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情況不對,楊小寶推開服務員一個箭步就衝了進去,顏雅紅卻不在房間裏。服務員也是嚇了一大跳,忙不迭地呼叫保安。


    突然,楊小寶聽到衛生間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不由得心念一動,喝了一聲:“什麽人?誰在裏麵?”


    裏麵沒人說話,楊小寶退後幾步,衝上前一腳踹開門。


    隻聽到一聲驚叫,一個濕漉漉的女人正裹著浴巾蜷縮在浴室的牆角裏,身體在瑟瑟發抖,目光裏滿是呆滯的恐懼,顯然已經嚇傻了,正是顏雅紅。看她好像也沒受什麽傷,但是顯然受了很大的驚嚇。


    “是我啊,楊小寶啊。”楊小寶蹲下來搖著顏雅紅的肩膀,心疼地大聲喊道。


    顏雅紅這才從驚恐中平複過來,認出了楊小寶,一把抱住他哇的哭了出來:“小寶,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不怕,不怕。我這不是來了嘛,萬事有我呢。”楊小寶想拍著她的肩膀安慰,但是隻拍了一下就下不去手了,顏雅紅的兩隻香肩是光著的,實在不好意思把手掌往上麵放,問道:“到底怎麽回事,發生什麽了?”


    “有人……有人進來了。”顏雅紅一邊哆嗦著,跟楊小寶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就在一個小時前,顏雅紅正在浴室洗澡,突然就聽見了房門打開的聲音,有人進到房間裏來。她還以為是客房服務員進來打掃衛生,於是問了一聲,結果外麵沒人理,然後還聽到了翻箱倒櫃找東西的聲音。她知道是遇到匪人了,嚇得大聲驚叫。


    她這麽一驚叫,外麵那人就過來敲了幾下浴室的門,警告她說自己隻是求財不傷人,讓她不要瞎叫,否則自己就要撞開門進去,連人都要不客氣了。顏雅紅迫於威脅,也隻好在浴室裏獨自瑟瑟發抖,不敢讓自己發出聲音。


    “人沒事就好。”楊小寶安慰著,問道:“那人在你房間呆了多久?”


    顏雅紅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走的,我不敢出聲……”


    楊小寶回過頭,看了一眼房間裏的滿地狼藉,心裏想到了些什麽。


    待到她平靜了些,楊小寶退出了洗手間,讓她先換好衣服。


    顏雅紅這回換衣服還真換得有點忒久了,足足過了半個小時才出來。


    然而這個半小時不是白等的,出來的顏雅紅跟剛才躲在浴室裏瑟瑟發抖的顏雅紅完全是兩個人。


    楊小寶不由得眼前發亮,咽著口水上下打量。顏雅紅換上了一身鮮亮的杏黃色旗袍,顯得特別明豔動人,原本濕漉漉的頭發也吹幹了,插上別致的青玉發簪挽了起來,臉上的淚痕也都擦幹了,妝也重新補過了,恢複了他印象中那位高貴美麗的知性美女的形象。


    但是一想到顏雅紅剛才楚楚可憐,受盡驚嚇的樣子,楊小寶就忍不住提醒自己,再美麗再高貴的女人也終究是脆弱的女人,也總是需要男人去保護的。


    “小寶,看什麽看呀,穿了衣服就不認識我了是吧?”


    顏雅紅在他眼前原地轉了一個圈兒,斜眼注意到楊小寶眼神發直,心裏想起剛才自己躲在浴室裏裹著浴巾瑟瑟發抖曲線畢露的樣子,不由得臉上微微發熱,剛才確實是失態了。


    她一直是把楊小寶當弟弟的,也就是剛才在受盡驚嚇投入到楊小寶懷抱裏的那一刻,才意識他也是男人,而且是一個充滿強壯的雄性力量的男人。但即便身為男人的楊小寶,那也還是她的弟弟。她在大晚上還打扮得光鮮整齊而不是隨便穿個睡衣就出來,並不是了讓楊小寶看著喜歡,而是對他的一種尊重。


