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隊,你們先審他情婦跳樓的事,然後我們在查他的經濟問題,這樣吧,你把肖鵬飛帶我們紀委來。”我說,“可以在隔壁審訊。”


    “好,我這就打電話聯係,馬上就把他帶過來。”


    張明打電話通知手下的手。


    二十分鍾後,肖鵬飛帶來了,這個人看上去很疲憊,戴著眼鏡,眼鏡還少了一條腿,老邱打開隔壁的房門,讓他進去。


    徐局跟著進了屋。


    “夏主任,你們來兩個吧。”張明說。


    “好,那就我和老邱吧。”我說。“羅主任,你在屋裏休息,審完後給你匯報。”


    “哎,不用給我匯報了。”羅副主任說。


    “那我進去了。”我說。


    我進了屋後,看到徐局把窗戶推開,而空調還在開著。


    肖鵬飛坐下來後,張明遞給他一杯茶。


    “謝謝。”肖鵬飛喝了一口茶,掃了我和老邱一眼後,又接著喝水。


    徐局等他把茶喝完,才發話,“肖鵬飛,葉枚是怎麽死的?”


    肖鵬飛搖了搖頭,眼神呆呆的看著窗外,“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當時就你們兩人在屋裏,她怎麽跳樓的你不知道?”徐局接著問。


    “不知道。”肖鵬飛看著手裏的茶杯。


    “是你和她打鬥後,把葉枚扔下樓的吧。”徐局說。


    “怎麽可能,沒有的事,我已經給你們說過無數次了,你們怎麽就不相信我呢?”肖鵬飛說。


    “屋裏真就隻有你們兩人嗎?”徐局問。


    “對,就我和葉枚,對了,還有我兒子。”肖鵬飛說。


    “如果你們沒有打架,窗簾是誰拉拽下來的?茶杯又是誰摔的?”徐局問。


    “我不知道,我上樓後就看到屋裏亂了,肯定是有人趁我出去後,殺了葉枚。”肖鵬飛說。


    “你確定?”徐局說。


    “確定,因為屋裏窗簾被拽下來了,肯定是葉枚反抗了。”肖鵬飛說。


    “會不會,屋裏沒其他人,葉枚自己拽下來的,比如她精神有些不正常?”徐局說。


    “不可能,她很正常,對我百依百順,溫柔體貼。”肖鵬飛說,“她是從農村來的女孩,她一來,我就認識她,有五年了,兩年後和她在一起的,她說她和我在一起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葉枚她無論如何是不會丟下兩歲的孩子去跳樓的,孩子就說是的命,這不可能。”


    “你出去買煙,關門了沒?”徐局問。


    “關了,我記得很清楚。”肖鵬飛說,“是不是凶手偽裝成我的聲音騙葉枚開門?”


    “好,就算你認定有個凶手,這個凶手的殺人動機呢?”張明說道,“你家裏財物都沒丟失,那凶手為何殺葉枚?”


    “這我也不清楚,我也在想。”肖鵬飛思索著,“我也沒得罪過什麽人。”


    “你妻子呢,她有沒有報複殺小三的動機?”張明問。


    “我妻子應該不知道我外麵有女人,因為她要知道就會給我鬧了,她不會有殺人動機的。”


    “你有沒有想過和你妻子離婚?”徐局問。


    “我們兩沒什麽感情了,去年談過離婚的事,和她已經商量好了,等女兒考上大學,我們就辦離婚手續。”肖鵬飛說。“還有,你們懷疑我殺了葉枚,怎麽可能呢?她年輕漂亮,脾氣好,又給我生了這麽可愛的兒子,我給她買了房,買了車,我為什麽要殺她?”


    徐局點了點頭,然後看了我一眼。


    “肖鵬飛,你知道今天來的是什麽地方嗎?”張明說。


    “市委,這裏應該是一個招待所。”肖鵬飛說。


    “市紀委的招待所。”我說,“肖鵬飛,我是紀委的,我姓夏,我們今天和公安局聯合辦案,你知道為什麽帶你來這裏嗎?”


