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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國、在黃金和深綠的波浪之中猶豫不決的賢王之國。


    在他的國家之中有英雄存在。


    名為法諾瓦魯,繼承著這一名字之人被稱為國之守護神。


    冠有此名的騎士們、都無時無刻的為了人民揮舞著利劍。


    在草原上將敵軍擊退,在森林中負責殿後,靠著單騎守住了大橋。


    他的後背一直隻對著自己的戰友們,他的胸膛一直隻對著他的敵人們。


    這些騎士們,盡管經過了漫長的八十年,但還是一直為了人民而挺身而出著。


    就算名字變了,相貌不一樣了也好,他們的這股意誌卻一直是紋絲不動。


    -----


    那一天,在托魯斯蓮城寨的屋頂上,出現了一個少女的人影。


    不過要把她稱為少女的話,那她身上有兩點就太讓人覺得奇妙了。


    一點是,少女的雙腳並沒有立足於大地之上。


    另一點就是,能夠看到少女的身姿的,除了極其例外的某個人之外其他就一個都不存在了。


    《……事態變得十分奇妙了呢》


    有著少女外形的精靈——潘多拉頗有感慨的嘟囔道。


    因為北方的侵略,接下來在這片大地上會發生規模巨大的戰爭。這正是潘多拉和她的主人所最想要的發展。


    但是,隻要發生了一次大規模的戰爭的話,各種各樣的事態就會被摻和在一起。黃昏之主可以看透發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各種各樣的事態,然後可以根據這些看到的內容來推測出未來,但是這並不表示他能夠直接看到未來,而且他也無法看透人的內心。


    各種各樣的事態越是摻和在一起越會使得事情無法被黃昏之主所掌控。最後在戰爭迎來終焉之時,人世間到底會產生什麽樣的變化,這是誰都無從知曉的。


    可是就是因為這是連黃昏之主也無法明白的事情,所以潘多拉才會越發對現在這個狀況表示興趣深厚。


    《那麽……我的契約者啊,到底最後你會抓住怎麽樣的未來呢》


    隻要將潘多拉的力量和阿雷斯的武學才能結合起來的話,以血洗血的戰場不僅僅會讓他獲得相應的武勳,更會在迎接到戰爭終焉的同時,讓阿雷斯的大名威震大陸,他的地位和立場也會得到大幅度的強化吧。


    到時候,那個死腦筋到底會選擇什麽樣的道路這一點對潘多拉來說是極其充滿期待的樂趣的。


    1


    在被稱為第二次托魯斯蓮攻防戰的那場戰鬥的翌日。


    成為了解放軍的客人——實質上的人質——的克勞迪婭公主,在托魯斯蓮城寨的一個房間裏第一次從阿雷斯那裏聽到了這件事實。


    「你說什麽!?北方……雷亞尼魯又再次侵略過來了!?」


    克勞迪婭驚訝的從床上跳了起來,這也是當然的反映。自己好不容易挺身而出來到這裏製止了圍繞著這個城寨發生的戰爭,但是新的戰爭的火種卻又已經被點燃了。


    這股胸腔中的悲傷之情隻能讓她感到憤怒。果然,就算再怎麽有「一直睡著很無聊啦,說些什麽來聽聽」這樣的想法,這也不該是對生病中的克勞迪婭該說的話,阿雷斯深深的後悔著。


    「克勞迪婭大人。這樣對您的身體不好,請不要太過興奮了」


    「啊……嗯,嗯」


    阿雷斯扶著克勞迪婭重新躺回床上,她那奢華的肩膀看上去就像吹彈即破的工藝品,使得阿雷斯小心翼翼的。


    那一天,克勞迪婭從早上開始就在陳述著自己的身體不適,雖然知道這樣做很無禮,但阿雷斯還是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該說是不出所料嗎,她發燒了。


