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回公司之後看到桌子上有個請柬,很新奇的封畫,背景是漫天風沙的西部,最圖中是一大一小兩隻藏羚羊,大的那隻躺在地上,眼睛空洞洞的,另一隻小的嘴巴正低下來,像是要給媽媽溫暖的孩子。


    第一眼感覺畫麵色彩不太濃,但多看一眼就會發現直擊人心。


    是那種無力的哀傷。


    他拿起來翻開看,裏麵抬頭寫著尊敬的威廉先生,下麵簡單而有誠意的兩行字,邀請他參加著名畫家rose的畫展,主題是保護珍稀動物,為西部做貢獻。


    電話鈴聲響起,他拿出來接起,聽那邊愉悅的聲音傳出:


    “威廉哥哥,我明天想去你那邊看畫展,你陪我去好不好?”


    他坐在沙發上,淡笑著問:


    “你收到請柬了?”


    “我沒有,不過菲菲給我弄了一張,說那個畫家特別有個性,為了畫畫,可以常年住帳篷,哇想想就覺得偉大,我要去捐款。”


    “好,我陪你。”


    他向來沒辦法拒絕安離琪,不過這兩年好像又想開了一些,他覺得這麽平平淡淡地守著也挺好的,至於珊瑚找了很久沒有消息,大概注定是個沒辦法彌補的遺憾。


    那個女孩子在心裏留下的感覺特別奇怪,兩年來她的一顰一笑,說話做事的小心翼翼都還是不是出現。


    絲毫沒有迷糊的跡象。


    威廉有時候會想,也許這個感覺,就是愛情。


    細水長流,絲絲縷縷,一直不退。


    他切斷電話,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處理工作。


    賺錢這件事在他看來,已經不是錢的問題,是解決問題的過程魅力。


    他希望自己不閑下來,工作可是讓人暫時不胡思亂想。


    所以睡覺時,他會用力想工作,想各種賺錢項目,最後想累了,就能睡著。


    這算是兩年來,讓他欣慰的最大進步。


    晚餐是莫東明帶回來的,他一進門就習慣性說起公事,說完之後恰巧兩個人吃完飯,然後他就最後拋出問題:


    “老板,我覺得這次西部保護係統這個主題特別好,不過其他高層都說投資大收益慢。”


    “嗯,你先給我個計劃,資金的事不用太在意,琪琪那邊也有意向做,可以的話我們一起做個方案,公益性的項目,收益不要利潤都可行。”


    看他已經了解過,莫東明索性把之前收到的資料給他發到了郵箱裏,這是一家不大的工作室主辦,不過從每幅畫下麵的介紹來看,他們應該都真正接觸過可可西裏的那片荒涼土地。


    這個係列的策劃人以及負責人叫小晴,畫家署名是rose。


    最後附件裏有一張美女的油畫照片,是女人身穿牛仔,戴著頭盔,騎在摩托車上,一隻腳支著地的形象。


    女人英姿颯爽的味道一眼通過畫麵傳出,可以看出畫畫人的功底。


    下麵寫著落款:


    好友小晴。


    rose畫。


    威廉抬眼,問:


    “沒有那個rose的照片?


    “沒有,”莫東明搖頭,幾秒後解釋,“一般這種藝術家都特別有個性,甚至有些人性格孤僻,不願意出鏡,這個宣傳做得這麽大,但是畫家愣是神秘感十足,說明應該是個大肚子,不修邊幅的家夥。”


    “你連性別都搞不清楚?”


    “不知道,當時送資料過來的時候,就一小姑娘,沒來得及問,您要是感興趣我讓人把畫家叫來,不過我覺得八成是個死肥宅,應該是個男人,您看這畫風,太狂了,油畫一般是男人。”


    威廉無所謂地搖頭:


    “不必麻煩,有機會應該能見到——你是不是有什麽誤解?畫家是男是女有什麽關係,又不是找對象。”


    莫東明摸摸鼻子,又歎氣:


    “老板單身,我就有責任,算卦的說我老板不結婚我姻緣就成不了,您說有沒有關係?!”


