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三足金蟾,是誰人的禦靈獸呢?又是誰人禦靈而去,占了黃世良的舍,讓其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傀儡?


    這些問題,一直到在彌世遺孤的腦海中打轉轉,卻不敢明目張膽地問出口,畢竟這種話一旦問出口,自己的野心就會暴露在外,自己怎麽都不會覺得司徒蘭是蠢笨到根本察覺不到自己會討對方話的簡單簡單角色。


    到底是司徒家的大公子,又是跟隨在上官侯爵身邊多年的貼身隨從,若是他真的是個一點腦子都不動的傻子,隻怕連上官侯爵的那一關都過不了……


    所以,別看那司徒蘭剛才跟自己稱兄道弟,親密無間,極有可能是為了反套路自己。


    狡猾的老狐狸,一般都是先給敵手拋出去一誘餌,象征性道給自己一透漏一丁點的信息量,拉近和自己的距離,順勢來試探自己的立場和人品,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呢,現在的自己聰明一點,就該學會戛然而止,裝傻充楞,絕對不能夠再有繼續的小動作來。


    即便,彌世遺孤真的很想知道,關於那三足金蟾的更多的消息,但是到了這節骨眼,聰明的獵人就該明白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


    彌世遺孤瞠目結舌,演技到位,慣會裝傻道:“不是吧?!那三足金蟾會上了人的身?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司徒公子,你這……是不是哪裏聽來的杜撰呢?嗬嗬~~聽的人心裏毛毛的~~喂~~你小子聽說過嗎?這靈獸可以隨意附上人身?”


    彌世遺孤向武玄月擠眉弄眼一陣,武玄月多聰慧一個人,一瞬間就秒懂了對方的意思。


    武玄月更是演技到位,頓時也是裝著一副傻傻懵懂樣子——


    隻見她,先是象征性地皺了皺額頭,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這演技水準精準到位,一點都不比那彌世遺孤差上分毫!


    看到此,司徒蘭嘴角勾勒一笑,那小眼神中滲著幾分陰險——自知道自己奸計沒得逞,倒讓這兩個江湖騙子鑽了空子去,現在自己還是穩打穩紮,不要冒進為妙。


    司徒蘭心裏清涼,這彌世遺孤可不是一般人——


    這家夥不正是自己主上,千思萬尋的小混混嗎?


    別的不說,單單就說這傳言中的鯤鵬神獸,極有可能就在這渾小子的手中,就這一條,足以讓司徒蘭在上掛侯爵麵前記頭功一籌!


    司徒蘭是權門高貴,自然也是那種無利不起早之徒,若是這彌世遺孤一點用處都沒有,平頭老百姓一個,就憑司徒蘭那眼高手低,目中無人的勁兒,別說是在自己錦旗結界中多難避風頭,就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多晃悠一陣子,司徒蘭都覺得礙眼,一聲令下,命其下人,將其遣散,打發走了之。


    至於司徒蘭現在對彌世遺孤的態度,那簡直就是寵上天的待遇,顯然同樣是一同躲進來的武玄月,司徒蘭曾幾何時用正要看過對方一眼?


    再者說,司徒蘭剛才無意間和彌世遺孤交手,一招摸底,大致已經清楚彌世遺孤的實力,便可知小子不可小覷——


    彌世遺孤這小子絕非浪得虛名之徒,若是沒點本事,不可能和天門真士一同打捕那鯤鵬神獸,更不可能將其神獸偷摸從天門順走。


    況且,自己的主上,正在私下裏到處打聽彌世遺孤的下落,你說巧不巧,這不是送上門的好事嗎?


    司徒蘭是聰明人,自然不會給自己的金主和錦繡前程過不去,既然人家主動投靠自己,自己何必拒人千裏之外呢?


    更何況,這小子手中可是有相當重要的籌碼,足以讓自己在上官侯爵麵前,邀功多少次都不在話下。


    所以,此時此刻,在司徒蘭眼中,彌世遺孤並不是一無是處,投靠自己的喪家犬;相反,而是大有用處的決勝籌碼,所以司徒蘭才會對那彌世遺孤客客氣氣的說話。


    司徒蘭何嚐又怎麽不知道彌世遺孤捧著自己,誇著自己,說得自己心花怒放,不過是為了馬虎大意自己的意識,從自己嘴巴裏掏出些許情報,既然如此,那自己何不就配合著對方演戲下去,到底是要看看這小子到底能跟自己麵前“耍花腔”到何時?