    原因可以想到好幾個。從王宮一直到這裏的期間,她忍受了不習慣的野營的每一天,而且,克勞迪婭因為覺得不停止戰爭不行而使得精神一直被繃緊著。這樣的狀況對一個十三歲的少女來說給身體帶來的疲勞是相當厲害的。在與傑雷德會談之後,終於達到了目地的她,原本積累著的疲勞就一口氣表現出來了——不過這也是傑雷德作為醫生所派來的修道士所說的理由。


    應該說不愧還年輕吧,早上看上去狀況還很糟糕的她,在睡了半天之後已經降低了不少熱度,這應該是最值得慶幸了的吧。


    「可是阿雷斯,你不必一直待在我的身邊啦。說不定會被我傳染到呢」


    「請放心吧,我在至今為止的人生中還一次都沒有發燒過呢,這也是我一個小小的引以為傲的秘密哦」


    「這……這樣啊。嗯,健康是一件很好的事呢」


    不知道為什麽而低下頭去的克勞迪婭這麽說道。


    「算了,那麽阿雷斯。繼續說吧,雷亞尼魯的軍隊是什麽時候進入到我國的?」


    「非常的抱歉,我也是昨天才得知的消息,所以具體也……」


    「說起來也是呢,你也是一直陪在我身邊呢。可是這樣我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圍繞著這個城寨的戰爭會這麽早就開始」


    想要攻陷這個托魯斯蓮城寨的王國軍,原本是打算將城寨完全包圍之後展開長期作戰的。可是突然之間戰略方向被轉變,開始了向城寨的強攻作戰。這個原因就是北邊的侵略造成的吧。


    「克勞迪婭大人。我有一個一直圍繞在心頭的想法,這場北方的侵略,會不會就是傑雷德在背後操縱出來的結果呢」


    這是阿雷斯所清楚知道的事實。因為是那個名為潘多拉,可以看透這個世界一切事情的精靈,既然她這麽說,就絕對不會錯。可是因為自己不能將這個情報源公諸於世的關係,他隻能將這個意見當成自己的推測來說。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是出乎了意料之外的話語呢,克勞迪婭有一瞬間吃了一驚的表情,但是立刻就平靜了下去。


    「阿雷斯,不要隨便做出這種魯莽的發言。沒有確鑿的證據就隨意誹謗他人這樣的事情請節製一點」


    「是,非常的抱歉」


    「不……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想說的意思。確實,如果說誰能因為北方的侵略而獲得最大的利益的話,那麽也就隻有傑雷德一個人了吧。但是,現在不是同住在一個國家的人們互相爭鬥的時候,至少要維持到傑雷德還標榜著自己是我們這一邊的時間裏呢」


    「是,我明白了」


    「很好」


    克勞迪婭看了阿雷斯的反映露出了一次微笑。


    可是她的表情又立刻被悲傷給替代了,充滿了憂傷的眼神穿過了房間的窗口一直看著外麵的綠色群山。


    「話說回來……為什麽大家都這麽喜歡戰爭呢。這樣又會有產生大量的流血啊」


    「…………」


    阿雷斯想不出任何一句可以安慰克勞迪婭的話。


    北方的殘忍是住在貝魯塞魯王國的人們無人不曉的。特別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而不管什麽肮髒工作都肯幹的傭兵們是最讓人恐怖的。


    作為北方的先頭部隊所使用的他們,每次戰爭開始的時候就會侵入到貝魯塞魯王國內,燒搶擄掠。阿雷斯的父親、祖父——曆代法諾瓦魯家的當家的話,適逢此時都會為了保護眾生而揮起手中的利劍。


    當然,作為四代當家的阿雷斯也有這樣的義務。可是,現在的阿雷斯有著保護克勞迪婭的義務在身,不能簡簡單單的就離開她。再加上現在這個城寨的主人是那個毒辣的傑雷德,要是把克勞迪婭一個人留在這樣的地方的話,誰知道她會受到什麽樣的待遇。


