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楚子坤突然仰起頭來,迷離著神色直勾勾的看著黛蒂,看著看著,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小鳳……我喜歡你……你知道不……”


    “啊?”黛蒂突然吃驚的把手拉出來。


    楚子坤?就你?我都瞧不上你,別說小鳳了,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黛蒂的嗤之以鼻也隻是一瞬,腦子裏卻是又閃出自己“小資生活”的夢想。


    要想小資,隻有傍上楚家的男人!


    這樣想著,黛蒂的手又主動伸向了楚子坤,卻是被他一下子拉進了沙發,幾分鍾的時間,就把她的衣服給扯了開來……


    “小鳳……小鳳……”


    楚子坤便把黛蒂當成了魯小鳳。


    至於他是不是掩耳盜鈴,無法控製自己的生理需要,才把黛蒂當成了魯小鳳,還是真就醉到滿眼都是魯小鳳的程度。


    除了楚子坤,別人,誰都不得而知。


    ******


    楚豪牽著魯小鳳的手,向著婦科病房走來。


    晚上病房的走廊裏極其清靜,兩個人也不敢喧嘩,默默的靠近黛蒂的病房。


    魯小鳳正想敲門,卻是聽到有說話的聲音。


    她掃了一眼楚豪,兩個人便屏息靜聽。


    “黛蒂,原諒我吧,是我一時犯渾,才鑄成了大錯……”


    楚子坤的聲音飄忽的傳出來。


    魯小鳳吃驚的同時,便是把耳廓緊貼在門板上,想聽個清清楚楚,卻是被楚豪抓著胳膊,直接拉著,趔趔趄趄的離開了病房。


    直到進了停車場地,楚豪的手才鬆開,魯小鳳晃蕩了一下立定腳跟瞪著楚豪:“楚豪哥,你幹嗎?聽聽又怎麽啦!”


    “瞧你,跟愛搬弄是非的小女人有什麽兩樣?黛蒂的問題解決了,不就結了?”


    魯小鳳歪了歪嘴,想說什麽,可是,想到自己剛才偷聽的樣子,確實好笑,麵頰便騰的紅了。


    楚豪一副絕地敢死隊的口氣,把魯小鳳搞得不著北!


    她掀了掀唇片,想說出口的話在喉嚨裏盤桓了一瞬,便吞進肚子裏。


    哧——


    車鑰匙插入鎖孔,楚豪便啟動了引擎。


    嗡——


    黑色越野大奔一溜煙駛離甜小鳳婚慶公司,沿著寬闊的百合路飛奔而去。


    魯小鳳越來越適應楚豪的快車,安靜的坐在副駕座上,餘光暗自掃向楚豪,打探他的神色。


    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楚豪亦是抿嘴不言語,依然嚴肅著神色。


    第一次發現楚豪竟是有如此凝重的神色,瞪著兩隻怪異的大眼睛的魯小鳳,眸子上卻似是給蒙了一層不透明的絲帶,越來越搞不懂他又在玩什麽花樣,設什麽套!


    車室裏的氣氛尤其沉重,似是空氣稀薄得上了海拔六千米的青藏讓高原。


    魯小鳳不自在起來,她的十根手指環環相扣,用力絞著。


    他這是要拉著自己做什麽去?一大早起來,就神神秘秘的拖著自己上了車,說是去一個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還不讓問!


    什麽事會讓楚豪哥神秘到如此程度?


    他越是不準問,越是吊起了魯小鳳的胃口,她卻是越想知道答案,一種強烈的渴望,從她的眸光裏遊弋。


    楚豪不讓問,卻無法阻止魯小鳳的大腦翻騰,她更是胡思亂想起來。


    嘻嘻!難不成楚豪哥是在為婚禮作準備?


    在魯小鳳看來,目前唯一的大事,就是兩個人的婚禮,再也沒有什麽事比這件大事更為重要了!


