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縣衙的馬車上,薑悅伸手就去解路大爺的外袍,想看看他胸前的傷口迸沒迸開。


    “我身上有血腥氣,要不要先找地方洗洗?”路大爺有些遲疑。


    “不用!”跟你說了傷口不能沾水,怎麽就不長記性呢?


    “妞妞不嫌棄就好!”路大爺鬆了口氣。


    馬車晃來晃去,路大爺外襟又用的是光麵銀鈕子,薑悅解了半天沒解開幾顆。


    大爺急不可耐,自已上手幾下把鈕子全解開,順手抽下腰帶。


    “你抽腰帶做什麽?”我他喵的是給你驗傷,不是……那啥!


    路大爺哪還顧得上說話,欺身而上。


    “你……”薑悅冷不丁被他壓到車板的皮褥子上,觸手是他結實而勻稱的肌肉,還沒來得及說話,嘴唇已被他噙住,舌頭撬開她牙關,攻城掠地。


    臭流*氓!


    薑悅使勁捶了他幾下,路大爺無動於衷。


    “妞妞……我的好妞妞……”


    “唔……”


    薑悅被他的熱情點燃,情不自禁的回應他。


    路大爺所特有的男人氣盈滿小小的車廂,旖旎中血腥氣若隱若現。


    纏綿中,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突然自薑悅心底漫出,她下意識抱緊路大爺,一滴晶瑩的淚珠自緊閉的眼角洇出。


    意亂情迷之中,路淩還是敏銳的察覺到薑悅情緒的變化,心裏一顫,趕緊把她抱起來。


    “妞妞!你怎麽了?你生氣了?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這麽纏著你!”


    薑悅伏在他懷裏,飛快的搖頭,眼淚卻控製不住的湧出來。


    這個傻瓜,她怎麽會因為他一時情動而生氣?


    她是怕,怕這一切的幸福都是幻影,怕這幸福太脆弱,禁不起輕輕一擊。


    “你三哥會把這事兒壓下去吧?”


    說這話時,薑悅聲音不自知的輕顫,身子也跟著微微發抖,手指下意識抓緊路大爺的胳膊,指尖冰涼。


    因路大爺深吻而紅豔欲滴的嘴唇,也在瞬間失去血色,慘白如紙。


    路淩心口像被利刃劃過,也不管會不會觸動胸前的傷口,一把摟緊她。


    “傻妞妞,放心好了,就算三哥壓不住。我也不會送你進宮!”給那個昏庸無道的老東西禍害!


    “萬一真有聖旨讓我進宮怎麽辦?”一想到這種可能,薑悅哆嗦成一團。


    強權社會,路大爺再強也強不過皇帝!


    薄薄的一紙詔書,就可以決定這世上千千萬萬人的命運。


    她也不例外!


    路大爺抱緊她,輕輕撫著她後背,柔聲道:“妞妞別怕!就算我死也不會送你入宮!”


    “別、別說死!”薑悅一下捂住他的嘴,她現在最怕的就是這個字兒。


    佛經上說,無掛礙所以無有恐怖。因為掛礙因為愛,所以她聽不得這個字眼,從他嘴裏說出來。


    她怕一語成讖!


    路淩含住她的手指,輕輕吮吸著,低聲笑道:“傻妞妞,事情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麽可怕!不過是一群閹狗……”


    “那也是皇帝的狗!你打傷他的狗,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要不然,怎麽提起東廠,人人色變呢?”


    永遠不要看低君子的品格,也不要看高小人的下限。


    一想起劉傑那怨毒陰狠的眼神,薑悅心裏就冷颼颼的沒底。


    “你千萬別輕敵,好好想想怎麽善後。要不要給誰送點禮,請誰幫著說說話什麽的?”情急之下,薑悅隻能想到行賄受賄這種低級辦法。


    “傻妞妞!”路大爺失笑,“大寧朝除了有皇帝還有太子、壽王、還有割據一方的幾個藩王,境外還有遼人、吐蕃、我這條命沒那麽容易丟!我敢打那群閹狗,自然有打那群閹狗的道理!乖,放心,不會有事的!”


    但願!


    薑悅鬆了口氣,可心吊在半空中,怎麽也踏實不了。


    三十幾個番子都受了重傷,半條街被血染的通紅,這麽大的事情就發生在京城之外,承平帝會輕易放過此事?


    隨便扯個罪名,都夠路大爺受的。


    想了想,薑悅覺的還是要提醒下路大爺,“你別不當回事,我看劉傑對你不是一般的有仇,這種卑鄙小人什麽都幹的了來。對了,你是怎麽得罪他的?”


    “他是因為我進宮的!”路大爺伸挑著她一縷長發在指尖繞著,漫不經心的道。


    “啥?”薑悅差點跳起來,瞬間腦補出一場相愛相殺的大戲。


    難道劉傑是深愛路大爺而不得,絕望憤怒之餘自攻了?


    哎媽呀,因愛成恨這種最不好化解了!


    難怪劉傑對自已恨之入骨,這都是有曆史原因的。誰願意自已所愛的人身邊站著別的真愛?


    “又瞎想什麽呢?”路大爺一看她那飄忽不定的小眼神就知道她沒想好事,氣的在她臉上擰了一把。“他爹是我義父帳前的軍需官,克扣軍餉被我告發。他爹被斬,全家老少,男子淨身做宮奴,女子沒入教坊。明白了?”


    薑悅,“……”


    好吧,是她想多了。沒那麽複雜,隻是單純的仇恨!


    摔!


    這他喵的也沒好到哪兒去啊!也是不死不休的仇!


    知道內情之後,薑悅更擔心了,“那……你跟東廠那位老祖宗關係怎麽樣?”


    拿老的壓小的,應該能壓住吧?


    “袁慎啊?還行吧!”


    薑悅長長鬆了口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路大爺道:“落到他手上,應該能給我留個全屍!”


    薑悅,“……”


    這他喵的叫還行?


    不行的呢?挫骨揚灰?


    馬車進了縣衙大門,一路尾隨而來的英氣少年與年輕男子遠遠停住腳。


    “二哥,咱們半夜潛進去把表哥救出來怎麽樣?”英氣少年看著縣衙的高牆摩拳擦掌,“你現在去打聽一下大牢在哪兒!我去溢香居訂個座,多點幾個菜等你回來!對了,給我點銀子,我錢袋子剛才讓賊摸去了!”


    年輕男子,“……”


    我腦袋讓驢踢成葫蘆形,也不會跟你一起劫牢!


    薑悅下車的時候,正好劉傑坐的馬車也到了。


    車門一開,倆人又打了個照麵。


    劉傑還是那副陰冷歹毒的表情,看見薑悅那一瞬,忽的挑眉冷笑,不陰不陽的表情下是藏也藏不住的得意!


    薑悅激靈打了個冷戰,什麽鬼?難道有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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