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寶並沒有張光明夫人的手機號碼,所以采取了一個最笨,最有效的辦法。那就是在從周六早上開始,在市委家屬大院附近守株待兔。


    楊小寶親自出馬,甚至為了這個還特地換了一輛不起眼的車。足足等了七八個小時,終於有了收獲,看到劉老師從公交車上下來了。


    這倒是讓楊小寶有點意外,堂堂書記夫人,竟然還坐公交車!在他看來,現在最普通的公務員都沒有坐公交的了,就算是自己沒有車,至少也是打車啊,反正能報銷!


    劉老師手裏還提著個包,包裏露出來半截大白蘿卜,楊小寶快步迎了上去。


    “嫂嫂!”


    忽然出現的楊小寶把她嚇了一跳,待看清了是他之後,她才啞然失笑:“你這家夥,怎麽神出鬼沒的!”


    楊小寶笑嘻嘻道:“找您有事,您跟我來一下。”


    楊小寶也不生分,拉著劉老師的胳膊就往自己車這邊走。她身為書記夫人,又是做老師的,平時一向端莊慣了,被楊小寶這麽一拉扯感覺有點尷尬。


    “行啦,你這家夥毛手毛腳的。剛才你那個嫂嫂喊的,都讓我想起來西遊記裏麵的孫猴子了,幹什麽呀這麽神神秘秘的。”


    這時候已經來到了車邊上了。楊小寶笑嘻嘻道:“我要是孫猴子,您也不是鐵扇娘娘,您比她好看多了。我有點秘密要跟您說,咱們上車講話。”


    楊小寶打開車門,把她請到車上。


    “什麽事呀,這麽神叨叨的?”劉老師很好奇。


    “正經事!嫂嫂,你最近有沒有察覺出來咱們張書記有點不正常?”


    楊小寶這麽一說,劉老師頓時拉下臉來。


    “什麽不正常?小寶,他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了?”


    楊小寶:“……您想歪了。”


    劉老師卻一本正經的對楊小寶說道:“小寶兄弟,我知道他待你好,可是嫂子也待你不薄吧?包括姍姍在內,我們一家人都挺喜歡你。要知道,你們男人可是一有錢有權就變壞,我早就提防著老張了。小寶啊,我告訴你,可不是讓你做那告密的小人。要知道你大哥他身份敏感,一旦出了什麽作風問題,被紀委的同誌知道了,那可就全完了!你知道他的任何情況,都告訴我。咱們這是對他好,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楊小寶哭笑不得:“您說的哪兒跟哪兒啊!跟這個沒關係!而且我告密怎麽了,我都快被他氣死了!”


    劉老師:“嗯?他怎麽氣著你了?你們哥倆鬧矛盾了?”


    楊小寶搖搖頭:“不是,根本就沒有鬧什麽矛盾,但他就是不理我了。而且最近他工作上也和以前作風大變,老是出一些昏招……所以我就懷疑他是不是出了點什麽事情,或者是受刺激了?”


    楊小寶一五一十的,把張光明最近的異常表現以及喬莊城中村改造項目,以及小白被辭退的事情都跟劉老師講了。她是個明白人,應該看的出來這種情況很不正常。


    果然,劉老師聽了以後很驚訝道:“他把小白調走了?這怎麽會呢!他平時很欣賞小白的,經常在我麵前誇那個年輕人怎麽怎麽懂事。他對小白的態度,簡直就像是對待小兄弟一樣的啊!”


    楊小寶苦笑道:“所以說,我才感覺他最近不正常啊!總感覺他出了什麽事情,又不好說出口似的。這樣吧嫂子,等今天晚上他下班回家以後,你在床上給他吹吹枕頭風,試探一下他的口風,看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畢竟你們是兩口子,他有事瞞著誰,也不至於瞞著你。”


    楊小寶仗著大家互相熟悉,說話有點沒顧慮分寸。什麽床上啊,枕邊風啊,聽的劉老師臉都紅了……


    “行了,別瞎說了。等他下班了,我探探他的口風吧。要是問出來點什麽,回頭咱們聯係。”


    楊小寶點點頭:“嗯,咱們秘密聯絡。”


    劉老師看著楊小寶一本正經的樣子,又覺得暗暗好笑。怎麽都覺得這家夥搞出來的做派,就跟那地下黨接頭似的。


    ……


    晚上,張光明下班回到家中,聽到廚房有響動就知道是夫人過來了。


    “什麽味道啊老婆,你在廚房弄什麽呢?”


    “白蘿卜綠豆湯,這些天以來天幹物燥的,你工作又忙,怕你上火了做點敗火的湯給你喝。”


    張光明來到廚房,看到正背對著他,在灶台邊上忙碌的夫人,忽然感覺心中很溫暖,同時很內疚。


    於心何忍啊!要不是當時動了綺念,怎麽會中了那麽簡單的全套?搞的現在身處危險的境地,失去了自由。


    張光明現在才明白,他對於政治場的險惡,還是不夠重視啊!