    自己到底怎麽做才好。阿雷斯抱著這麽一個無法簡單得到答案的問題,自然而然的陷入了沉默。


    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的,是兩聲清脆的敲門聲。


    「誰?」


    阿雷斯立刻發出了疑問,並擺出了如果有需要的話就能瞬間拔出劍的架勢。


    「稍微打擾一下行嗎?想跟你們打個招呼呢」


    這是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年輕男人的聲音。


    在這個城寨來照顧阿雷斯和克勞迪婭日常生活的,估計是傑雷德稍微用了點心吧,並不是大塊頭的士兵,而是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女。而且別說是殺人了,估計連蟲子都沒有殺過的兩個小孩,就算是阿雷斯果然也不會對他們起太大的警戒心吧。不過現在聽到的聲音卻跟他們完全不同。


    「沒關係,讓他進來吧」


    無視了阿雷斯的警戒,克勞迪婭允許了來者的進入,伴隨著短暫的表示謝禮的句子,門被打開了。


    進入房間的是跟聲音所相符的年輕的男性。他是習武之人這一點恐怕誰都不會搞錯吧,身體健壯,言談舉止看上去也十分的穩重。


    「有何貴幹?」


    阿雷斯的一字一句中都帶著警戒心。


    估計是察覺到了這一點吧,男人一邊說著自己沒有敵對的意思,一邊 攤開了雙手。


    「那個,我叫做盧克。稍微想跟你們打個麵識,所以才來的。不對,應該說想跟你們見麵的並不是我呢」


    說著有點不知所雲的話的自稱為盧克的男人轉身朝向了剛才的門那裏。


    「喂,你也給我差不多可以進來了吧。事到如今再畏畏縮縮的也沒什麽意義了吧」


    「……唔!」


    被盧克強行拉過來,帶著跟阿雷斯一樣警戒感的,是一個少女。


    阿雷斯知道這個少女是誰。


    留著及腰的長發,穿著稍微有點脫離世俗的衣服的,神秘的少女。過去也曾用黑魔法使得阿雷斯負傷過,是僅次於傑雷德的反亂軍中的重鎮。


    「你認識她麽,阿雷斯?」


    聽了克勞迪婭的疑問,阿雷斯微微點了點頭。


    「是的。她就是<風之女武神>」


    「原來如此,她就是那位啊」


    <風之女武神>挽著雙臂,一邊用像是在評價一般的眼神看著阿雷斯他們一邊進入了房間。並且伸手示意阻止了想要從床上起身的克勞迪婭。


    「你躺著就可以了。我隻是過來打一個招呼罷了。初次見麵,克勞迪婭公主。還有……好久不見了呢,<紅魔附身>」


    阿雷斯從正麵將<風之女武神>的視線給瞪了回去。


    「有什麽事,<風之女武神>」


    「對,是的,我想起來了。我姑且還算是知道你的本名的。但是,你卻不知道我的本名吧?」


    「…………」


    突然的對話使得阿雷斯差點翻白眼。


    說起來之前有在傑雷德的對話中聽到過她的名字呢,但是因為<風之女武神>這個名字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所以現在完全想不起來呢。