    眼看要舉行婚禮,莫非去附近山上的寺廟裏許願?可是,楚豪哥是一個無神論者啊!他才不迷信呢!


    嘿嘿!購買結婚用品?自己家開著婚慶公司,得天獨厚的優勢,無需提前一年訂時間。其他物品中,市裏的大商場已經夠全的了,還有必要到外地去?


    噝噝!拜訪某個人?除了香港的楚老爺子,恐怕再沒有哪一個人的身份重要到楚豪親自登門的程度!


    …………


    魯小鳳心裏暗自唏噓著,卻是一一否定著自己的猜忌。


    不有正確答案,於是,她覺得事由更加蹊蹺。


    誰都不說話,車子裏死沉沉的靜,仍然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


    似乎這樣的氣氛,一向喜歡安靜的楚豪也不適應,他掃了一眼呆然著的魯小鳳,便迅速撳開音響開啟鍵,將裏麵的那張光盤拈出來,又從雜務箱裏取出另一cd光盤換上。


    嘖嘖!他的手臂竟是那麽的長,直接不費事就觸到魯小鳳麵前的雜務箱上,動作竟是那麽的自如流暢。


    而不管楚豪怎麽折騰,即便是雙手都脫離方向盤,車子卻是絲毫沒有改變方向和速度,繼續沿著寬闊的馬路向前奔馳。


    再次被他高超的駕車技術透著的魅力給迷得亂了神色,恍惚著,魯小鳳竟是扭頭向著楚豪掃過去。


    還在魯小鳳癡然的看著楚豪,音響裏竟是傳出了鄧麗君甜美的聲音。


    我們倆劃著船兒采紅菱呀采紅菱,


    得呀得郎有心


    得呀得妹有情


    就好像兩角菱


    從來不分離呀


    我倆一條心


    …………


    聽著熟悉的聲音,魯小鳳竟端坐起來:“楚豪哥,你也喜歡鄧麗君的歌?”


    楚豪神色嚴肅,抿緊薄唇不言語。


    魯小鳳無趣的皺縮了一下俏麗的鼻頭,她也抿緊嘴巴,不再支聲,就這麽沒有一絲表情的坐著,神色也變的更加陰鬱。


    鄧麗君那副有穿透力的妙音還在回旋。


    生日那天,自己站在甲板上,哼唱采紅菱這支歌時,就已經觸及了她的感情神經。


    她,想媽媽了!怎麽能不想?


    之前,剛回東明演出時,自己偷偷跑回神宇天宮別墅找過媽媽,人去房空。


    自己離開東明四年,無緣無故的,媽媽李瑤琴的影子就從這個世界上全然消失了,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關於媽媽的下落,魯小鳳曾經問過黛蒂,她說在楚豪結婚的當天,因為魯小鳳跳河,就嚇得離開了東明,連李瑤琴的一絲信息都不曾知道。


    楚豪、楚子坤、華爍也都說不知道。


    魯小鳳還曾經去魯家找奶奶問。


    “你媽媽瘋了,成了一個瘋子,誰知道瘋到哪裏去了!”這就是奶奶冷若冰霜著一張老臉說的話。


    奶奶仍然沒有改變的惡劣態度,氣得魯小鳳差點休克,要不是麵對著一個長輩,魯小鳳怎能忍氣吞聲?


    奶奶惡毒,可是她說過的一句話,魯小鳳深信不疑,媽媽的瘋,是因為她魯小鳳跳河自殺。


    可想而知,李瑤琴以為她的唯一的親人魯小鳳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一個曾經事業有成,又那麽剛強的巾幗,竟是承受不住喪失女兒的打擊,瘋了!


    媽媽瘋了!瘋到外地去了!到底去了哪兒,誰都不知道!


