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我就覺得岑辭會是一個好爸爸,沒想到他比我想象中更好一些。


    作為媽媽這個角色,在很多時候都沒有辦法給予抒恩想要的感覺,所以抒恩才會依賴岑辭。


    抒恩看著岑辭有時候會靦腆,以前總是嘰嘰喳喳的陪著我,現在會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等著岑辭陪他說話。


    岑辭很有耐心,但是依舊話不多。


    抒恩討好似的會爬進他的懷中,其實他和我一樣,隻有這樣才會多一份安全感,深怕一醒來,岑辭就不見了。


    一直等抒恩睡著了,岑辭才將他小心的放在床上,蓋上被子,留了一盞小燈才走出房間。


    我手裏還捏著手機,不經意就就將剛才的畫麵拍了下來。


    低頭查看照片的時候,岑辭什麽時候走到我麵前我都沒有注意到。


    岑辭快速的拿走了我的手機,像是他自己的手機一樣點擊著屏幕,直接把我藏在手機裏的秘密相冊翻了出來。


    我伸手想要搶,岑辭卻一言不發的盯著屏幕上的自己。


    十九歲的岑辭,在模糊的像素中也帶著模糊的俊美,是我無法忘記的人。


    他關上手機,並沒有覺得開心,隻是默然的望著我,一直沉默到了晚上睡覺前。


    他的習慣不變,翻幾頁書,隻是好像因為我的出現,幾頁書變成了兩頁書,合上後就調暗燈光躺了下去。


    我察覺到了岑辭的異樣,身體不由得貼進他懷中,“岑辭,你不高興了?”


    “不是。”岑辭摟緊我的身體,有力的雙臂卡在腰間讓我有些發疼,“我對你不好的,我想過回到十九歲再來一遍的選擇,但是我覺得我還是會那麽做,隻有這樣你才會跟著我,即便是這樣不好。”


    十九歲發生的事情……


    回想起來的確是一場噩夢,但是現在卻淡了一些,在我看來沒有什麽比眼前的生活更重要。


    但是……我轉身在微弱的燈光下特別近的觀察岑辭,拉上的被角掩蓋了我的小半張臉。


    “岑辭,那時候你怎麽知道我是女生的?還對我……雖然你想報複,但是你真的不像是這種人。”


    “我很早就知道自己和岑如雄沒關係,隻是我媽媽不敢反抗逼得我忍氣吞聲,她的病時好時壞說了一些實情,而你媽媽又太心急了,所以才會在我媽病重後來看她死沒死,我跟著你媽媽找到了你。”岑辭沒什麽感情的解釋著。


    我們倆的恩怨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我記得上學的時候經常能在路上看到不順路的岑辭,開始沒在意,到了趙雅葬禮,我才明白岑辭是在跟蹤我。


    但是即便如此,我過得小心翼翼,身邊都沒有同學知道我是女生,岑辭是怎麽發現的?


    “然後呢?”


    “沒然後,我就是知道。”岑辭別扭的避開了這個問題,“跳過,別問。”


    難得岑辭說話中帶著一種自嘲又覺丟人現眼的感覺。


    我不禁更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麽知道我是女生,又為什麽要對我做出那種事?


    真的隻是懲罰嗎?


    我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的問了一下,“岑辭,你對我那樣真的隻是為你媽媽報仇,所以報複我嗎?”


    “嗯……但是不全。”岑辭依舊是別扭的口氣,壓著我的腦袋不許抬頭看他,“一問一答到此結束,你要是睡不著,可以做點別的。”


    我立即閉嘴,明白他嘴裏別的是什麽意思。


    閉上眼睛一會兒後,聽到岑辭的心跳並沒有平穩下來,我又睜眼盯著他睡袍的領口,輕輕的扯了扯。


    “岑辭,你……”


    岑辭吸氣,翻身,“許如塵,別睡了。”


    “不是說好不連名帶姓喊我嗎?”我本來就不喜歡許如塵這個名字。


    卑微如塵,還跟媽媽姓,心裏是排斥的。


    岑辭嘴角一勾,“你剛才喊了幾遍岑辭?”


    我咬了咬唇,鼻音略重,“哥哥,你不是要去老夫人的壽辰,那你……”


    岑辭拉過被子蓋住我們兩人,“別管她們。”


    他說的是她們,


    我還沒問完,就被岑辭扶著腰拽下了枕頭。


    折騰了到半夜才沉沉睡去,想問的問題依舊沒有問完,哥哥倒是喊了好幾聲。


    這回早上我總算是起得早了,打開冰箱,裏麵塞滿了我昨天和魏雨買的東西,終於有種過日子的感覺。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我就開始動手做早餐。


    心裏還想著應該和岑辭說一下關於抒恩上幼兒園的事情,不能因為抒恩喜歡他就不讓他和別的小朋友接觸。


    做了抒恩和岑辭都喜歡的蛋餅和瘦肉粥。


    看了看時間就去了抒恩的房間,他還睡得迷迷糊糊的不肯醒,抱著小枕頭不肯撒手。


    “抒恩,不能不吃早餐,小心不長個。”我低聲的勸他。


    他把腦袋埋進枕頭用力的搖頭,隨即露出眼睛,“爸爸,爸爸他還沒起。”


    我抱起抒恩,略帶玩心,“那你去叫醒爸爸好不好?”


    主臥裏岑辭睡得比較沉,我把抒恩放在了床上,他蹦躂了兩下直接跳進了岑辭的懷中。


    “抒恩,你趕緊叫醒爸爸。”我立即跑出了臥室。


    但是等我把早餐盛好都沒有聽到兩人出來的動靜,便推開了房門。


    誰知道,岑辭居然抱著抒恩兩個人一起在睡。


    我快步上前,發現兩人的動作一模一樣,特別的同步,我立即找出了手機拍了下來,把它存進了抒恩成長的相冊裏。


    我想輕手輕腳的離開的時候,腰間多了一雙手將我拉了過去。


    身體靠著岑辭,抒恩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岑辭挪了一下位置。


    岑辭閉著眼臉上卻都是笑意,輕聲道,“一起睡。”


    “你會遲到的。”


    “那就遲到,倒不了就行。”岑辭灑脫的開口。


    我伸手圈著抒恩,身後的岑辭摟著我,我感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曾經對家庭的渴望,如今通通都有了。


    我一點都不需要別的,隻要那個人是岑辭就行。


    錯過實在太久了,我著急的想彌補回這幾年的時光,想告訴岑辭曾經最好的年紀裏也依舊想念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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