    看著這樣的阿雷斯,<風之女武神>歎息道。


    「看吧,我就知道。所以傑雷德就叫我趁現在這個機會來跟你們做個自我介紹呢。畢竟現在怎麽說也不算是地對著吧。而且我也想能直接跟公主陛下碰一次麵呢」


    「原來是這樣啊,可是我卻覺得你十分警戒著什麽呢」


    「當然的啦,在這麽狹小的地方你要是有什麽奇怪的舉動的話,就算是我也會被殺死的啦」


    「這可是對我的侮辱哦。我是貫徹著騎士道之人,在戰場上的話姑且不說,在這種地方我是絕對不會做出突然襲擊這種事情的」


    「誰知道這是真是假啊?在這個世界上以欺負弱小為樂趣的騎士客室一抓一大把的」


    阿雷斯知道自己憤怒的血液快要爬上透頂了。作為一個騎士,像她這樣的發言是不可能默默的接受的。


    可是在阿雷斯做出反駁之前,盧克就一邊歎息著一邊將手放到了米婭的肩膀上。


    「到此為止吧。我們可不是為了吵架才來這裏的哦?」


    「……這個,我也知道的啦」


    米婭就像是被父母訓斥了的小孩一樣撅起了嘴巴。


    「你也給我差不多點,阿雷斯」克勞迪婭也這麽說道。「我們現在已經不是敵人了,今後也要盡量避免再次互相為敵。你需要重新調整一下對人的態度哦」


    「……是」


    阿雷斯頗有微詞的點了點頭。


    對於阿雷斯來說,麵對一國的公主,說話口氣不帶一絲謙恭的<風之女武神>的說話態度也必須是應該提醒她一下的。可是克勞迪婭並不會希望這樣吧。這裏自己隻能先退下了。


    「算了。那麽,再次介紹一下我自己,我的名字是米婭。不過最近很少有被人用本名來稱呼呢,所以你們就算用<風之女武神>來叫我也沒關係」


    「雖然事到如今已經沒有自我介紹的必要了,但是作為禮節上的一環,我還是要形式一下呢。我的名字是克勞迪婭,職業是公主」


    「啊啦,真是有禮貌呢。那麽,那邊的紅色騎士大人呢?你不準備再次自報家門一下嗎?」


    「法諾瓦魯伯爵阿雷斯。其他沒什麽好說的」


    「並不是無話可說吧。你可是殺了我們的迪奧魯哦」


    「…………!」


    周圍的空氣瞬間又緊張了起來。


    雖然阿雷斯並不擅長記住別人的名字,但是跟自己堂堂正正進行過單挑之人的名字他是絕對會記住的。


    迪奧魯。他是解放軍——當時雖然還被成為反亂軍——在與王國軍正式的首場戰鬥中,第一個被阿雷斯砍下首級的男人的名字。


    確實自己對<風之女武神>來說是同伴的仇人呢。說不定她來這裏真正的目的就是來為同伴報仇的吧。這個想法使得阿雷斯再次提起了警戒心。


    可是相對照的,<風之女武神>卻沒有任何態度上的變化。


    「不要這麽緊張啦,我又不是來找你尋仇的。再說了,迪奧魯能夠在跟你這樣的武人的戰鬥中戰死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幸福了。那家夥因為不少事情其實一直都在尋死呢」


    「…………」


    阿雷斯想起來迪奧魯。使用大劍的巨漢,說起來,他身上確實有著一種像是在找著死亡之地的印象呢。


    「話說回來……」


    像是佩服一樣,<風之女武神>看著床上的克勞迪婭。


    「公主陛下倒是很普通的接待著我們呢。<紅魔附身>對我們來說是同伴的仇人,同樣我跟傑雷德也是到處讓王國軍吃盡了苦頭的元凶,原本我還以為肯定被你討厭了呢」


    「會有這種事情也是因為你站在那種特殊的立場上吧。而且不管你用的是什麽樣的手段,你都是為了人民而站了出來。所以我不想對你帶有喜歡還是討厭的感情。不管是從以前到現在,並且我希望從現在開始到將來也是」


    「……嘿~」


    米婭露出了像是十分佩服的微笑。


    「因為你自己跑來當人質的關係,原本就覺得你應該是個很奇怪的人了,果然你的想法都很有趣呢」


    「這還真是過獎了」


    居然說公主是怪人——阿雷斯雖然想這麽訓斥她,但是總是找不到插話進去的時機,最後隻能閉口不言了。


    「話說回來」這次提出新話題的是克勞迪婭。「我也有一個想要問你的事情呢,可以嗎?」


    「是嗎?是什麽事呢?隻要是我能回答的出的問題我都能回答你的」


    「雖然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啦,但是總是覺得有點在意呢。你那個奇葩的服裝,到底是有什麽特殊的意義嗎?」


