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西元2119年。


    地點,神霄太空城,小禮堂。


    地球人剛進入太空(恒星內)紀元30個年頭。


    “敬禮!”


    軍人的聲音嘹亮卻又透著幾分悲壯。


    站在第二排中間的羅斯也和其他軍官一樣,莊重而有力的敬了一個共和國軍禮,對象是舷窗外漂亮的藍色地球。


    羅斯,其名取於‘斯言之玷,不可為也’,字審言(此時華夏名、字的文化傳統已恢複)。


    共和國官方大數據分析表明,在關鍵時刻,最有可能做出正確決定的,是接受過良好訓練的未婚成年男性。


    羅斯是從十五億華夏人中脫穎而出的一百位適格者中的一員。參與共和國最高級別的‘火種計劃’。


    6年前,遵循宇宙黑森林法則的異星人發現了地球,如今,其戰艦群此刻已越過小行星帶……


    火種計劃啟動,17分鍾後,羅斯,卒,英年31歲。


    ******


    時間,第四紀2010年。


    地點,綠星沃特魔法社白岩島43號魔法塔上層。


    帶有明顯壓抑性質的女聲長吟響起,隨後便隻剩下喘息。


    羅斯從女人身上直接翻身下床,隨手拉被單給女人蓋上,沒有理會對方透著些許幽怨的楚楚可憐表情,徑直走向洗漱間。


    5分鍾後,穿著絲質浴袍的羅斯站在大落地窗前,看著外麵暴雨肆虐的澤地景致,進入了‘賢者模式’。


    魂穿、取代這軀殼的原意識,已經是三天前的事。


    對方的自我意識已徹底消亡,記憶則完整保留,經量子ai拉克西絲的協助,包括身份、主要經曆等角色重要信息已經掌握,目前正在強化學習語言。


    在完全融合之前,所有日常互動疑難都由拉克西絲提醒,又或代為操作,比如說某些晦澀的、發音拗口的言詞。


    第一階段綜合分析已完成,羅斯迅速代入角色,然後沒有什麽遲疑的就將新得的女人‘吃’掉了。


    賴麗?柯恩,一個有野心、有身材、有臉蛋、有心機、愛慕虛榮的綠茶,用來充當解決生理需求的工具還行。


    “拉克西絲,調閱10531號記憶信息,我要再觀摩一遍。”


    意識海中,羅斯向拉克西絲下達指令。


    利用夢境生成原理,在拉克西絲的協助下,羅斯可以在意識海中構建擬真度極高的虛幻世界,以全息投影的模式重現記憶信息,不過是其中一種功能。


    “10531號記憶信息準備完畢。”


    記憶信息是按照時間日期編號的,10531,也就是10年5月31日的記憶,是原羅斯(ross)的最後記憶。


    “開始播放。”羅斯全神貫注,以旁觀的視角,觀看其行徑。


    這些行徑是以主視角的形勢呈現的,羅斯從第三方角度看,自然少不得需要拉克西絲一定程度的推演和補完。


    推演部分都由發光的經緯線勾勒,以跟真實記憶部分做區別。


    “停!”


    羅斯沒有理會原羅斯以居高臨下的神態,拿在手裏觀瞧品鑒的黑色珠子,而是細致的觀察其對麵的年輕人。


    黑色的珠子就是拉克西絲和他的量子態靈魂的容器,它以稀有原石的麵目被紅石堡的小貴族柯恩,同時也是賴麗的父親,獻給了原羅斯。


    原羅斯從盒中拿出來當麵鑒賞,皮膚與容器接觸,拉克西絲確認其符合奪舍體質要求,於是喚醒羅斯,配合他完成入侵。


    對羅斯而言,這是一次發揮正常的進攻行為,模擬演練了過萬次。


    讓他在意的是,原羅斯是個典型的傲嬌二代,張揚跋扈、狹隘自大,‘外出遊玩收美女’這件事做的槽點多多,有拆散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的嫌疑,女的是賴麗,而男的,就是羅斯現在關注的這個叫麥肯的年輕人。


