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十一問道:“你不是說阿登他們誌願者一直在研究藏羚羊嗎,他們怎麽說?”


    多吉說道:“他們也不知道,千百年來藏羚羊就一直這樣,而且它們都是沿著固定的路線遷徙,這就給盜獵份子以可乘之機。”


    胡十一不解的說道:“他們有規律可循,那我們也一樣有啊,我們打他們伏擊不就行了嗎?”


    多吉搖搖頭說道:“無人區太大了,我們怎麽可能打他們伏擊?他們行蹤不定,而且多在夜間活動,我們不好掌握。”


    胡十一又問道:“他們為什麽是夜間活動?”


    多吉說道:“在夜晚藏羚羊會朝著有光亮的地方跑,盜獵份子就是利用了這個特點,把車燈打開,藏羚羊就會自動的跑過去,然後他們就會不費吹灰之力的殺死它們。”


    胡十一氣憤的說道:“真是太殘忍了,他們怎麽下得了手?”


    阿旺說道:“藏羚羊是有靈性的,領導,我們藏區有一個關於藏羚羊跪拜的傳說,你想聽嗎?”


    胡十一說道:“當然想聽,阿旺大叔,你快講來聽聽。”


    阿旺慢慢的說道:“在藏北的草原上,人們總能看見一個肩披長發,留著濃密大胡子,腳蹬長統藏靴的老獵人。他無名無姓,雲遊四方,他一直靠打獵為生,那時候槍殺、亂逮野生動物還不受法律懲罰,所以他獵獲的那些皮張都會賣些好價錢,他除了自己消費一部分外,更多地用來接濟在路上遇到的朝聖者。每次老獵人在接濟他們的時候,總是含淚祝願:佛主保佑,平安無事。殺生和慈悲在老獵人身上共存著。


    “有一天大清早,他從帳篷裏出來,伸伸懶腰,正準備喝一碗酥油茶,突然看見幾步之遙對麵的緩坡上,站立著一隻肥肥壯壯的藏羚羊,他眼睛一亮,今天是好日子,一大早就有送上門來的好事,沉睡了一夜的他渾身立即湧上來一股勁頭,他絲毫沒有猶豫,轉身回到帳篷拿來了杈子槍。他舉槍瞄了起來,奇怪的是,那隻肥壯的藏羚羊並沒有逃走,隻是用乞求的眼神望著他,然後衝著他前行兩步,兩條前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與此同時,隻見兩行長淚就從它眼裏流了出來。老獵人的心頭一軟,扣扳機的手不由得鬆了一下。藏區流行著一句老幼皆知的俗語:‘天上飛的鳥,地上跑的鼠,都是通人性的。’此時藏羚羊給他下跪,自然是求他饒命了,他是個獵手,不被藏羚羊的求饒打動也是情理中的事。他雙眼一閉,扳機在手指下一動,槍聲響起,那隻藏羚羊便栽倒在地。它倒地後仍是跪臥的姿勢,眼裏的兩行淚跡也清晰可見。


    “那天,老獵人沒有像往日那樣當即將獵獲的藏羚羊開宰、扒皮,那隻給他跪拜的藏羚羊老是在他的眼前浮現著,他有些蹊蹺,藏羚羊為什麽要下跪呢?這是他幾十年狩獵生涯中唯一見到的一次情景。夜裏躺在地鋪上他也久久難以入眠,雙手一直顫抖著……次日,老獵人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對那隻藏羚羊開膛扒皮,他的手仍在顫抖,腹腔在刀刃下打開了,他吃驚得叫出了聲,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原來在藏羚羊的肚子裏,靜靜地臥著一隻小藏羚羊,它已經成形,自然是死了。這時候,老獵人才明白為什麽那隻藏羚羊的身體肥肥壯壯,也才明白它為什麽要彎下笨重的身子為自己下跪:它是在求獵人留下自己孩子的一條命呀!


    “當天,他沒有出獵,在山坡上挖了個坑,將那隻藏羚羊連同它那沒有出世的孩子掩埋了,同時埋掉的還有他的杈子槍……從此,這個老獵人在藏北草原上消失,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胡十一聽得出神,他仿佛看到了哪隻跪拜的藏羚羊,仿佛看到了千萬隻藏羚羊媽媽為了繁衍後代的堅韌和毅力,胡十一心生感動,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多吉說道:“這個傳說流傳已久了,我們藏民都知道,丟人啊。”


    加央嘉措說道:“這也是我們無知所付出的代價,所以我們現在才致力於保護藏羚羊,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而此時,在東明,沈奇和沈玉環也在答謝王教授和趙教授,秦悅民因為有事沒來,周春陽在接到沈奇的邀請後,倒是欣然前往。


    沈奇端起酒杯說道:“各位,今天晚上沈某略備薄酒,主要是要感謝兩位教授,為頓珠姑娘的手術不辭辛苦,同時也祝賀手術成功,來,大家喝一杯吧。”


    喝完第一杯後,沈奇說道:“王教授、趙教授,兩位請隨意,你們真的很辛苦,沈某都不知道該怎麽說才能表達謝意了。”


    周春陽也接話說道:“可不是嘛,四個多小時呢,我們在外麵坐著多累了,你們在裏麵一直站著,還要動手,精神還高度緊張,我想想都是無法完成的事情。”


    王教授說道:“習慣了,也就不覺得了,四個多小時的手術不算短,但也不是最長的,我們還有個一台手術做八個小時的呢。”


    趙教授點頭說道:“是啊,手術台上的事情,誰說得清楚啊,遇到突發情況,手術時間自然就長一點,都習慣了,我們就是幹這個的嘛。”


    沈玉環說道:“頓珠的手術能順利完成,真是多虧了兩位教授了,真心的謝謝你們。”


    王教授說道:“沈總,其實今天我們在手術室外麵的時候就說了,頓珠姑娘要謝謝的,應該是你們,如果你們沒有這樣的善舉,她的心髒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趙教授接著說道:“是啊,我們打開心髒的時候,她連通心髒兩個心室的血管已經很薄了,隨時都會有破裂的危險,你們前期的診斷是很準確的,聽說這個診斷還是在沒有儀器輔助的情況下做出的,我到很有興趣見見這位奇人,不知道沈董能不能引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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