    望著妻子那依舊苗條的背影,以及略顯笨拙形態再也不複少女時候的輕盈身姿,張光明一時間心裏百感交集。一眨眼,結婚都小二十年了。二十年下來,兩個人在一起經曆了平淡,也經曆了坎坷,但最終安安穩穩走到了現在。二十年來,妻子始終對他不離不棄,而他自己,竟然會對另外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動了心,以至於……


    張光明悄無聲息的走到老婆身後,張開雙臂從後麵摟住了她的腰肢。


    “幹什麽!爪子拿開!”


    老婆用筷子敲手了,張光明才訕訕的鬆開手。她回過頭來,犀利的目光盯著他的眼睛。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了?是不是在外麵包養了小狐狸精?”


    張光明臉色一紅,心裏咯噔就是一跳!差點就被老婆唬得露出了馬腳。


    “啊?說什麽呢,淨瞎猜!你好歹也是大學教授了,怎麽這麽沒素質的胡說八道呢!”


    張光明被逼無奈,難得在老婆麵前撒謊了。


    “哼,是我沒素質,還是你做賊心虛?咱們兩個長期分居兩地,你在冀州這邊又春風得意的,保不齊就會……你們男人啊,誰還不知道一樣。”


    張光明看出來了,老婆隻是捕風捉影的在給他打預防針而已,並沒有掌握什麽實際證據,這才稍稍寬心。


    “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嘛!”張光明衝著老婆賠了個笑臉,也不敢多說了,生怕漏了陷。幫著收拾了一下餐具,就坐等開飯了。


    結果吃飯的時候,老婆一直沉著臉不說話,搞的張光明幾次開口想搭訕,最後都忍了。


    兩個人一個是長途趕回來的,一個工作了一天,都很累。再加上女兒姍姍也在上學不在家,所以吃了飯,稍微看了會兒電視也就上床了。


    各自穿著睡衣,躺在床上看電視。老婆在看韓劇,張光明對這玩意兒沒有什麽感覺,於是就把心思放在了身邊的夫人身上。


    看著老婆那依舊高聳的胸脯,張光明的心裏癢癢起來,沒忍住就伸手摸了上去。


    沒想到老婆看都沒看,伸手就把他的手拿開了:“一邊兒去。”


    張光明又心虛起來:“怎麽啦?你上周都忙的沒有回來,現在好不容易回家了,還不讓人碰,這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張光明這麽一說,夫人頓時來氣,忍不住了。轉過身來麵對著他:“張光明,我問你說,要是給我聽出來一句謊言,有你好受的。”


    張光明:“……好,您盡管審問。”


    “我問你,你是不是把小白給調走了?”


    張光明臉上頓時變色:“你怎麽知道的?他給你打電話了?”


    “別管我怎麽知道的,你就說是不是?”


    張光明沉默了,也就算是默認了。


    “為什麽?是他工作不認真,還是出了什麽差錯,還是對你不夠忠心?”


    老婆一連串的質問,讓張光明有些難以招架。思量了一會兒,才無奈道:“都沒有吧,隻是工作需要而已……”


    “工作需要?為什麽需要把人家調走?那小夥子那麽精明,對你那麽忠誠,你一句話就把人家調走了。那老幹部局,和在你身邊的時候能一樣嗎?張光明啊張光明,現在你雖然位高權重,這種事情你說了算。可是你別忘了,天大地大,道理最大!你說你這麽幹,對的起人家嗎?你把人家小夥子的前途都毀了!這事兒你做的相當不地道!”


    張光明苦笑:“是……我知道這件事我搞的很不好。具體原因我也沒法對你說,都是政治場上一些不能說出來的角力結果。老婆,你要相信我,小白的事情,真的不是出自我的真心的,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他這麽一說,又讓人擔心起來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的處境很不妙?難怪楊小寶找到我,對我說了你最近的不正常表現呢!你這個結拜兄弟夠意思,他現在雖然生你的氣,但是看得出來心裏還是很關心你的。不然也不會特地來找我了。”


    ……說好的秘密聯絡,結果還是人家是夫妻,一眨眼楊小寶就被出賣了。


    好在張光明是個明白人,聽了之後並沒有怨恨楊小寶。反而發自內心的對他感激。


    “唉,小楊也是個夠意思的,靠得住的人。老婆,你也知道我這個工作很複雜,並不是那麽好做的。身在官場,你永遠都料不到你明天是坐在辦公室裏,還是坐在看守所裏……多的我就不說了,老婆,這周末以後,年前你就在燕京好好待著,先別回家了。等我把這邊的棘手情況處理一下,咱們再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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