    “知道,我不隱瞞,葉枚的房子是我買的,我剛才已經說了,產權證上是他的名字,我花了兩百萬塊錢,錢是我借的朋友的。”肖鵬飛說。


    “你這朋友叫什麽名字?他是幹什麽的?”我問。


    “他開了一家超市,超市開得很大,我和他認識很多年了,他聽說我要買房,就借給我兩百二十萬,多出的二十萬是裝修。”肖鵬飛說。


    “你有沒有利益輸送,給他謀私利?”我問。


    “沒有,他是開超市的,對工程建設沒有興趣。”肖鵬飛說,“你們可以找他去問問,你們可以直接去他的超市找他,我把他的手機號給你,他姓賈。” “好,我會派人去調查的。”我說。


    “還有,葉枚開的車也是我買的,車不貴,八萬塊錢,這是我出的錢。”肖鵬飛說。


    “還有呢?”我問。


    “沒有了。”肖鵬飛說,“我這人不貪,我對金錢沒太大欲望。”


    “凡是來我們紀委的貪官,都喜歡說,我這人不貪。”老邱說道,“也說對金錢一點欲望都沒有,還有的說他是天天騎自行車,坐公交車上班的,我們一查,好家夥,他家裏連冰箱都塞滿了錢。”


    老邱說完後,我看了一眼徐局。


    “冰箱塞錢,那冰箱還怎麽用?”肖鵬飛說道。


    “你這還用質疑?家裏有兩個冰箱,別人送的一個,還有的貪官是有八套房子,有六套房子的冰箱是不用的,錢滿了。”老邱說。


    “這,這真是貧窮限製了我的想象。”肖鵬飛說。


    “你這話說的有意思?我第一次聽到,是哪個名人說的?”我問。


    “打牌的時候,一個局長說到這話,我就記下來了。”肖鵬飛。“我覺得這話挺有意思的。”


    “你是打麻將嗎?和哪個局長在一起打麻將?”我問。


    “是打麻將,哪個局長呢?你這有必要知道嗎?再說我們又不賭錢,其實我這個人優點還不少,不吃不喝不賭不嫖。”肖鵬飛說。


    “你就是好色對吧?”我說。


    “這個我承認,是我好色害死了葉枚。”肖鵬飛說。


    “你為什麽這麽說?”徐局問。


    “我總覺得,凶手是衝我來的,是來殺我的,正巧我去買煙,他把葉枚殺了。”肖鵬飛說。


    “那麽說你有仇家了,這人是誰?”徐局問。


    肖鵬飛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應該沒有。”


    “我想問一下,你買煙後,你說再樓下花園坐裏一會,抽了一顆煙是吧?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徐局問。


    “沒什麽心事,兒子小,在家裏不能抽煙。”肖鵬飛說。


    “你繼續問吧。”徐局衝我說道。


    “我問一句。”老邱說,“肖鵬飛,你是交通局基建科的科長,你這可是大權在握,很多人來求你要工程項目吧?”


    “我糾正你一下,我不是基建科科長,我是計劃基建科科長。”肖鵬飛說,“這你聽明白了嗎?我是個做計劃的,按照領導的要求做計劃,做好後,給領導批示,現在工程項目都是招投標,重大工程項目,局裏幾位重要領導開會研究,其實,我就是個打雜的。”


    “這麽說你是一個清官了。”我說。


    “清官絕對談不上,過年過節也收過禮金,一百二百的給孩子,我就讓收了,數目再大點,我堅決不會收的,自從有了兒子以後,我這人更加謹慎小心了,我兒子還小,我不能以後讓兒子去監獄看我。”肖鵬飛說。


    “你再想想,你還收了一個人的禮金。”老邱說。


    “還收了一個人的?”肖鵬飛說,“誰啊?”


    “是我問你啊,這人是誰?”老邱說。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能給我一個提示嗎?”肖鵬飛說。


    “這個人和你年紀差不多大,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眼睛不大。”老邱說。


    “哎,這人是誰啊?”肖鵬飛說,“你能不能再提示一下。”


    “不能再提示了,再提示就告訴你了。”老邱說。


    “很抱歉,這我就猜不出來了。”肖鵬飛摘下斷腿的眼鏡。“我這會頭暈,想休息一會,可以嗎?”


    “可以,你喝口茶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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