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轟”的一聲。


    車子爆炸,燃燒起來。


    那爆炸的聲響,像是一記鐵錘,擊碎了厲驍的骨血筋脈。


    他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那輛燃燒起來的車。


    眼淚流下來,濕透了臉龐。


    他跪倒在地上,痛哭出聲。


    ……


    ……


    厲驍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場永遠都不會醒過來的噩夢中。


    噩夢裏,他所愛的親人,他的朋友,全都在安慰他。讓他保重。


    保重什麽?


    他有些不明白,這些人說的話。


    直到他進入他和秦薏的臥室裏,看到那扇打開的窗,看到那尚未來得及放回去的話筒。


    他才明白過來。


    秦薏,死了。


    死在他的眼前。


    他甚至連她最後一眼都沒有來得及看到。


    厲驍坐在床邊,摸向秦薏蓋過的被子。被子上,還殘留著她的香味。


    他一抬頭,便看到秦薏對著他溫柔地笑著。


    可是,再一眨眼,秦薏又沒了。


    厲驍重重地閉上了眼睛,將臉埋在了秦薏的被子上。


    他的肩膀劇烈顫抖著,喉嚨裏發出悶悶地痛哭聲。


    徐靖宇收到秦薏去世的消息,趕回帝都,看到地便是這樣的厲驍。


    徐靖宇的眼睛也紅著,他的心像是被絞碎。一呼一吸,都是劇烈的痛。


    陸湛站在徐靖宇的身旁,看著厲驍這般痛苦的樣子,陸湛對徐靖宇道:“你和厲驍是表兄弟,你勸勸他吧。人死不能複生,讓他好好保重。要是秦薏還活著,萬萬不會想要看到厲驍這般痛苦。”


    秦薏去世三天。在這三天裏,厲驍不吃不喝。一直待在這間臥室裏。不許任何人動臥室裏麵的東西。


    徐靖宇咬緊了牙根。陸湛讓他去勸厲驍,誰又能勸勸他?


    他尚未來得及對秦薏說過他對她的喜歡,她便永遠離開了他。


    此時,厲驍抬起了臉。


    不過三天過去,他瘦的厲害。原本俊美出眾的臉,此時膚色發青,嘴唇幹裂全都是血口子。


    在這三天裏,他沒有說過一句話。


    此時開口,聲音沙啞難辨,“陸湛,你出去。我有話單獨要對靖宇說。”


    陸湛拍了拍徐靖宇的肩膀,離開了房間。


    厲驍直直地看向徐靖宇,目光糅合著絕望,“靖宇,是我害死小薏的。”


    徐靖宇聞言,疾步走到厲驍的麵前。


    一把捏住厲驍的衣領:“你說什麽?”


    厲驍仰頭,對著徐靖宇道:“是我害死她的。我明知道我心慌得厲害,還老是做惡夢。那天,我就不該讓她出門。”


    他扯了扯唇瓣,幹裂的唇瓣又流出了血絲。


    “我接到我媽的電話後,我不該叫秦薏讓她小心。她那麽聰敏,又那麽機靈。我若不叫她的話,她不會輕易地被人迷暈。我更加不該去追帶走她的那輛車。若是我沒有窮追不舍,那輛車不會發生車禍。是我害死她的。”在這三天裏,厲驍沒有睡覺。腦海中,一遍遍地像是在放著慢動作一般,閃爍著秦薏出事的經過。


    每一幀畫麵,對於厲驍而言,就像是鋒利的刀片,刮著他的血肉,切著他的心髒。


    他就不由得想,為什麽死的人不是他?


    “害死她的人,不是你。你不要自責。”徐靖宇咬緊牙根,幹巴巴地安慰著厲驍。


    厲驍像是看出了徐靖宇眸底深處的怨恨,他又道:“你是不是在想,當初你對小薏表白就好了。其實,你跟小薏才算是從小一起長大。你陪在她的身邊,比我要多得多。你和她很談得來,又有著很多的共同話題。你的家族簡單。徐將軍最疼得便是小薏。小薏若是嫁給你,不會死。”


    “住口!”徐靖宇又抓住厲驍的衣領。


    厲驍繼續道:“徐靖宇,你太懦弱了。不是個男人,隻敢偷偷摸摸地喜歡著小薏,不敢去向她表白。我跟你從小一起長大,我比誰都了解你。知道你膽小又懦弱,越是在乎的東西,越是不敢去爭取。所以我才會離開帝都,去赫爾斯軍校。我知道,你不會跟我去搶小薏。”


    “我叫你住口!”徐靖宇一拳打在厲驍的臉上,厲驍的嘴角破裂,流出了血絲。


    他摔在床上,看向徐靖宇。


    徐靖宇喘著粗氣,那張粗獷又英俊的臉上,除了狼狽之外,全都是被拆穿心事的狼狽不堪。


    厲驍繼續道:“一年前,我中毒命不久矣,跟小薏提出分手。我給過你機會,成全你和小薏。你怎麽對我說的?你說,隻要有你在的一天,你不會再給我機會,讓我去傷害她。讓我去奪走她。可是,你沒有做到。”


    “我叫你住口!”徐靖宇又是一拳打向厲驍。


    “你就是一個懦夫!一個沒有用的膽小鬼!那個跟你*的女人真可憐!你喝醉了,把她當作小薏了是不是?”厲驍擦去唇角的血跡,說道。


    徐靖宇看著厲驍鄙夷的眼神,忍無可忍,掏出了手槍,對準了厲驍的頭——厲驍的話,戳中了他的心思!


    那一晚,他雖然喝醉了。可是,他記得那個女人身上淡淡的藥味,跟秦薏相似。


    所以,他才會失了控!


    厲驍握住他的手,“你開槍啊!”


    徐靖宇咬緊了牙根,眸中翻滾著劇烈的情緒。


    厲驍扯了一下唇角,扣動扳機。


    槍聲響起。


    站在樓下剛抽出一根煙,拿出打火機要點燃香煙的陸湛,臉色頓時大變。


    打火機掉落在地上。


    他扔掉香煙,大步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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