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夏蘭還是有點不放心,“娘,你也不能大意了。現在回府了可不像在廟裏,五爺如今天天在家,萬一九姑娘跟他說點什麽,那可就全完了。”


    “你說的也對。”刁嬤嬤想了想,起身去了路塵的屋子。


    秋草正蹲在地上給路塵洗腳,瞧見刁嬤嬤進來,主仆倆齊齊打了個哆嗦。秋蟲趕緊起來給刁嬤嬤福禮,路塵也怯怯的道了聲嬤嬤好。


    刁嬤嬤哼都沒哼一聲,拔著腰板子受了,然後大喇喇的坐到桌邊對秋草道:“你下去吧,我有幾句話跟姑娘說。”


    路塵小臉一白,求助似的瞧著秋草。


    秋草硬著頭皮道:“姑娘要睡了,嬤嬤有話不、不如明天再說吧。”


    “小賤蹄子,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兒?”刁嬤嬤甩就一巴掌抽過去,秋草直接被她抽飛,額頭撞到床沿子上咚的一聲,腫起老大一個青包。


    不等她爬起來,夏蘭過去揪著她耳朵拽出屋。值夜的婆子聽見動靜探頭瞧了一眼,夏蘭厲聲道:“不好好當值,扯著一雙賊眼亂瞧什麽?桂香院的人剛挨完罰,你們也想鬆鬆皮子不成?”


    那婆子嚇的一縮脖,裝著沒看見。


    夏蘭把秋草一路揪到台階底下,使勁兒往地上一摜,“在這兒跪著!”


    秋草哆嗦著跪在那兒,眼淚圍著眼圈打轉卻不敢掉下來。


    屋中,路塵縮在床角,驚恐的瞧著刁嬤嬤,“嬤、嬤這麽晚來,有、有什麽話要說?”


    刁嬤嬤歎道:“也沒什麽事兒,就是聽說五爺喝了少奶奶的藥,昨天夜裏差點沒了,要不是方嬤嬤拚了老命給五爺換了副藥,五爺這會兒都死透了。剛剛少奶奶抓了個錯兒,差點兒方嬤嬤亂棍打死。哎,可憐這府裏竟沒人出來管管少奶奶,由著她喊打喊殺的,連五爺求情也不行,硬被少奶奶吩咐人抬回屋了,這會兒也不知什麽情形。”


    路塵嚇的臉色發青,哭道:“我、我五哥不會死吧?”


    刁嬤嬤看著她道:“眼下這府裏少奶奶一手遮天,就算出了人命,也沒處說理去。姑娘擔心也沒用,還是好好想想怎麽保住自已的小命吧,千萬別往少奶奶跟前湊,一句話也別跟她多說。就連五爺那裏你也別去,小心被少奶奶抓住把柄,說打死就打死了。”


    路塵嚇傻了,縮在那兒一動不敢動。


    折騰了一天,薑悅累的夠嗆,早早上床睡下,剛閉眼就夢見路大爺穿著一身亮銀盔甲,口中喊著妞妞,笑眯眯的從外頭進來,她瞬間滿心歡喜朝他撲過去。路大爺也張開雙臂一下把她抱進懷裏。


    結果他身上的盔甲太硬,把她的臉撞的生疼,薑悅恨恨的拿小拳拳砸他胸口,路大爺笑的眉眼飛揚,抓著她的手放到唇邊輕柔的吻著,她也跟著笑了,踮腳把自已的嘴唇湊了上去。


    眼看就要吻上路大爺了,她身子卻突然懸空,仿佛從萬丈懸崖上跌了下去……


    薑悅激靈一下醒了,再看哪有路大爺,是她自已一路翻滾從床上掉下來了。


    她哭笑不得,扒著床沿爬回去,剛想回味一下夢中的溫情,劉淺月舉著燭火進來,急急的道:“少奶奶,荷香院來人說,九姑娘高燒不退,已經人事不醒了。”


    薑悅一激靈,啥玩意兒?這小兄妺倆商量好的吧,輪著班的高燒不退?


    “來人怎麽說的?什麽時候開始燒的?燒之前有什麽症狀?”薑悅一邊飛快的穿衣服一邊詢問。


    劉淺月邊幫她整理衣裳邊道:“來的是個值夜的婆子,話也說不利落,一問三不知。奴婢聽那意思,竟是九姑娘病的太嚇人,瞧著像是要不好,她怕出事了擔幹係,這才偷著來報信兒。”


    薑悅恨的直咬牙,顧不上多問。一路飛奔到荷香院,出乎她意料,滿院子寂靜,連盞燈籠都沒有。


    薑悅三步兩步闖進路塵的臥房,屋裏昏黑一片。隻有床邊上點著一小截兒黑乎乎的蠟燭,豆子大的光兒隨便她腳步帶起的風一晃,差點熄了。


    劉淺月趕緊挑高手裏的燈籠,薑悅這才瞧見路塵像隻小貓似的縮在被子裏,手腳抽搐的厲害,嘴唇烏青。屋裏一個主事兒的也沒有,隻有秋草跪在床前死死拉著路塵的小手,瞠著兩隻眼,臉色煞白如紙。


    “怎麽隻有你一個人在這兒?刁嬤嬤呢?你家姑娘什麽時候開始燒的?”薑悅一疊聲的問出來,秋草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薑悅知道她這是嚇掉魂了,顧不上多說,上前狠狠抽了她一巴掌。


    秋草啊的一聲哭出來,轉頭瞧見薑悅,瞬間跟看見鬼似的,噗通趴在地上,尖利的哭道:“少奶奶您饒了九姑娘吧,您別殺她!我們姑娘聽話,她聽話,您別殺她!”


    薑悅知道這話必有來曆,可這會兒不是追問的時候。她扒拉開秋草,伸手給路塵診脈,小姑娘胳膊細的跟筷子似的,仿佛一夜之間所有的肉都瘦幹了,薑悅心裏跟針紮了似的。


    診了脈,又翻看了下小丫頭的眼皮,薑悅回頭吩咐劉淺月,“塵兒受了驚嚇,你讓人熬副六神湯來。多點些燈燭我給她施針。”


    說話間小丫頭臉色刷的青了,兩眼外鼓,顯然是窒息了,生死就在一線間。


    劉淺月大驚,脫口道:“少奶奶,還是讓奴婢來吧!”


    薑悅明白她的意思,心裏一熱,卻堅定的搖了搖頭。


    倘若路塵真的救不回來,那也是命,總不能為了自已不受人猜疑,就把劉淺月推出來當替罪羊。


    那她可真沒臉見路大爺了!


    她抽出銀針飛快的紮入天樞、風匯幾處大穴,路塵小雞似的咯了一聲,呼吸平順了些。薑悅三下兩下褪下她的小衣,銀針一路紮下去。


    燭火映在針上,冷森森的漫著寒光。


    秋蟲嚇的都不會哭了,呆呆的看著薑悅把一根根又細又長的銀針紮進路塵肉裏。紮著紮著,她突然驚醒了似的,一下撲到薑悅身上,抓著她拿針的腕子死死的咬下去。“你這個壞人,不許你紮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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