    自己本打算是要尋找媽媽的,可是接二連三的遭遇事情,魯小鳳一直耽擱。


    四年之久的分別,失去正常生活能力的媽媽,到了異地他鄉,怎麽活下來?她默認了一個事實,媽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漸漸的,魯小鳳對媽媽的思念竟是被這樣一個悲憫的念頭占有。


    媽媽瘋了,媽媽死了!媽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音響裏的歌曲轉成了《甜小鳳》。


    甜小鳳你笑得甜小鳳


    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裏


    開在春風裏


    在哪裏在哪裏見過你


    你的笑容這樣熟悉


    我一時想不起


    啊~~在夢裏


    …………


    這可是媽媽最喜歡的歌曲,於是她生了女兒,取名魯小鳳,辦了婚慶公司,也同樣取名“甜小鳳”。


    這就是李瑤琴!魯小鳳的親生媽媽!


    她竟是不知道楚豪為什麽播放被他稱為老掉牙的歌曲,她更不知道他的車子裏怎麽會準備這樣的唱片?


    在魯小鳳看來,楚豪應該播放鋼琴曲。


    《夢中的婚禮》可是他們初次邂逅時的“紅娘”,這才是他們兩個人的“粉紅色的回憶”!


    媽媽的愛好,再次重現在魯小鳳麵前,一道灰冷的色調,把她的心緒給腐蝕的更是冷冽。


    今天到底是一個什麽日子?楚豪哥怎麽播放了媽媽喜歡的歌?


    魯小鳳不解的擰起了眉頭。


    啊?是不是……


    魯小鳳猜忌的觸角,探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方。


    墓地!


    是不是媽媽的祭日?這個念頭一閃出,魯小鳳的心立刻怦怦怦狂跳起來,臉色也慘白的沒了血色,十根手指無端插在一起用力絞著。


    “楚豪哥……是不是去草地啊……”魯小鳳哆嗦著聲音輕輕的問著。


    “說過的,不要亂問,也不要亂猜,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楚豪沒有什麽表情的回著。


    魯小鳳再也不敢言語,緊緊的閉了唇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車子遠離市區,上了高速,竟是狂飆起來。


    一直不適應車速過高的魯小鳳,緊縮著身子,胸堂裏熱呼呼的。


    鄧麗君的歌曲一支接一支的交換,後來唱了什麽,魯小鳳似乎就沒有記憶,腦子裏隻在閃現媽媽的影子。


    那些過往,幻燈片般一張一張投放在她的腦壁上。


    不知開出多遠的距離,魯小鳳扭頭掃向楚豪,他的態度依然沒什麽改變。


    “楚豪哥,這是要拉我去哪兒啊?”魯小鳳還是沒能忍住,她再次發問。


    楚豪緊閉薄唇,不聲不響。


    車子略微減了速度,又滑了一段距離,魯小鳳這才放鬆了情緒。


    有了精力思維,卻越是零亂起來。


    魯小鳳不禁又轉頭偷偷瞄著楚豪。


    天色明麗,東方冉冉升起金黃色的太陽,映照在他清俊的側臉上,在她這一邊看過去,他的周身卻似是罩了一件金玉織就的外套。


    帝王之尊的楚豪把魯小鳳給震懾,不顧刺眼的光線,她就這麽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楚豪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右手向著魯小鳳探去,差一點就抓起她的手,卻是突然頓住,五指空空的虛握了幾下,又默默的撤了回去。


    他從來沒有如此猶豫過,魯小鳳知道。


    雙手握住方向盤,神色依然嚴肅,沒有什麽變化。


    他,變了,變得再也找不到他的霸氣,成了一個自製力與隱藏情緒如此縝密的男人,不管遇到什麽事,是那麽鎮定。


    他剛才是想親近她,卻是不曾之前,再也沒有要搶劫她的意思。


    伴著似乎不合適宜的“鄧麗君”,她就這樣看著他。


    她看了他半天,直到車子駛出高速的收費站,再由寬闊的馬路駛向窄小的鬧市。


    “還沒看夠?”楚豪突然冷著聲音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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