    彌世遺孤和司徒蘭,兩個人算是棋逢對手,奇虎相當,臉上笑嘻嘻,勾肩搭背親如兄弟,實則各自心懷鬼胎,進退取舍針鋒相對罷了。


    自然,彌世遺孤多了一個心眼,沒有完全暴露自己的小心思,淺嚐輒止。


    司徒蘭眼看自己的目的沒達到,心中不快,臉上略有一絲征兆,卻還是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司徒蘭清楚,自己若是再深入說下去,下麵暴露的就不是對方,而是自己——若是如此,不如關於三足金蟾這等敏感話題,淺嚐輒止,到此為止。


    司徒蘭眼睛下意識瞄到了武玄月的身影,雖說這小子跟著一塊進來,做事愛眼,不過也不是完全用處!


    司徒蘭正愁著沒話題進來,化解尷尬局麵,這武玄月的身影一閃進他的視野中,他靈機一動,將話題轉移到了武玄月身上。


    司徒蘭問其身邊彌世遺孤道:“對了——彌世公子,那個跟你一同隨行的小道士是何方人?為何連他也一同被抓進了這黃府之中?”


    彌世遺孤對於武玄月的身份問題倒是沒有考慮那麽周全——畢竟武玄月剛在黑市冒頭沒多久,雖說這丫頭是有點本事,但是也不至於名聲遠揚已經到了上官侯爵的耳朵裏。


    所想即便告訴那司徒蘭,武玄月被抓進這黃府的來龍去脈也未嚐不可。


    到此,彌世遺孤想都不想,脫口而出道——


    “這個是我的小兄弟,雲遊各地的小道士,來此我地界兒,不過是為了求得一口飯吃,我便在黑市上想辦法,給他求了一個算命的攤位,竟沒想這小子的卦象太準,沒幾天就把黃世良這個黃鼠狼給引了過來!這不,今日之事東窗事發,就是拜黃世良所賜,他手下跟個強盜沒區別,不由分說直接擄劫我的小兄弟,才惹來了這一場鬧劇。”


    聽到這裏,司徒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趕忙故裝鎮靜,繼續套問彌世遺孤道——


    “那這麽說來,這位小兄弟的看相算卦的手段相當了得!若不然也不會連黃世良這等大人物,也給驚動了?感問這問小兄弟的尊姓大名?”


    彌世遺孤沾沾自喜道:“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他就是逢人不知的千機算罷了……”


    聽到這裏,司徒蘭更顯得興奮起來,可是慣會演戲的他,到了此時境地,竟然也有幾分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來。


    司徒蘭明明心中激動萬分,臉上卻笑裏藏刀,喜形於色一瞬間的功夫,就又變回了那個慣會演戲的他。


    好家夥,今天自己的運氣是不是太好了!一個彌世遺孤這條大魚自投羅網,已經足以讓我在上官主上哪裏受盡封賞,現在又白白送上門一個千機算,這老天是不是也太眷顧我司徒蘭了呢?這般好事成雙,我司徒蘭是不是該去廟堂之上燒燒高香?


    此時的司徒蘭內心興奮到尖叫,他卻一直在警告自己,要克製要克製——絕不能讓這兩條大魚看出來自己的不軌野心。


    然而,當司徒蘭聽說武玄月就是自己千尋百找的千機算的時候,還是抵不住內心的歡悅。


    司徒蘭到底耐不住性子,思前想後,突然站起身來,走到了武玄月麵前,相當殷勤地拽過武玄月的手,不由分說將其拉到了自己和彌世遺孤的小圈圈內,一聲令下——


    “來人!趕緊給千機算道長斟茶倒水!”


    彌世遺孤愣神片刻,似乎品著哪裏不對勁兒,總覺得這司徒蘭對武玄月殷勤過了頭。


    司徒蘭見狀,在彌世遺孤的眼中讀出來了警覺,這方趕緊補救道:“原來這位道長就是大名鼎鼎的千機算,此番我來碧水雲時間不久,就聽聞您的名號響亮,特別希望道長您也能夠幫我占卜一卦,看看我司徒蘭的命格到底如何?”


    聽到這裏,彌世遺孤雖然疑惑不減,至少在看司徒蘭的眼光不似剛才那般尖銳。


    武玄月正想張嘴說些什麽的時候,好巧不巧,外麵的動靜停了,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似乎那飛沙走石的亂象已然不在。


    眾人好奇,武玄月首當其衝,還沒來得及回答司徒蘭的問題,就急著性子向旗子邊緣接口跑去。


    武玄月小心翼翼道從旗子的縫隙處,解開一道口子,這方剛探出頭,登時瞠目結舌,恍若天人!