    「…………」


    <風之女武神>的臉頰上露出了一絲紅暈。


    「……這個你不用多管啦,是傑雷德的興趣」


    看來是被戳中了要害,米婭擺出一副不會再做任何回答的樣子將臉轉了過去。


    「是,是這樣啊……的確這個衣服在夏天穿的話看上去很涼爽呢」


    克勞迪婭也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事情,於是說了這麽一句像是在安慰她的話。


    「是,就像你說的啊。夏天很涼爽哦。公主陛下要不要也弄一套啊?這個房間也很熱呢,如果你要的話我可以借給你哦」


    「謝謝你的好意了,我沒有能跟穿的像你這麽好看的自信呢」


    這時候阿雷斯的臉上稍微因為害羞還變紅這一點,在場的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因為他瞬間就遐想了一下克勞迪婭身穿這件露出度極高的衣服的樣子。自己到底是考慮了有多麽不知廉恥的事情啊,差一點就陷入了自我厭惡的情感之中。


    ——不過話說回來傑雷德這混蛋。居然利用自己的立場讓年輕的女性像這樣將自己的肌膚暴露在外麵,真是個卑鄙的家夥!


    像是要驅散掉自己腦中的邪惡思想一般,阿雷斯這麽思考著。


    「打,打擾了」


    這次敲門的聲音,是曾經聽到過的聲音了。


    是在這個城市裏照顧自己和公主生活的少女索菲亞。


    「怎麽了,索菲亞?」


    克勞迪婭這麽問道後,索菲亞唯唯諾諾的從門的縫隙中伸出了臉來。她對克勞迪婭這個公主的身份一直帶有一些尊敬和畏縮之情,這是她一直以來的態度。真希望那個<風之女武神>也能好好向她學習學習——阿雷斯不禁想到了這些。


    「那個……有克勞迪婭大人和阿雷斯大人的客人到訪」


    「客人?你說客人?」


    阿雷斯立刻就反問了回去。


    在這種敵軍的大本營裏自己是不可能有認識的人的。到底是誰來了呢。


    「雖然不是很明白,但看來我還是退下比較好呢」米婭說道。「反正已經打過招呼了,也就可以了。而且你們隻要在這裏的話總歸還能有說話的機會的」


    「嗯,是的呢。有時間再聊吧,<風之女武神>」


    另一邊的阿雷斯則是一言不發的看著走出房間的米婭。


    ……<風之女武神>和盧克這個男人離開後,看到了接下來進來的諸人,阿雷斯和克勞迪婭都發出了吃驚的聲音。


    「西奧涅?這不是西奧涅麽!」


    「艾蕾娜!?還有加魯姆斯!」


    出現的是克勞迪婭的侍女西奧涅和阿雷斯的義妹艾蕾娜,以及仆人加魯姆斯們。


    還有,


    「……直接無視我們麽」


    「…………」


    連名字都沒有被叫到的近衛騎士羅蘭這麽嘟囔著,在他的邊上是成為阿雷斯仆人不久的雷昂則露出了不爽的表情。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西奧涅」


    「嘛~嘛~也不需要這麽吃驚吧,克勞迪婭大人」西奧涅笑著回答道。「我之前不是說過之後我也會過來的麽。身為一國的公主,如果身邊連一個侍女都沒有的話,不是連衣服都穿不像樣了麽」


    「這樣啊。不好意思了,不過我其實很開心哦」


    「還真是不敢當呢。比起這些,克勞迪婭大人,這種時候你卻躺在床上,難不成身體上有什麽不適嗎?」


    「嗯,稍微有點感冒了吧。不過沒問題,已經差不多快恢複了」


    「一定是之前積累的疲勞爆發出來了吧。不過話說回來,似乎我們來的時機有點不太好呢」


    「嗯?你說時機不好是什麽意思啊?」


    這時候西奧涅用隻有克勞迪婭聽得見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


    「難不成我們打擾到你們了嗎?好不容易有機會能讓阿雷斯大人貼身照料你呢」


    「笨,笨蛋家夥!你都在在意些什麽有的沒的啊!」


    想都沒想就發出大聲音的克勞迪婭,所幸的是她的聲音並沒有傳到阿雷斯的耳朵裏。


    因為阿雷斯此時也是半癡呆的麵對著數日沒見的自己的家臣們。


    「為……為什麽你們會在這裏?」


    阿雷斯當初是特地避開了眾人的視線,也沒有將自己的目的地告訴任何人,然後離開了故鄉。他們突然現身於自己的所處之地這一點也很不可思議,而對他們會來到這個作為敵軍陣地的城寨也很是吃驚。