    威廉重重地歎氣,笑著起身上樓,甩下一句:


    “你做好一直單身的準備。”


    “哎老板……”


    莫東明無奈地癱在沙發上,這麽久了,他也算看明白了,老板這個人太長情,本以為跟珊瑚會有結果,誰也想不到珊瑚會突然失蹤,當時老板沉默了一個月,好在安離琪小姐一直照顧,他才慢慢緩過來。


    到現在有兩年的時間了,老板還是抵觸去交往女性,安離琪小姐幫忙介紹了多少知性美女,他一概回絕。


    後來安離琪生氣,老板才又去哄,說萬一珊瑚回來。


    怎麽可能會回來,一個女人能有多長時間可以蹉跎浪費,如果回來的話,當初就不會走的這麽幹脆。


    一聲歎息之後,他又看向那幅畫,突然覺得那畫下麵的字有些眼熟……


    秀氣,利落。


    像,像珊瑚寫的。


    他當時負責珊瑚所有的簽約合同,最熟悉她的簽名。


    難道這個rose……


    想到這裏,他趕緊拿出手機打電話,那邊很快接通,然而得到的回複是,公司已經下班,而他們隻是主辦單位,有約定不能工作時間之外聯係工作室。


    還這麽神秘!


    莫東明掩飾住心裏的激動,繼續打電話給助理,安排明天所有的事宜,態度決然:


    “給我把明天所有的時間空出來,我跟老板有重要的事要辦。”


    掛斷電話之後,他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


    “人一定要對啊,不然也保佑是個看對眼的女孩子啊!”


    第二天,威廉也很差異莫東明能休息,還嫌棄地說:


    “我去接琪琪,你跟著不方便。”


    他倒是很識相,轉轉手裏的車鑰匙,說:


    “老板放心,我絕對不討您煩,工作我已經全部安排好了,絕對不會耽誤什麽,今天也算是想讓自己陶冶一下情操,好歹去見見畫家宅男,我先走了。”


    他現在跟老板之間完全是超越上下級的朋友關係,威廉對他放心,他也是不遺餘力。


    不過像今天這樣,主動給自己放假,還是第一次。


    威廉看著他車子離開,搖搖頭,想著昨晚看到的簽名,又覺得不太可能。


    珊瑚說過,她的手筋斷過,根本不能再畫畫。


    而那幅畫上的線條細膩,細微之處都做的好,不會是珊瑚的。


    他歎著氣上車,一邊打電話一邊把車子開出別墅:


    “琪琪,你幾點到?”


    “威廉哥哥我正要給你打電話,這個順義橋不通了,你要過來接我太繞,我們在畫展門口集合吧,我打車過去。”


    威廉看看時間,也沒固執,隨口說:


    “那半小時之後我給你打電話。”


    順義橋不通確實要繞一小時的車程,如果趕上堵車的話,就沒辦法預估時間,所以到畫展門口會和很明智。”


    他到了路口打轉向,突然後麵一輛車衝出來,緊緊擦著他車子的側視鏡開過去,他皺眉,看著那車子來氣,一腳油門就追了上去。


    那輛車開始似乎沒有察覺,後來發現他在後麵追,索性一直加速,車子性能不錯,居然能跟他跑個半斤八兩。


    威廉也覺得無聊,最好玩的是,他發現這車子走的路線跟他導航上的路線完全吻合。


    那不追都有些可惜了。


    他得好好教訓現在的二貨青年,開車跟個愣頭青一樣,太危險了!


    一直追到畫展門口,他跟著那輛車進了停車場,下車之後他邁開長腿,直接去堵那車主。


    然而看到人的時候,才覺得狗血。


    居然是個女孩子!


    而且似乎認識他!


    小晴一見男神站在麵前,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高興地找不到北:


    “你,你認不認識我?我認識你,樓頂咖啡廳,你一直在,我一直看你喝咖啡啊,我叫小晴。”


    威廉皺眉,到嘴邊的話都沒說出口,眯起眼睛反問:


    “你認識我?”


    “啊,哦不,不太認識,但這不馬上就認識了嗎,我叫小晴,你找我有什麽事啊?”


    “你開車,剛剛那樣開車太危險……”


    “啊這,我是因為趕時間呀,我畫展要開始了,哎呀我要遲到了,你,我邀請你來我畫展,好不好?”


    “你是小晴,油畫裏的那個女人?”威廉認出來,這麽一笑,眼神有點像。


    “啊對對對,你居然有請帖,你是叫,威廉是不是?”


    “對。”


    “啊,我男人真叫威廉,有著王子一樣的名字,還是我的貴賓,我真的太高興了,那咱們進去吧,我可以為你講解每一幅畫,創作內容以及創作背景我都一清二楚。”


    威廉被拉著走出停車場,一路聽她嘮叨,最後問:


    “那個畫家沒來?”


    “她啊,現在估計正補覺呢,這陣子為趕畫不分晝夜,真正畫展開始了,她也就可以休息一下,即便不是這樣,她也不喜歡露麵,她說要做個安靜的小女子。”


    “女孩子?”威廉問,“你說畫家是個女孩子?畫風不太像。”


    “對啊,就是女孩子,不過她超級有個性,是個有主意的人,要不是看她長得柔柔弱弱,我真以為是個男孩子呢!”