    這外麵簡直是天翻地覆的變化,哪裏還有什麽亂石廢墟之相,短短的時間內,發家大院金碧輝煌,恍然一新。


    一道道金子鑄成的有規則的方形矮牆,金光閃閃,碼列整齊,彌世遺孤緊跟武玄月身後觀其外麵場景。


    見此彌世遺孤狀登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心頭一顫,再仔細看去,突然一個古怪念想悠然心生。


    這整整齊齊的金矮方墩牆,大小一致,形狀統一,密密麻麻一行列,碼的整整齊齊。


    彌世遺孤心中怪誕想法越發劇烈,說時遲那時快。


    彌世遺孤當即一刻也等不了,一腳蹬地而去,飛躍半空中俯視這黃家大院的地形圖,頓時驚目結舌——


    這黃家大院,坐北朝南,方方正正,橫向縱向的圍牆的距離長短一致,而那金磚矮牆橫豎兩列,碼出了一個正方形,而剛剛好,司徒蘭的錦旗結界,是這金磚矮牆正中間位置!


    換言之,從上到下俯視觀望,這黃家大院就是一個渾然天成的麻將桌!!!!


    剛巧不巧,這司徒蘭的無意之舉的結界,像極了這麻將桌上的色子。


    而麻將牌麵桌子上,一群黑壓壓的人群在金色排位行列中間,到處亂竄,不知所向。


    彌世遺孤驚愕慌神之餘,卻不知道自己身後凶險將至。


    一道洶湧拳氣飛至而來,彌世遺孤躲閃得及時,那拳氣不偏不倚落黑色人群中的某一個兵傭身上。


    兵傭一個趔跌摔倒在地,良久一臉漠然的晃悠著身子站了起來,他擦了擦鼻頭的血跡,揚天一吼道——


    “黃大人!!剛才東方朔擊中了西風我!”


    黃世良劈天而降,一手擲出手中的“東風”護衛,那嗓子言發出咕嚕咕嚕聲依舊,難聽到死。


    “呱呱……既然老天替你選好了你的排位,那麽東方兄就當仁不讓,入了那西風之位,呱呱呱……而我是黃家的大莊主,自然東風莊家位置,非我莫屬!!呱呱呱……”


    東風脫開黃世良的手,翩然而去,在東列金色麻將排列前方,安然著陸。


    隻見他英姿颯爽,雙手背後,一路小跑到了黃金東列隊最東頭,站定之際,轉而盤腿而坐,閉目眼神。


    “呱呱呱……還有誰要跟老子拚命的??呱呱呱!!有膽都給老子我站出來,我的地盤我說的算了!!呱呱呱……想要要老子的命,倒是看看你有沒有沒本事在我黃金麻將局中,能夠勝出老子不能!!!!”


    聽到這裏,彌世遺孤蹙眉而亡,頓時來了興致的他。


    定睛一看場下局勢,心中了然——這黃金麻將桌突然跑出來一堆子小廝兵傭,大概就是麻將牌麵上的“東西南北中發白”的排位,這般到處逃竄,有意混淆視聽。


    彌世遺孤托腮思考,剛才東方朔無疑之舉,偏偏打中了那西風的兵傭,就入了那西位麻將局。


    若是我想要參與麻將棋局,勢必要在這一眾兵傭中找到南風亦或是北風的兵傭吧……


    隻是這人多示眾,自己該怎麽選擇才是好呢?若是選錯了,會不會有什麽懲罰呢?


    正當彌世遺孤疑惑之際,司徒蘭也跟著湊來熱鬧,跳至半空中隨手一水袖過去,打中兵傭一人,結果兵傭到底而起,一語不發,兩條眉毛皺成了“囧”字。


    站在黃世良的身旁的柳絮哄然大笑,前仰合後——


    “哈哈哈~~老爺,這司徒大官人,似乎無意打中了白板?你說該怎麽懲罰他呢?”


    司徒蘭愣之半晌,卻不想通天而落一直黃金大手,手指百尺有餘,一把將司徒蘭鑽進手心裏,隱瞞粗魯道將其又塞回到了“錦旗結界”中。


    黃世良咕嚕咕嚕兩聲,沙啞著嗓音道:“呱呱呱!!不想打麻將的笨蛋,就去當色子!呱呱呱,看老子不玩它個天翻地覆,前仰後合,手腳不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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