    「還用說麽,當然是追著你來到這裏的啦」羅蘭像沒有什麽事一般的回答道。「真是的,突然就不見蹤影了。嘛,現在這個世道要說你會去的地方的話,估計也隻能聯想到這裏了呢」


    「……說的也是呢。不,不對,就算是這樣你們有來這裏的必要嗎?」


    「這是我們該說的話吧,哥哥」艾蕾娜刁難道。「為什麽一言不發的就跑了出去?我應該是哥哥的從軍神官吧?」


    「正如艾蕾娜大人所說的那樣!」仆人雷昂一下子站了起來。「我應該已經是你的仆人了!那麽為什麽要丟下我呢!?明明在雷斯托尼亞領抵抗千人的敵人的時候什麽都不說就把我拉了過去!」


    「真是的」另一個仆人加魯姆斯也一起攪了進來。「聽說你一個人就衝入敵軍潛入了這個城寨?既然要去戰場的話那麽帶上仆人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麽。對我們來說,沒有比這更過分的侮辱了哦」


    三個人一起這麽輪番說著,對原本就口才不好的阿雷斯來說他是不可能說贏他們的。


    「抱,抱歉了。我絕對沒有對你們有什麽不敬的想法。隻是這次的目的不是為了戰鬥,所以……」


    「我也明白你們的感受啦,但是也別太責怪阿雷斯了」


    不知道是不是對一個辯解都說不上來的阿雷斯感到絕望了呢,克勞迪婭放出了救身艇。


    「因為這件事情的起因本來就是在我身上啦。讓阿雷斯在不被人發覺的情況下到我這邊來的也是我」


    幸運的是,一國的公主這麽說的話就沒有人會再追及下去了吧。


    可是對阿雷斯來說,周圍的空氣還是讓他覺得有點難受的。總之現在先試試看改變話題來蒙混過去吧。


    「說起來你們為什麽會跟西奧涅在一起啊?」


    「這個啊,我在前來這裏的路上遇各位相遇了呢」西奧涅做了一個簡短的回答。


    「原本想快點來到克勞迪婭大人的身邊的,所以就來到了這個城寨,但果然想要進來不是那麽簡單的呢,正在我感到困然的時候……」


    「被某個人搭訕了啦」


    接著說下去的是艾蕾娜。而且還用著不常有的冰冷的視線側目著羅蘭。


    「不,不是這樣的,我隻是看到了有點眼熟的女性所以才上去搭話的哦,真的」


    羅蘭的話不管任誰來聽都隻會覺得他是在狡辯吧。


    不過這樣阿雷斯也知道事情的經由了。原本看到困擾中的女性而上前幫助就是騎士的義務之一。特別是羅蘭在這個義務上更是無人能及。也就是說他在前往這個城寨的途中看到了正困擾著的女性,然後就上去搭話了,碰巧這個女性就是西奧涅。


    「但是實際上,我們能夠來到這裏也都是對虧了羅蘭的能力呢」


    西奧涅這麽說著,羅蘭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並趁勢插了進來。


    「沒錯,正是如此!因為直到昨天這裏還是戰場呢,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呢。要讓那些士兵放行我可是費了不少口舌呢」


    確實雖然現在是處於停戰的狀態,但是在這個城寨的不遠處還有王國軍的大本營在。不知道是不是為了不刺激到解放軍,所以現在解除了圍攻的態勢,但是周圍遍布著無數的探子這一點還是很容易就能推測


    出來的。特別是羅蘭他們來的南側的警戒度更是要高其他地方一等,要突破那裏並來到這裏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吧。


