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說了接我出院還特麽遲到!再等十五分鍾不出現,咱們就直接走人拉倒!”楊小寶抬腕看了下時間,等得不耐煩起來。


    吉普車已經加好油,司機已經就位,行李箱也搬了上車,就等齊建林了。他昨天主動跟楊小寶約好了,今天下午一點準時過來接人出院——既是接人,也是送行。


    而現在都一點半了,楊小寶還是不見這家夥的人影兒。


    “算了,不等了,咱們走。”說好的十五分鍾一過,楊小寶示意許婧上車。


    許婧連忙給楊小寶拉開車門,攙扶著他躺上了後排座椅。為了讓骨折未愈的楊小寶在長達近一百公裏的路途中乘坐舒適,後排坐椅這兩天還特意改裝過,加設了減震裝置。


    安頓好楊小寶,許婧上了汽車後排,挨著楊小寶身邊坐下,主動靠在了他的臂彎裏。許婧在外麵沒什麽親人,走出呆了五年的與世隔絕的軍營讓她感覺惶恐不安,從此以後楊小寶就是她唯一的心理依靠。


    “走嘍,渡蜜月去啦。出發!”看出許婧的緊張,楊小寶輕撫了一把她的秀發,開著玩笑緩解她的不安。


    司機正要開車。忽然就看見一輛綠色軍牌車風馳電掣般急馳而來,刷的一下在基地門前停下,裏麵鑽出的正是齊建林,隻是看上去臉色嚴肅滿頭是汗,似乎發生了什麽急意外情況。


    齊建林敲開楊小寶的車門,示意司機和許婧回避一下,鑽進車裏一屁股坐下,嘴裏還在直喘粗氣,看樣子很不輕鬆。


    “發生什麽情況了,把你急成這樣?”楊小寶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不然齊建林不會遲到這麽久還急成這樣。


    “老鬼子……”齊建林聲音嘶啞,隨手拿起車裏放的一瓶礦泉水猛灌一口,潤了下喉嚨,嗓音這才正常,“老鬼子死了,沒人打了黑槍。”


    “我草!”楊小寶本來是舒舒服服地半躺在後排的,一聽這話就彈了起來,腦門碰到了車頂,直接沒好氣地噴了起來:“搞什麽搞?這麽重要的人物你們讓他被人打黑槍,還不如直接打我一個黑槍算了,特麽的我這一身的傷算是白受了。”


    這些當然是氣話,井上寬就擒後都一個多月了。在那天被楊小寶用俄羅斯輪盤賭擊垮精神防線之後,他身上的大部分情報價值已經被齊建林榨得差不多了,所以他現在死了也無關大局。


    但是從性質上來講,一個敵方的重要人物在被俘後遭人打黑槍滅了口,絕對是非常嚴重的事件!


    “今天我們正把老鬼子轉移,這兒畢竟是軍事基地,不方便長期關押人犯,反正最主要的審訊都已經完成了,就想把他轉送到軍事監獄。”


    齊建林苦笑了一下,“也是我們警惕性不夠——這段時間根據老鬼子的口供招認挖釘子挖得太順手了,就沒動用直升機,但是的護送的人車也不少的,一路上也沒什麽事。


    哪知道到了軍事監獄門口的停車場下車的時候出事了。一顆遠處飛來的子彈把老鬼子的腦袋打成了爛西瓜,白花花的腦子濺了我一身,當時我就在旁邊沒一米遠啊……”


    說起這個的時候,齊健林嘴角不時的抽搐一下,似乎至今心有餘悸,很明顯受驚不小。


    另一個後遺症則是,整個人跟得了強迫症似的,像條警犬一樣聞了雙手聞胳膊,不停嗅來嗅去,生怕還沾著什麽味道兒,大約生怕老鬼子的腦汁子很臭,洗不掉的那種臭。


    “回去再洗澡吧,別特麽跟條狗一樣聞來聞去,誰管你身上香不香臭不臭?”楊小寶皺起眉頭,問道:“查出線索沒有?”


    “我們在軍事監獄對麵山頭的一個水塘裏,打撈出了一把遠距狙擊步槍。”齊健林比劃了一下那把槍的尺寸長度,繼續說道:“槍雖然泡了水,把指紋洗了,但是在附近找到了個空煙盒,上麵終於檢出了一個半殘缺的指紋,上傳到檔案數據庫裏搜索比對,還真找到了正主兒。你還記得這個人麽:木村橫崗。”


    “什麽?”楊小寶覺得這個名字好陌生,應該是從來沒聽過。


    齊建林歎了口氣,一臉的沮喪:“你還記得被老鬼子甩在喜來登酒店裏那個炮灰年輕人吧?木村橫崗就是他!我們那天進酒店客房搜查的時候,就順便把他留在房間裏的指紋采過樣了。幸好是這樣,不然還真查不出來!”


