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邱,你們也真是太無聊了吧?這還有女士呢。”我說。“你們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


    江珊靠著沙發,閉著眼睛,“沒關係,你們繼續聊。”


    “人家美女都不在乎。”老邱說。


    “其實,人就是從動物來的。”老羅說,“不是有句名言嗎?人首先要認識自己,首先要認識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人沒有那麽偉大,而那些宗教呢,非要給人類強加太多的屬性,所謂上帝創造人什麽的?這就是自欺欺人。”


    “也不能這麽說,人有信仰的自由,有信仰的人生才有意義。”我說。


    “我看沒什麽意義。”老羅朝魚缸裏丟著小米。


    “對了,老羅,你剛才說的人是動物,我想起那年我家裝修房子,一個農民工在幹活聊天,說他給上一家裝修,隔壁的女人居然把狗給草了,不,是狗把這女人給弄了,說這個女人挺漂亮的,身材也好,又白又嫩。”


    “瞎編吧?這個農民工是怎麽知道這麽隱蔽的事的?”我問。


    “不像是他瞎編的,他說,是那狗的玩意進了女人身體後一下膨脹了,就像那個膨脹螺絲一樣,這是那個農民工的原話,怎麽也拔不出來了。”老邱說,“沒辦法,這女人隻好打了120,救護車來了,醫生上門救治,這個農民工說他也跟著醫生進去了。”


    “公狗和母狗是有這種情況。”老羅說,“怎麽弄出來的?”


    “這個農民工說,那些救護的醫生也沒經驗,那條狗挺大隻的,並且性情凶猛,不讓人靠近。”老邱說。


    “這事是不常有。”老羅說。


    “救護醫生先用涼水澆狗身上。”老邱說,“沒用。”


    “抹點潤滑油?”老羅說。


    “把狗按到後,試了,也沒有。”老邱說。“這救護的醫生也是點子多,給狗打了麻醉藥。”


    “真有意思,打麻醉藥有用?”老羅說。


    “也沒有,最後用刀了,哢嚓,剁掉了。”老邱說。


    “這女人願意剁她的狗幾把?”我說。


    江珊咳嗽了兩聲,睜開眼睛,又閉上。


    “這女人也是又惱又急,確實丟人丟大了,最後女人同意了。”老邱說,“我說這個事呢,就是想說明,人和動物在本能上沒多大差別,可以互相友好往來的,我甚至覺得吧,這事吧,也不是很丟人。”


    “這還不丟人?這都亂套了。”我說。


    “哎,是有點亂,別看有的領導坐在主席台上道貌岸然,其實到了晚上,就恢複了畜生的本能,比畜生還不如呢。”老羅說。


    “老羅,你要是當了局長,你是不是晚上也是畜生?”老邱說。


    “那要等我當了局長,我再給你匯報。”老羅說。


    “哎,小夏,忘給你說了,一個姓侯的打電話找你。”老邱說。


    “姓侯的?侯勇嗎?他說什麽事了嗎?”我問。


    “沒說什麽事,我讓他留個電話,他說他手機丟了,說是掉河裏去了,他不會讓你給他買個手機吧?”老邱說。


    “好,我去找他。”我回頭看了一眼江珊,她正用手揉捏著脖子。“美女,我要出去。”


    “那走吧。”江珊冷冷地說道。


    上了車,出了市委大門,我讓她走解放路。


    “不好意思,我這兩個同事一天到晚不幹正事。”我說,“那個老羅是畜生局的,不,是畜牧局的,他是研究動物繁殖的專家。”


    “我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江珊說。“不過,我認為男人的獸性更多。”


    “是嗎?”


    “前麵走哪?”江珊問。


    “走西安路。”我說,“我要去見一個人證,他叫侯勇,把白田禮書記家給偷了。”


    “我知道這事,這個叫侯勇的,我也知道。”江珊說。


    “你也知道?你不是經偵科的嗎?”


    “不是結案了嗎?”江珊說。


    “是結案了,但是我覺得這案子有問題。”


    “有問題的案子多了。”江珊說。


    “前麵左拐,進小區。”我說。


    停車上樓,去了侯勇家,門沒關,他老娘躺在床上,眼睛看著天花板,似乎在等死神把她接走,她沒空搭理我。


    上了車,江珊問,“還要去哪?”


    “去和平大橋,徐局說,他喜歡在那橋上溜達。”


    “和平大橋上不能停車。”


    “那就停在橋邊上吧。”我說。


    開到橋邊上,停車下來。


    河裏有不少運沙船通過,我看到橋上有兩個人影。


    和平大橋是公路和鐵路兩用橋,我和江珊走上橋後,一輛火車呼嘯著從我們腳下飛馳而過。


    風吹起江珊的長發,她容光煥發。


    “前麵那個男的,應該就是侯勇。”我說。


    “有人坐在欄杆上,像是一個女人。”林珊說,“要自殺嗎?”


    “肯定是要自殺,正常人誰會坐在欄杆上,是個女的,看上去年紀不大。”我說,“這個侯勇喜歡勸人跳河,然後下去救人。”


    “這麽高的橋,還真敢朝下跳,對了,這麽高的地方跳河,人都沉到河底了吧?”


    “這侯勇的水性不是一般的好。”我說。“我有點不明白,按說救了人命,就不能留一個女人當老婆嗎?”


    “聽說這人是神經病。”江珊說。“不過,好在這個時候有人能救命。”


    侯勇走到女人旁邊,似乎在給她說話。


    五分鍾不到,這個年輕女人站到拉杆上,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侯勇迅速爬上欄杆,也跟著跳下去。


    我和江珊去了岸邊,河裏波濤洶湧。


    七八分鍾後,侯勇一個人遊上了岸。


    “人呢?那個女孩呢?”我問。


    侯勇茫然的看著橋下,搖了搖頭。


    江珊拿起手機打電話報警。


    “我去,你怎麽沒把人撈上來?”我說。


    “沒找到,下麵水流太急了。”侯勇說。


    “那也得找啊,你不是水性很好嗎?”我說。


    侯勇看了我一眼,脫下襯衫擰了擰。


    “眼看著這麽一個生命說沒就沒了。”江珊手指著橋,“看,又有人要跳河,好像是個男的。”


    “是個男的。”我說。


    侯勇看了兩眼,繼續擰著衣服。


    這個男的跳了下去,跳河時,手臂展開,像鳥展翅一樣,似乎死對他來說就是自由和解脫。


    “侯勇,你怎麽不去救人?”江珊喊道。


    侯勇把衣服搭在大石頭上晾曬著。


    我朝橋上看去,又有人站在大橋欄杆上。


    “這一個是女的。”我說。


    我話音剛落,侯勇一個猛子紮進河水中,向大橋遊去。


    “這人是救女人不救男人啊。”江珊說。“這挺好的。”


    “媽的,建這麽漂亮的大橋,就是給人用來自殺的嗎?”我說。“這一會功夫,兩條人命沒了,我覺得應該在橋下扯一個大網。”


    “希望這女人別跳。”江珊說。


    沒等侯勇遊到橋下,這女子就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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