    原本穿著代表著近衛騎士的紅色盔甲的羅蘭就在,原本就有著不低的權利了,再加上羅蘭的三寸不爛之舌,普通的士兵呀騎士什麽的肯定簡簡單單就被他忽悠掉了吧。


    不管怎麽樣,對現在的阿雷斯來說,哪怕隻能多一個值得信賴的同伴這也是一件十分值得感激的事情了。因為這裏是敵人的陣地之中。為了保護克勞迪婭,他一個人打足了精神守護了一晚上,所以基本沒有好好睡上覺。再加上今天早上在知道克勞迪婭發燒之後,不知道該怎麽辦的他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到處跑來跑去,忙成一團糟。但是有西奧涅、艾蕾娜以及加魯姆斯在的話,這樣的事情就不會再有了吧。


    「我明白了。不管怎麽說,非常感謝大家可以前來這裏。你們明白現在狀況吧?」


    「大致上吧」回答的是加魯姆斯。「因為公主陛下的挺身而出,這場戰鬥停止了。不過還有一種說法是某個伯爵背叛了王國軍,將公主陛下作為禮品獻給了反亂軍」


    「原來外麵還有這樣的說法啊」


    不知道該做什麽想法才好的克勞迪婭說道。


    「抱歉了呢,阿雷斯。說不定又給你帶來了莫須有的汙名呢」


    「您這說的是什麽話,我的生命已經全部獻給克勞迪婭大人了。隻要是為了克勞迪婭大人的話,汙名什麽的不管十個也好二十個也罷,我都會開開心心的背起來的」


    說到這裏阿雷斯好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是有多麽讓人害羞的這一點,像是要隱藏自己的害羞一樣幹咳了一聲後看向了自己最值得信賴的仆人們。


    「總、總而言之,大致上的事情你們已經了解了吧。我們將克勞迪婭公主安置在解放軍大本營中,是為了嚐試這樣做是不是能使得王國軍停止攻擊的。從目前的狀況來看似乎事情進展的不錯呢,但是傑雷德這裏到底打著什麽樣的算盤我也說不清楚。為了保護好克勞迪婭大人就算獻上我們的性命也是在所不辭的」


    「在敵人的大本營裏說什麽保護好公主陛下,要亂來也得有個限度吧」羅蘭說著。「但是隻要事情進行的順利的話我們就會成為停止戰爭的英雄呢。這種高回報高風險的賭博我可不討厭呢」


    「我倒是覺得越危險越好呢。作為你的仆人,請讓我也盡一份力吧」


    雷昂也說了。


    至於艾蕾娜和加魯姆斯則是擺著一副不要來問些自討沒趣的問題的嘴臉。


    「對了對了。我的主人啊,我給你帶來禮物了」


    這個時候加魯姆斯這麽說完後,離開了一下房間,然後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上抱著一個碩大的包袱。


    「這是伊薩雷交給我的。明明是個騎士,不穿好這個的話可是什麽都做不好的哦」


    加魯姆斯的禮物。


    這是作為侍奉國王的近衛騎士身份的證明——紅色的盔甲。


    2


    同一時刻,一個少年到訪了傑雷德的辦公室。


    「傑雷德。我照你說的那樣將客人帶到<紅魔附身>那裏了哦」


    他是跟索菲一樣,被下令要照顧好阿雷斯他們生活起居的克萊斯。他與傑雷德是老鄉,身上還帶有一絲年少輕狂的他,是少數不多能跟尊為一軍統帥的傑雷德說話不帶任何顧慮的人。


    「這樣啊,辛苦你了」


    「那樣真的好嗎?特地給敵人增加同伴什麽的」


    「沒關係啦。又不是說來了幾百人,這樣一來就能建立起互相的信賴關係的話,可是很劃算的」


    「哼,這樣啊」


    一邊擺出一張無法接受的臭臉,克萊斯一邊嘟囔道。


    總覺得會讓人有一種想要去捉弄一下他的衝動呢,傑雷德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事情就是這麽簡單的。比如說你想去討好索菲的話,比起直接去討好她本人,首先去討好她的朋友,送些禮物什麽的來增加自己的良好評價的話,會使得事情更加水到渠成哦」


