備這種天賦的人,大運庇佑,玄之又玄,占卜問卦非常準確,在古老時期,這樣的人通常擔任祭司


    職位,掌握神權,淩駕於王權之上,身份地位尊貴超凡。


    徐長義心裏驚歎,那位張前輩的傳人,果然不是一般可比。


    到達城郊外的舊樓,已經是半夜了,警察換班守護,九組的特種兵也輪番站崗,把現場封鎖得嚴嚴實實,確保一切原封不動。


    夏惋惜的車子到了,立刻有人上前接應,夏惋惜也不多言,帶著張鹹和徐長義進入舊樓。張鹹看了一眼崩塌的屋頂,心想這天打雷劈好生厲害,非人力所能抗衡啊,雖然他也沒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沈堂鈞被打雷劈死,正巧他在開壇做法,這筆帳肯定算在他頭


    上。


    “靠……”他心裏暗罵了一聲,第一次出來接個生意,卻惹下這殺人的恩怨,這群人凶神惡煞,必然不會放過他,這可是結下了大仇。


    不過他答應了厲鬼主持公道,沈堂鈞死了,也算是圓了這承諾。


    進了屋裏,先找到那顆死人頭,以及被屋頂崩塌砸爛的法壇,徐長義放下百寶袋,有條不紊的清理這些東西,人頭、草人、符籙、血跡等等。


    一邊整理,一邊說道:“這符籙是嶗山派的手法,可惜不走正道,好狠毒的手段,練活人為鬼,這草人是茅山術,不過沈堂鈞的道行不夠,隻學了皮毛。”“師叔祖,為什麽說隻學的皮毛?”張鹹問話了,很是虛心的請教道術,雖然他看過很多道書,但道書裏的記載,一般隻是表象,並且通篇玄文術語,還得自己理解參悟,


    例如這草人,他也知道是茅山術,其它的東西,他就不知道了。徐長義也有耐心,仔細的講解:“草人道術是起源於巫術,以人偶代替施術,本質是承接因果牽連,沈堂鈞用劉半城的血,承接於草人施術,這隻是最皮毛的運用,若是得


    了真傳,把自己的因果轉移於草人,這天雷就劈不到他,而是劈在草人上。”


    “劈在草人上,這豈不是避禍因果,諸法不侵!”張鹹一點就通,立刻明白了其中玄妙,忍不住眼前一亮,暗暗記住草人的符籙,心想一定要學會這草人道術。


    徐長義讚許的點頭,說道:“小友切記提防,沈堂鈞死了,其父沈闊年必然找你報仇,沈堂鈞會的道術,其父必然更加精通。”


    “多謝師叔祖提醒。”張鹹警惕了,沈堂鈞是家傳,通過這現場,就可以推算出沈闊年的底子。


    徐長義又拿起那顆人頭,仔細觀察,稱讚的說道:“小友的道行好精純,能超度這厲鬼,不容易啊。”


    “嗬嗬,師叔祖你看我這道行,算是什麽境界了?”張鹹一臉微笑,他初入門路,也不知道如何衡量,很想知道自己的底子如何。徐長義想了想,就像做學術一樣,嚴謹的說道:“境界不是絕對,隻是一個大概階段,小友的根骨尚未定型,我也說不準是什麽境界,而從這厲鬼來看,怨念已達極點,相


    當於後天圓滿,想要超度這厲鬼,也應需要後天圓滿的道行。”


    “不過小友的根骨尚未定型,還有很大提升的空間,卻已經可以超度這厲鬼,由此可見,小友你的根基遠超一般人,應該是有仙籍,天賦異稟。”


    “這……”張鹹一驚,暗道厲害,這麽簡單就推算出了他的底子,不愧是陸地真仙,雖然境界下落了,但眼力和修養還在,道行也不容小視吧。清理完了法壇,又在屋裏找到了沈堂鈞平時用的物品,符籙、道書、器具等等,徐長義的道學淵博,逐一推算沈堂鈞所學的修行和道術,張鹹悉心請教,記下這些東西,


    心裏也對沈闊年的道行有了一個估量,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讓他多了一份底氣,似乎也不怕沈闊年找他了。


    “師叔祖,這裏收拾完了,沈堂鈞的屍體在那邊的角落。”夏惋惜說道,沈堂鈞的屍體才是重點。徐長義和張鹹跟著過去,但夏惋惜一看角落,卻冷眼一凝,“屍體怎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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