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王臉色鐵青,咬牙盯著薑悅道:“本王做什麽自有決定,用不著你來指手劃腳。”


    薑悅燦然一笑,“殿下鳳子龍孫,自然輪不到我指手劃腳。既然您不願意幫忙,那便隻有請太子殿下出麵,好好審明此案,還臣婦一個清白也還郡主一個公道。總不能讓郡主白白的受這場驚嚇不是?”


    “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瀟兒還活著?”太子失聲驚呼,眼中光采大盛,全是熱切的期盼。


    薑悅點了點頭,從懷裏掏出一隻扁平的小瓷瓶,倒出兩個小藥丸塞進沈瀟嘴裏。


    片刻,沈瀟嗯了一聲,慢慢睜開眼睛,瞧見渾身是血的薑悅蹲在她跟前,她‘啊’的一聲尖叫,兩手撐著地飛快的往後爬,“賤、賤婦,你想幹什麽?”


    爬了兩步,她突然覺的不對,扭臉看見門外圍滿了人,而自已隻穿著貼身小衣,胳膊和腿都露了一大截。對麵的桌子底下,還有個裝成婆子的男人縮在那兒。沈瀟嚇的心膽俱裂,“賤婦,你對我做了什麽?”


    薑悅苦笑,這算不算恩將仇報?


    不等她說話,太子幾步衝進來,扯掉外袍一下把沈瀟包住,“瀟兒!沒事了,沒事了!”不顧血汙,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裏,哽咽道:“太好了,你還活著。太好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瀟兒,我娶你,無論如何,我也要娶你,沒有你我也不想活了!”


    他摟的極用力,生怕沈瀟憑空消失似的。那份失而複得的驚喜傳染給周圍每一個人,不少女客眼圈發紅,沒人覺的他魯莽失儀,或是有違禮法。生死攸關見真情,若這會兒他還礙於禮法繃著,對沈瀟不聞不問,那才是冷血呢。


    沈瀟緊緊貼在他懷裏,早已哭成淚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可太子能當眾說出這番話,她死了也值了!


    好一會兒,太子才抑住激動,回頭問薑悅道:“路夫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此事說來話長,”薑悅衝郭老夫人福了一禮,“說之前,我要先跟郭老夫人告個罪。您辦壽本是喜事兒,卻因為我鬧出這種意外,實在對不起您了。”


    “是我們郭家待客不周,讓路夫人受驚了,要告罪也是老身告罪才是。不論什麽事,路夫人但講無妨。”沈瀟死而複生,郭老夫人恨不得放掛鞭炮,哪還會計較這些。


    薑悅這才道:“說來不怕各位笑話,我這人長了個狗鼻子,對氣味尤其是藥材格外敏感。在院子裏我就聞見迷香的味道,知道有人存心不良,便提了十二分的小心,本想找借口脫身。可郡主也來換衣裳,我怕她出事,隻好硬著頭皮跟進來。


    剛進屋郡主就被迷倒了,我也假裝跟著暈倒,然後就聽見邱夫人跟她的同夥說話,這才知道了她們的計劃。那人身強力壯又存了殺人的心思,我怕對付不了他,不敢輕舉妄動。便等著那人要對郡主下毒手的時候灑了些迷藥,將他和邱夫人迷暈。我想著以邱夫人的膽色肯定不敢下這種毒手,幕後肯定有人指使。


    我便又給邱夫人下了些出現幻覺的藥粉,讓她以為自已陰謀得逞。果然邱夫人一口咬死是我殺了郡主,而壽王殿下似乎也相信了這種說法。竟然不派人驗看一下郡主的死活,便急於將我帶走……”


    “大膽薑氏,你竟敢空口白牙的汙蔑本王?”壽王怒聲打斷薑悅。


    薑悅直直的看著他道:“臣婦聽邱夫人和那人言談之間屢次提到殿下,而且殿下又異常篤定郡主已死,種種跡象,臣婦有所懷疑也屬正常,怎麽就成了汙蔑?便是臣婦不說,難道別人就不這麽想了?依臣婦所見,直接把話挑開,讓殿下您有機會自證清白,這才是對您好,不是嗎?”


    壽王冷笑,“這麽說,本王倒要謝謝你了?”


    薑悅順著他字麵意思道:“殿下如此通情打理,臣婦感激不盡。謝字不敢當,隻求殿下解釋清楚就好。”


    壽王氣的眉眼直抽,“太子殿下和郭老夫人也沒派人驗看,怎麽,偏本王惹人懷疑?”


    “郭老夫人正在問詢,還沒來得及驗看。而太子殿下來的時候……”


    太子接過薑悅的話道:“我到的時候,皇弟一口篤定瀟兒已死。我以為皇弟已驗看過,心如刀絞……”他突然說不下去了,回手抱緊沈瀟,又悲又喜。


    無數雙眼睛瞬間落到壽王身上,雖然沒人說什麽,可心裏都已信了薑悅的話。壽王的確太反常了!


    反常即妖,而且沈瀟真出事的話,太子、路將軍都沒好日子過,唯有他毫發無傷,還有可能撈到些好處。這麽看來,可不是最有嫌疑嗎?


    “你們這都是什麽表情?真以為本王是凶手不成?”壽王氣極敗壞。


    你覺的呢?


    眾人紛紛腹誹,可沒人傻到當麵說出來。


    一片沉默中,郭老夫人道:“不管怎麽說,有人想算計郡主與路夫人,這事兒便不能善了。依老身的意思,還是把邱夫人和這個賊子,都移去刑部審問清楚的好。”


    她一開口,立刻有人附和,“沒錯,幸虧路夫人機敏,郡主才沒遭人毒手!這麽大的案子,是得審審清楚。”


    “對,送到刑部去,審清楚了也好還壽王一個清白。”


    這話簡直就是認定此事是壽王指使的。


    壽王火冒三丈,剛要喝問是誰說的,太子幽幽的道:“諸位說的對,孤也不相信壽王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孤一定查清此事,給郡主和路夫人一個交待。”


    太子這話一出,眾人竟不約而同的往後挪了挪,閃出一條路,活像盼著太子趕緊把壽王抓走似的。


    壽王怒極反笑,“你們口口聲聲說本王有嫌疑,那本王倒要問一句。哪位夫人出門赴宴會隨身帶著各色藥粉?路夫人未卜先知,知道自已今天會被人陷害不成?”


    這話也在理,眾人的眼睛又齊刷刷的盯向薑悅。難道是路夫人設局陷害壽王?


    薑悅微微一笑,她就等著這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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