    楊小寶這一下是真的吃驚了。因為這個家夥確實很不起眼,以致於他和齊建林都從來沒把這個人往心裏放,所以就連他的名字都沒什麽印象。


    老鬼子帶這個年輕人到華國來,明顯就是拿他當炮灰吸引火力的。他被老鬼子甩下以後,每天晚上呆在酒店客房裏打遊戲,白天就到處亂逛,不是四處參觀景點就是到水貨市場買買買。


    怎麽看,這個木村都像是一個貪玩不成氣的年輕人,而且他除了與井上寬是同行入境,與這件案子中的其他任何人物,比如萬小同,榮家兄弟等等都沒有任何直接聯係接觸,很像是十足十的單純炮灰。


    正因為這樣,不管是楊小寶還是齊建林,都沒把這位木村當成什麽要緊角色。齊建林也就隨隨便便派了一個隊員盯著這位木村,每天跟著他到處吃喝玩樂。


    打算是等到抓到老鬼子後,再連這個炮灰小鬼子一起請過去喝茶——也就隻能請他喝個茶了,此人可沒犯下任何事,僅僅以他與井上寬同行入境就強行抓,其實在國際輿論與對外交涉上麵是說不過去的。


    然而在青龍山看守所設伏的前夕,這位炮灰小鬼子突然失了蹤,趁著盯稍便衣的鬆懈,溜出了監控視線。消息報上來,齊建林也一點兒沒放在心上,反正多他一個炮灰不多,老鬼子才是要緊人物。


    老鬼子就擒後,齊建林就更是把這個失蹤了的炮灰小鬼子忘在了腦後。他真是做夢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就是個炮灰的不起眼小角色,現在居然以這樣的方式露出了蹤跡。


    想起這些,齊建林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在那個小鬼子身上上點兒心多派幾個人盯著,那他或許就沒那麽容易溜了,現在也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故!


    “滅口就滅口吧,反正老鬼子都招得差不多了,該挖的釘子我們也都挖得插不多了。這個小鬼子估計也就報複一下,製裁一下東瀛叛徒。”


    楊小寶神色輕鬆,他自己又沒被腦漿濺上一身,人也不是他押送的,對於老鬼子被殺當然也就沒有齊建林那麽怨念。


    “幸虧你把老鬼子玩兒早早就崩潰了,他開口得早,不然小鬼子這一槍可就真是讓咱們白忙活了這麽久了。”


    齊建林想起來也覺得慶幸,停頓了一下,嚴肅說道:“小寶,現在看來,這個木村橫崗還是有點來頭的。他應該是東瀛方麵派來暗中監督行動的清道夫,小看不得啊。你以後可要留點心,他來找到井上寬清理掉他,說不定就會找到你。這個人耐心極好,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冒出來,你要一直保持警惕!”


    楊小寶點了點頭,所謂的“清道夫”,在情報這一行裏指的就是收拾攤子的最後監督人——不管是行動成功後的好攤子,還理搞砸了後的爛攤子,都是需要有人來收拾的。


    行動成功要有人安排撤離,處理可能導致暴露的目擊者。搞砸了後就更得有人收拾了,比如說營救或者滅口被俘者,以及處決叛徒——井上寬被爆頭就是這一種。


    交待了這個,齊建林像是剛想起似的,拍了一下腦門說道:“忘了還有個小事要跟你說,你那張黑卡從現在起停用了。那是紅星公司的資金,你沾了不好。既然要你自己賺到五十億,那幹脆做得徹底點兒,從零起步吧。”


    楊小寶一臉懵逼,雖然知道組織上這樣做是道理的,但是心裏還是窩火兒,沒好氣地說道:“很好,本來我距離五十億還有四十九億九千萬,現在是差了整五十億,好像區別也不大。我服,你們做得夠絕!把我所有的路都堵了!”


    一聽這話,齊建林知道他身上除了那張黑卡身無分文,笑著說道:“放心,組織上對這個有考慮的,另外給了一大筆現款作為啟動資金。”


    “這還差不多!”楊小寶這才感覺好多了。


    一邊說著,齊建林把手上拎的一個黑色塑料袋遞在楊小寶麵前,扒開袋子口兒讓他過了一下目,裏麵果然裝的是一捆捆的嶄新紅色鈔票。


    “嗯,真他媽多,有十好幾萬呢!讓我拿十好幾萬博五十億,還真大方哈!”楊小寶惡狠狠地說道:“三秒鍾之內,趕緊給老子滾下車,不然不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齊建林很聽話地滾下了車,對等在旁邊的司機和許婧叮囑了兩句。


    隨後司機和許婧上了車。白色吉普發動,離開這座深山裏的軍事基地,駛上了盤山公路。


    “楊首長,是去機場還是車站?”齊建林派給楊小寶的司機向他請示。


    楊小寶想了一下,說道:“回基地。”


    “啊?”司機一愣,這不剛出來沒走幾步麽?不過首長的吩咐要無條件聽從,於是他開始打方向盤倒車。


    楊小寶淡淡說道:“我說的是,你下車,你回基地,聽懂沒有?”


    司機懵逼了幾秒,一聲不敢吭,直接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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