    在羅斯看來,這個麥肯人設有問題,戀人被奪,又被當眾羞辱挑釁,其表現不像是出身小地方的年輕人該有的。


    反複的觀看了幾遍後,羅斯退出意識幻境,拍了拍手,貼身女仆尼婭行了過來,施禮問安。


    “請斯瑪特到書房見我。”


    幾分鍾後,身著休閑長袍的羅斯在書房見到了他的首席親衛,大騎士斯瑪特。


    “我需要你遣人調查紅石堡的麥肯?辛,規格高一些。”


    兩鬢飛霜、全臉胡花白的斯瑪特沉思片刻,回憶起了麥肯?辛這個人,隨即麵露疑惑。


    質疑,等待解釋。羅斯知道,這主要是原羅斯的鍋。


    原羅斯的日常表現,並沒有撐起‘主人’的格位,斯瑪特也從沒有效忠與他,而是受他的母親克洛伊?羅蘭的委托,半保護、半監管的照看他,並不會任他‘胡鬧’。


    “事後回想,我覺得這人當初的反應不正常,演過了。”


    “他隻是個小貴族的後裔,生計都艱難。”斯瑪特開腔,聲音低沉,且有些破音,早年脖頸被毒刃捅過,聲帶永久性損傷。


    “很多人當年也是這麽說我母親的。”


    斯瑪特眉毛一挑,眼中有精光一閃而逝。莫甘娜在他心目中有特殊地位,不涉及男女情愫,而是視之為恩人,並為其強者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羅斯也知道將麥肯跟克洛伊比刺痛到了斯瑪特。


    他嚴正的道:“我知曉這麽一種人,其行為、際遇,不能用常理判斷。看著命運多舛,總遇禍事,卻大災能溜,小厄化吉,逆風成長,運氣極好,不時越級挑戰,針對他的人往往淪為其踏腳石。”


    斯瑪特神情冷冽了幾分:“您說的是命運之子。”


    羅斯點點頭,“命運之子睚眥必報,善於搞事,站在麥肯?辛的角度分析,我覺得自己很像踏腳石。”


    斯瑪特不說話。


    羅斯知道這代表尚未說服,需要更多的論據。


    “麥肯?辛不缺啟蒙教育,綜合素養不差,資質不凡,也有著一些潛在的人脈等資源,不缺崛起的核心潛力,否則也不會被賴麗?柯恩那種人鍾情。”


    又道:“還有,我雖然代表我母為阿納托爾家族壯了聲勢,卻也站在了沃特魔法社派係紛爭的風口浪尖,想要拿我開刀的大有人在。”


    這次斯瑪特有了明顯的情緒反應。派係紛爭這種因理念、利益而起的勾心鬥角也就罷了。羅斯的出身,決定了自小就沉浸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不懂才奇怪。


    讓他動容的是,羅斯貌似有了識人之能?


    他忍不住問:“你看出那女孩品性,還收?”這個時候雖然沒用敬語,卻明顯更為親近,而沒有了之前那種虛假的客氣味道。


    羅斯理直氣壯的回應:“我年紀到了,不解決生理需要,就沒法冷靜的思考。一個花瓶而已,我還玩的起。況且,我不喜歡晦暗不明,這次或許能歪打正著,讓我們認清敵人。”


    斯瑪特與羅斯那雙有著冰色虹膜的眼睛對視著,過去,他感受到的是無情,現在則是理性。


    沉默片刻,斯瑪特道:“那就查查,如果確認,這個個麥肯?辛怎麽處置?”


    “保持距離,耐心觀察,我要知道他現在的秉性、喜好,行事風格。命運之子未嚐不能成為向導,隻要有備,不必怵他。”


    斯瑪特這才真正認可的點點頭。道了聲“明白了。”


    “費用從阿婭那邊直接支取,別吝嗇錢財,賬目要清楚。”


    “好。”斯瑪特告退,走出去幾步,扭身道:“爵主的變化很大。”


    “我從男生變成男人了,並且剛進入了‘賢者模式’。另外,這是好事,不是嗎?”羅斯微笑回應。


    “是!”斯瑪特背影如山,闊步而去。在羅斯看不見的那張充滿風霜和堅毅感的麵孔上,露出了欣慰的淺笑。或許是理解了‘賢者模式’的梗,或許是因為羅斯的正向成長,或許兩者都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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