    “她,一般什麽時候可以約見?”


    “投資啊,”小晴說話很直接,“她做這件事這麽辛苦,從來不計較報酬,就是看了西部保護動物的專題片,要不是看她一個人太累,我才不管,她真是不要命的那種……”


    威廉覺得這個人很熟,呼之欲出的一個名字就在嘴邊。


    他覺得是她!


    但是小晴進門之後就被主辦方叫走了,他慢慢看著裏麵的每一幅畫。


    有素描,有國畫,多數是油畫。


    動物,山水,還有建築。


    看遍整個畫展,沒有一副人物。


    他明明在附件裏看到畫小晴那幅很傳神,但這裏就是沒有人物。


    畫上的印章跟署名都是rose,沒有中文名。


    他覺得心跳一點點加速,電話鈴聲響了都是別人提醒才注意到,是安離琪找他的電話。


    兩個人碰麵之後,安離琪見他不對勁,剛要問就聽他坦白:


    “琪琪,我可能找到珊瑚了。”


    “哈,真的嗎?在哪裏?她當時為什麽消失啊?你想不出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也要把誤會弄清楚知道嗎,不然她心裏一直有疙瘩。”


    威廉有些不確定:


    “你覺得,她還在等我?”


    “肯定會等的,我保證肯定是這個傻丫頭有什麽想不開,不過威廉哥哥你一定不能放過機會,該抓住的不能再猶豫了,不然我幫你……”


    “不必,我自己去。”


    威廉剛要往外走,就有電話打進來,他接起電話聽那邊聲音激動:


    “老板,我大概可以結束單身了,你猜我跟誰在一起!”


    “珊瑚?!”威廉有些不確定,下意識說出這個名字,但又覺得不可能,“應該不會。”


    “老板,就是珊瑚啊,原來她是rose,那個大名鼎鼎的畫家真是她,太讓人意外!”


    接下來威廉覺得有些不太真實,見到珊瑚的時候,他相反淡下來,因為她就淡淡地站在落地窗前。


    單薄,單純,單調。


    卻有韻味。


    她還是珊瑚,有著屬於山湖獨特的韻味。


    倔強,堅持,隱忍,獨立自強!


    她聲音純淨,說:


    “威廉,好久不見。”


    威廉站在門口,問:


    “我是想搞清楚,當時你為什麽不告而別?”


    她嘴角翹起,淡淡地笑:


    “這重要嗎?”


    威廉緊緊盯著她,回答:


    “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知道你受傷了,卻沒有告訴我,我想,大概在你心裏最親密的人,永遠不是我——我說的是親密,不是愛,我不敢要求你的愛……”


    威廉有些無語,他喉結竄動,眉頭緊緊皺起,開口聲音不太穩:


    “我是怕你擔心,不想給你造成心理負擔,其實受傷哪一科第一想到的就是幸好受傷的不是你……”


    許珊瑚:


    “……”


    她眼裏的淚迅速聚集,嗓子裏像堵了棉花,一個字也說不出。


    威廉幾步走到她麵前用力把她摟在懷裏,像是怕她再消失一樣:


    “珊瑚,記得你之前跟我說過,你有什麽想法會告訴我,所以我以為我是你的依賴,怪我沒為你著想,你是女孩子,心思細膩,我該第一時間告訴你一切。”


    許珊瑚搖頭,萬千思緒都在這一刻,看著他俊逸依舊,看著他好看的眼睛因為充血變得通紅,聽著他聲音因為激動不再溫和。


    她想不出自己還糾結什麽。


    她知道自己怎麽逃都忘不掉。


    她知道自己早就想回到他身邊,卻沒有勇氣。


    她不知道自己對他會有這麽重要。


    她更不知道他會一直在找她。


    莫東明跟她說起過往的時候,她的心裏就已經潰不成堤了。


    “珊瑚,留在我身邊,我會試著去愛,我保證。”


    “威廉,我愛你就夠了,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你的愛,我在乎,卻沒想必須得到,你接受我,就是我的幸運。”


    威廉用力地閉上眼睛,眼淚唰的砸下來,聲音哽咽:


    “是我不好,我會在整個餘生補償給你,餘生——等我愛你。”


    【文文今天正式結局,算是給大家一個交代,感謝各位小夥伴的支持厚愛,作者慕逸晨真誠地鞠躬致謝,有緣的話我們還會再見,記住我名字就好,嘿嘿,文字路上一直有我,寫書是我所愛,不會停歇,祝願每個小夥伴餘生平安喜樂,萬事勝意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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