    純情的少年立刻就羞紅了臉。


    「你,你這算是什麽比喻啊!我才不會做這種事情呢!」


    「哦,是嗎?嘛,不管怎麽說,你並沒有否認想要討好她這一點呢」


    ……因為各種原因吵吵鬧鬧的克萊斯,最後終於被傑雷德一邊安撫心情一邊趕出了房間。


    雖然沒有對克萊斯說,不過傑雷德會將阿雷斯的同伴放進來還有另外一個目的。是為了讓阿雷斯放鬆警惕。在敵軍的陣營中孤立無援的話,他的精神是不會有一刻鬆弛下來的,雖然隻是少數,但是有一定的同伴在的話,他緊繃的精神自然就會鬆弛下來一點。他的這種狀態以後說不定還會對某些事情產生有利的影響呢。


    雖然原本也可以讓他跟同伴孤立開來,慢慢的消耗他也是一種有效的手段。但是已經一個人度過了無數險關的阿雷斯,傑雷德覺得他是不是得到了什麽精靈的加護之類的。如果這樣的話,現在要是做出一些魯莽的行動的話,還不如賣他一些恩情會更有效呢。


    這時候有人敲了下門,新的客人到訪了。


    「傑雷德大人,是我,卡庫伍德」


    「啊,你來了啊,請快進來吧」


    卡庫伍德。過去領受了傑雷德的勒令,被派遣去暗殺阿雷斯的千人長。可是在阿雷斯那符合<紅魔附身>這種不吉利的稱號的武勇麵前,卡庫伍德在自己也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之後無奈隻得脫離了戰場。


    但是,恐怕是白魔法的治療起效果了吧,再次出現的卡庫伍德看上去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異常。


    「回複的不錯呢,卡庫伍德」


    「是,沒有能夠完成被賦予的人物,連前幾天的作戰也沒有能夠參加,真是太丟臉了……」


    「這種事情沒關係的啦。比起這些,你的身體沒有問題了吧?」


    「是的」


    卡庫伍德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示意了一下。


    可是當手肘在舉到跟肩膀差不多的高度的時候,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非常遺憾的是被<紅魔附身>貫穿了的肩膀是無法完全治好了。手腕似乎也隻能活動到現在這個地步的樣子呢」


    「這樣啊,不過雖然是有點可惜了,但卻不是很大的問題。我期待的可是你的智略呢」


    「是,不勝惶恐」


    「那麽——雖然有點突然,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呢,卡庫伍德」


    「隻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就行。請問是什麽樣的事情呢?」


    「並不是十分複雜的事情啦。希望你帶領最少數的一群人,到王國北西部去一次——」


    ……聽到了新任務的內容的卡庫伍德,出現在臉上的並不是吃驚的表情,而更多的確實疑惑的表情。


    「隻要是你的命令的話,我是會照做的,但是為什麽現在這種時候要做這樣的事情呢,能把留有告訴我嗎?」


    「是為了防止人民們因為貴族的蠻橫而曝屍荒野哦。現在的貴族到底腐敗到什麽程度我想你也是很清楚的吧?所以哪怕隻是為了能多拯救一個人也好,我們也必須采取行動。但是我們現在跟王國軍是處於暫時的停戰狀態中,如果隨便亂采取行動的話是不行的。所以如果是因為負傷而處於療養中的你的話,是可以想辦法蒙混過關從而去往北方的哦。如果是你來率領人民的話,應該是能跟普通的貴族對抗的。這可是除你之外沒有別人能夠勝任的人物哦」


    對原本就有著想要出人頭地的卡庫伍德來說,能夠這樣被自己尊敬的傑雷德誇獎,他是絕對不會拒絕的。而且這也是自己在暗殺阿雷斯計劃失敗後最好的一次將功補過的


    機會。


    「我明白了,那麽就交給我吧」


    就這樣,卡庫伍德帶著少數的一些手下一同趁著夜晚離開了托魯斯蓮城寨。


    他們的行動所帶來的影響,是在這之後的一些日子裏出現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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