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玄月眼看事態形勢如此,自己若是在個跟個神經病一般無理取鬧,那就是在這裏丟人現眼,即便她心頭如何憋氣,卻還是效仿著單靈遙如此這般動作,倒立著盤足,閉目養神,假裝運氣調理,實則則是兩眼眯著一道縫,觀察課室的一舉一動,簡直是無聊至極。


    時間一點一絲過去了,屋中眾人就像是蠟像一般,紋絲不動,似乎連呼吸的韻律都一致起來。


    武玄月皺眉煩躁,卻還是為了團體性,不得不耐著性子繼續這般。


    老實說,倒立打坐真是一件相當吃力的活,這血氣從腳往頭上倒流,若是你不刻意控製體內的血氣,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隻怕這身子骨就吃不消了。


    換言之,以倒立凡是打坐調息,要比尋常更加克製自己身體的氣血,平日裏打坐,你若是想要偷個懶,旁人也察覺無疑,倒立打坐,你想偷懶都不成,道理打坐就要求修武者無時不刻地都要控製自己的氣流,行運自己的氣血,這苦行僧的活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受得了的。


    然而,隻是這武玄月太過小看納蘭悠秀的實力——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自然打坐也是耗人心智,廢人體力的事情,尤其是以修武為目的打坐調息方式,這就要求修武之人,有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匯聚於丹田之處的同時,卻還要完全放空的心態,一緊一鬆,緊密結合,看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是修武之人最可怕的基本功。


    武玄月雖是武學奇才,生平卻是個喜動不喜靜的主——若是你讓她連續幾個時辰練幾套功法,她能夠將這幾套動態功法演練到出神入化,精妙絕倫,但是你若是讓她打坐練氣,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這點,單靈遙確實要比武玄月占盡優勢,本是性子冷淡的單靈遙,在習武修道之上,雖說悟性遠不如武玄月高,但是這耐心絕對甩武玄月好幾條街的距離。


    納蘭悠秀閉目皺眉,微微張口道:“左三排二號,南宮妙蕊,氣息歪了,往左偏移了三寸;右四排一號,柳如玉氣息上浮,沒有歸元與丹田,這個基本功你都練了多久了,怎麽還是時間一長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氣息呢?最後一排五號,堯曦燃你是在打坐練氣嗎?你看看你的靈氣都飄到哪裏去了?你腦子在想什麽呢?難道說是這春來之際,別告訴我,你便跟她窗外母貓一般,思春想男子去了!”


    此話一出,哄堂大笑一片,隻看最後一排的堯曦燃頓時臉上羞紅一片,尷尬窘迫至極。


    武玄月瞪視眼珠子瞪得老大,暗自心道:我去!這納蘭悠秀到底是什麽樣的老女人?她是魔鬼嗎?這人的氣息千變萬化,她竟在調息之中,遠距離之間就能夠知曉對方的氣息運動方式,最可怕的是這一屋子的學徒,怎麽說也是要有個二三十個吧,她竟一人便可同時探析以下眾多學徒的氣息方式,這隻要多麽高超的武技,和多麽純淨的聽覺!


    最可惡的是,你明知道這是春季,女子懷春男子是常事,也不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直接直中要害嗎?這讓人家堯曦燃都沒有麵子來著。


    卻不想,武玄月還有時間操心別人,自己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納蘭悠秀微微睜開了雙眼,一眼看似風淡雲輕,卻蘊含危機的眼神,輕飄飄地落在了武玄月的身上——


    武玄月渾身一顫,氣息散亂,整個人身體失衡,卻是因為納蘭悠秀的靈氣所控製,她不可能調整好姿態,正立而落,氣息散亂的一瞬間,武玄月竟然在半空中原地打轉,自己根本不受控製。


    納蘭悠秀見狀,哀哀一歎,又是一個眼神過去,隻聽撲通一聲,武玄月和單靈遙同時落地,單靈遙似乎做好了防備,直體而落,毫發無損;而武玄月就沒有那麽幸運了,撲通一聲巨響,摔得那叫一個盡興。


    各家仙流女子動作一致,轉頭回眸,隻看武玄月怎樣狼狽不堪,明明想要放浪嗤笑一番,卻因為納蘭悠秀的緣故,都不敢明目張膽的笑出聲來。


    納蘭悠秀冷冷瞥了一眼武玄月,雖然無言語斥責,可是這眼神中慢慢地都是怒斥之意。


    武玄月極度尷尬,卻還是分得清楚形勢,明知道自己現在就是嘩眾取寵的小醜,但是時下,自己決然不能夠再讓事態惡化下去。


    想到這裏,武玄月趕忙調理好姿態,一本正經,端坐直立。


    納蘭悠秀見狀,方才收回了眼神,幽幽聲道:“知道為何習武之人,必須佩帶胸穗嗎?”


    此言一出,堂下眾學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交流之時,卻也是對這個胸穗配飾不太了解。


    所謂胸穗,便是習武之人常年佩戴之物,懸掛於胸口之上,女孩子家的心思極佳,有的在胸穗上蘸花點翠,作為特別的裝飾,精巧飄逸。


    納蘭悠秀隻看這場下一臉懵懂女子的臉,登時無奈至極,直目而望,這姑娘家家胸穗各個花盡了心思,全用在了裝點之上,卻似乎未曾有一人知道這胸穗的真正含義所在。


    正當納蘭有幾分忍無可忍的時候,突然一隻手高高舉了起來——


    此時的武玄月當真也是忍無可忍之際,這方便急著跳腳出來。


    納蘭悠秀皺眉更濃,雖然對自己這個頑劣的徒弟不怎麽感冒,但是人家既然要發言,自己斷然是沒有理由要拒絕。


    納蘭悠秀遲疑了片刻——想來,自己倒是有興趣聽聽這詭誕學徒嘴巴裏能說出來什麽天馬行空的言談來!


    若是那死丫頭說錯了,納蘭悠秀剛好可以找個機會好好料理她一番。


    納蘭悠秀輕咳了一聲道:“雨落,你說——”


    武玄月收回了手,臉上微帶笑意,目視前方,相當自信道:“胸穗又稱氣穗,習武之人從習武開始,必佩戴之,一來是證明武者的身份,最重要的則是檢驗一個武者的氣息行運方式——眾所周知,吾等都是常年習武之人,五氣之修煉,是吾等畢生所追求的至高武學之道。靈氣主腎氣,腎髒水勢之驅,沉與腹髒,而後與丹田,五行之道,水生於木而克與火,鬼氣在與心髒,主火氣,火氣盛則心肺膨脹,若是一個武者不能夠極力克製疏導自己的心火,將氣息引流與腹藏丹田之處,那麽他的胸穗就會表現出張揚飛馳之相,此人絕不是善主,八成主修鬼道;胸穗平順無起伏,可見習武者氣息控製力強——以鄙人之拙見,我想這就是胸穗的真正的用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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