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內。


    厲驍喜歡吃辣,秦薏不愛吃。平時兩人若是一起吃飯的話,都是厲驍遷就著她的胃口。


    這一日,秦薏做了一桌子的菜,全都是厲驍愛吃的。


    水煮肉片、藤椒雞、麻婆豆腐、爆炒豬肝……


    秦薏吃的嘴巴紅彤彤的,秀氣的鼻尖上冒著汗。


    喝了一口牛奶,緩解口中的麻辣味道。


    她開口道:“厲驍,你知道麽?這陣子外公讓我先後接待了兩個病人。這兩個病人的病症非常罕見,我一時間竟是沒辦法確診他們究竟是得了什麽病。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隨著病症的加重,他們的肌肉會慢慢萎縮僵硬,器官的功能也會逐漸衰退,直到死亡。”


    那兩個病人,並非是秦薏同一個時間內接待的。前後隔了將近三個月的樣子。


    之所以會讓她印象這樣深刻,一個是因為病症罕見。一個是因為他們在知道即使她出手救他們,也隻能夠讓他們的壽命最多延長五年後,兩雙不一樣的眼睛裏,露出同樣的絕望。


    明明還活著,卻已經知道死神回來。這種感覺,堪比淩遲處死。


    秦薏不知怎麽,鼻子不由得一酸,有種想要哭的衝動。


    她揉了揉眼睛,哀怨地看向對麵。


    她的對麵,沒有厲驍。


    對麵的椅子支高。上麵擺著厲驍的相框。


    相框裏麵的男生,膚色白皙如玉,眉眼飛揚,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勾起的弧度清淺,梨渦若隱若現,笑意溫柔瀲灩。


    這張照片是她抓拍的。


    兩人一起遊玩的時候,厲驍望向她的時候,她抓拍的。


    厲驍已經走了快要三個月。在她的印象當中,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麽長時間不給她聯係。


    相思入骨。


    前後兩世加起來,秦薏第一次嚐到這種滋味兒。


    實在是想她,索性秦薏便來到厲驍的公寓裏,準備了他愛吃的大餐。假裝他在,假裝他陪著她吃飯。


    可,在她碎碎念的時候,沒有人回應她。


    在她想要哭的時候,沒有人安慰她。


    這種滋味兒,讓她更加難受。


    此時,腳步聲傳來。


    秦薏眼中一亮,站起身來,登登登地朝著門口跑去。


    果然,進入客廳的男人,正是她最想的那個人。


    “厲驍!”秦薏撲進厲驍的懷裏,雙手圈住他的腰肢,抬起了小臉蛋:“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特別特別想你!”


    “……”厲驍瘦削地厲害,低頭看向秦薏,不說話。


    秦薏沉浸在厲驍回來的狂喜中,沒有留意到厲驍的沉默。


    她像隻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個不停:“你怎麽會這麽瘦了?是不是這次的任務特別危險?你有沒有受傷?啊!為什麽這次回來,你沒有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是不是想要給我一個驚喜?哈哈。你沒想到吧?我會在你的公寓裏。你有口福了,這次我做得全都是你最愛吃的菜。菜還熱著呢,快點吃。我給你講,這次要是我沒有養胖你的話,我不許你在離開帝都!”


    秦薏說著,便拉著厲驍的手腕,想要拉著他去餐桌。


    隻是,沒有拉動他。


    她這才發現,厲驍冰冷的像是要凝結著冰霜的眼神。


    她被嚇了一跳。訥訥地問道:“厲驍,你怎麽了?”


    厲驍甩開秦薏,問道:“我問你,是不是你毀了厲墨的臉,踢壞了他,讓他再也不能人道?”


    秦薏愣了一下,沒有否認:“是啊。你不是知道嗎?那天他想要強煎我。我以為你被他炸死了,才會用台燈……”


    厲驍打斷秦薏的話:“我隻知道你打暈了他。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那麽狠毒,出手廢了他!你這不是想要絕了我二叔的門戶嗎?我二叔隻有他一個兒子!我也隻有他這一個兄弟!”


    厲驍說到最後,對秦薏大吼道。


    秦薏不知是委屈先到,還是怒火先到的。


    她也揚起了聲音:“厲驍,你發什麽瘋?為了厲墨那個小畜生,你竟然凶我!你耳朵聾了嗎?還是你得了失憶症?忘了我剛才說,厲墨想要強煎我!我以為他已經炸死你,才會對他出手。”


    “你這不是沒事嗎?現在有事的人是他。”厲驍冷冰冰的嗓音,澆熄了秦薏的怒火,隻留下委屈。


    “厲驍,你別這樣。我很害怕。”麵對自己心愛的男人,秦薏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因為太過害怕會失去厲驍,她甚至會有點怯懦。


    “你也不要因為厲墨和我吵架。我們兩個在一起不容易,不要輕易吵架好不好?你要生氣我出手毀了厲墨,我可以去治他,讓他恢複健康的。”秦薏小聲說道。


    “恢複健康?你說得倒是輕鬆。那他因為你受到的那些傷害,能夠消失嗎?”厲驍刻薄的冷笑道。


    秦薏眼眶一紅,眼前的男子,明明是她所熟悉的臉。


    不管是神情,還是語氣,卻都讓她覺得陌生到可怕。


    她抿著唇,鬆開厲驍的手臂,仰頭倔強地看著他。


    “那你說讓我怎麽辦?下跪向他認錯?”秦薏語氣也冷了,嘲弄道。


    “我們分手。”厲驍的話,像是一記重錘,重重擊打在秦薏的心髒上。


    秦薏睜大眼睛,看向厲驍薄唇開啟,吐出的字眼,像是一把把利劍,狠狠地刺向她。


    “不隻是分手而已。你對厲墨造成的傷害,你必須得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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