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恩沉默了幾秒鍾,道:“我就在家。”


    說著,她便走去,為秦薏開門。


    秦薏見到祁恩,驚呼叫了出來:“你的身上怎麽全都是血?你受傷了?傷哪兒了?”


    秦薏趕忙進入房間中,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為祁恩檢查身體。


    祁恩低頭,這才發現自己的襯衫褲子上全都是血。


    徐靖宇的血。


    不知不覺,她說出這幾個字。


    秦薏也發現祁恩並沒有受傷,聽到祁恩的話,她瞪圓了眼睛:“徐靖宇怎麽受傷了?”


    祁恩深呼吸,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對秦薏簡單地說了說。


    “他為了向我賠罪,便開槍射傷自己。還好有你的藥在,他才能夠撿回一條命。”


    秦薏氣壞了,大罵道:“徐靖宇這個大笨蛋!我一直以為他隻是偶爾情商低,沒想到智商也是盆地!這個大傻子,以為自殘就能夠挽回你嗎?笨死了!”


    她看向臉色煞白的祁恩,“你被嚇到了?這簡直不像是你。”


    祁恩對上秦薏意味深長的視線,她再度深呼吸。


    她的個性冷漠內斂。可是,在這個時候,她很需要找個人傾訴。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被他嚇到了。在槍聲響起的那一瞬間,我很害怕他會死。偏偏我身上的蠱毒發作,我劇痛難忍,沒有辦法救他。”


    秦薏聽到這兒,臉上露出驚嚇:“徐靖宇難道已經……”


    剛說出來,她又道:“不對,你剛才說他撿回一條命。”


    祁恩接著道:“我解開自己身上的蠱毒,救回他一條命。”


    秦薏眼睛一亮,問道:“既然你這麽放心不下他,這是不是代表著你和他還有可能?”


    祁恩靠在沙發上,手臂壓住酸澀的眼睛。


    “秦薏,不用再勸我和他複合了。當初在f國,我給自己下了蠱毒,就切斷了我和他複合的後路。”


    “可是,你明明就是放心不下他啊。我看得出這陣子,其實你也很痛苦。難道說,你還在意徐靖宇曾喜歡過我?可是,你也說過了。徐靖宇對我所謂的喜歡,很有分寸。我甚至都沒有意識到他對我的感情。未來還長,你何必因為徐靖宇不成熟的感情,而放棄跟他在一起呢?兩個人能夠彼此喜歡,又能夠生活在一起,很不容易的。”秦薏苦口婆心地勸道。


    “秦薏,你不懂的。”祁恩沙啞的嗓音裏,全都是痛苦。


    她對秦薏道:“我忘不了在貨船上,危險來臨的那一刻,徐靖宇將你從我懷裏抱走,根本不理會我死活的樣子。即便我知道,你跟他清清白白,我也不可能不在乎他曾經對你的感情。尤其是我將滿腔真情全都給他,甚至我還想要給他生下一個孩子。結果呢?他用實際行動告訴我,他的心裏根本沒有我……”


    在那一刹那,她發現了這件事後,她狼狽避開那枚小型炸彈,被炸彈震飛,故意流掉那尚未成型的孩子。


    那個孩子的命,成為她跟徐靖宇之間,永遠都跨不過去的鴻溝。


    秦薏聞言,沉默了。


    像是祁恩這樣的人,在祁家那種堪比煉蠱的環境中長大,對於人的防備心很強。


    就連最疼她的幹爹,梁鵬程都不知道她是女人。


    讓她敞開心扉的人,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便隻有徐靖宇。


    結果,在危險來臨的時刻,她卻得知徐靖宇的心裏根本沒有她。


    秦薏想通後,眸中浮出了內疚,“祁恩,對不住。如果我在敏感一些,也許早就能夠意識到徐靖宇對我的感情。你和他也不會……”


    祁恩將手臂拿下來,輕拍了拍秦薏的肩頭:“你別胡思亂想。我說過,我跟徐靖宇之間的事情,跟你沒有什麽太大的關係。不管我和他怎樣,也不會影響到我跟你之間的感情。”


    說到這兒,她又再度對秦薏苦笑一聲:“其實,我也知道,不隻是你包括認識我和徐靖宇的人,都想要我跟他複合。我也承認,我對徐靖宇還是有感情。畢竟,感情這東西,不是說收回來,便可以收回來。但是,我跟他真得不可能在一起了。即便沒有蠱毒發作,跟他一起,甚至於隻是跟他見麵說話,都會讓我非常痛苦。”


    此時,房門開了。


    徐靖宇同樣沙啞的嗓音傳來:“祁恩,抱歉。”


    秦薏望去,徐靖宇站在門口。赤果著上身,結實的腹部上包紮著一圈圈的繃帶。


    原本淺蜜色的皮膚,在這個時候,一點血色都沒有。


    他的嘴唇上,全都是幹皮。


    對上祁恩通紅的眼睛,他自嘲一笑:“你跟我分手後,我似乎總是在對你說對不起、抱歉。可是,我並沒有為自己的錯事,向你彌補過什麽。現在我唯一可以做的,便是不在出現在你的麵前。小灰是我送你的。我想,你也不會樂意在收留它。我將它帶走了。至於海城那邊,留在你住處的東西,我也會找人去收拾。”


    徐靖宇說完,穿上衣服,抱起了在嗚咽叫著的小灰,離開了祁恩的家。


    祁恩看著他的背影,握緊了拳頭。


    眸子更紅。


    ……


    徐靖宇回到徐家,一進入客廳,便看到徐天川疾步朝著他走來:“靖宇,昨晚你一夜都沒有回來。是不是和祁恩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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