    “認識,認識,穿了也認識。”聽了顏雅紅的那句話,楊小寶憋著笑意,臉都紫了。


    “小寶,也就兩年不見,你變壞了啊!”顏雅紅意識到自己說的那句話有歧義,不由得臉上微微一紅,瞪了楊小寶一眼,抬起腿作勢朝著楊小寶虛踢了一腳。


    楊小寶卻並不閃躲,很老實地抬了她的輕輕一腳,認真說道:“那是外麵的人都不像你這麽好,要想對付他們,要想不被他們欺負,也就隻有變壞一點。你從現在開始,可以慢慢再把我教好。”


    顏雅紅認真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算了,你還是做你自己好啦,我知道你的本心不壞就好。其實你說的對,世道險惡,壞人太多,你要是太善良了,肯定會受人欺負。這次我不也是突然遭了賊麽?”


    說到遭賊,顏雅紅才從與楊小寶重逢相見的喜悅裏回過神兒來,想起要檢查一下損失。打開櫃子,還有行李箱包檢查了一遍,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東西丟了很多嗎?”楊小寶關切地問道,他心裏卻知道這多半就是肯定的,賊人在房間裏逗留了那麽久,什麽搜不出來帶不走?


    顏雅紅搖了搖頭,神色黯然,有些沮喪地說道:“也沒有很多,就是一個手機,還有一個錢包,還有幾件首飾……這些其實也不算什麽了,可是不見了一份合同,這個就麻煩得很了。”


    “什麽合同?”楊小寶問道。


    “是一份生意上的借款合同……”顏雅紅跟楊小寶說起了事情的原委經過。


    其實這件事說起來還與楊小寶有點關係,當初顏雅紅拿了一筆資金交給楊小寶,讓他代為投資在港口生意上。後來楊小寶上了刑場出了事,金老歪就借口這是女婿留下的遺產,要吞這筆錢。顏雅紅為了這事跟金家打好久的官司,費了不少神,官司卻一直是久拖不決。


    直到不久的兩三個月前,金萱宣突然登門拜訪顏雅紅,主動提出要代替父親把那筆錢連本帶利償還給她。顏雅紅再三追問之下,才從金萱宣嘴裏知道楊小寶還活著,而且已經回來過。金萱宣給出的這筆錢,還正是楊小寶指導她從股市上賺來的。


    也就是這樣,顏雅紅才第一次知道楊小寶還活著的消息,跟著也就告訴了江雪晴,兩人抱著喜極而泣,大哭了一場。等到楊小寶打電話給江雪晴的時候,江雪晴生氣也正是為了楊小寶明明回來了,卻一直沒有去找過她們。


    另一方麵,金萱宣奉送上來的這筆錢,就成了顏雅紅的一筆意外閑置資金。投資計劃是一年一年定下來的,不太可能是臨時拍腦袋就決定的,所以這筆錢就暫時派不上用場。


    然而剛好又有人給顏雅紅介紹了一筆短期貸款的生意,對方信用很好,資質也不錯,給的利息也不錯。於是顏雅紅就把這筆錢放貸給了對方,因為是短期貸款,所以也就是寫明了一個月一次性還本付息。貸款方也正是海州市的一家大型企業,而且這兩天就是到期清償的日子。


    所以顏雅紅在接到江雪晴的電話通知說有楊小寶的消息後,飛來海州的時候,也打算順便把這筆放貸的款子給清算了,所以把貸款合同也給帶上了。


    然而現在,這份合同卻弄丟了。


    聽顏雅紅講述完了事情的經過,楊小寶皺眉問道:“合同放貸的金額有多少?”


    顏雅紅說道:“七千萬,連利息是總共是七千六百萬。”


    楊小寶點了點頭,涉及的款子確實不小,不過也嚇不著人,想了一下:“合同丟了不要緊吧?你就沒個備份的嗎?比如複印件啊,給合同拍個照什麽的?”


    顏雅紅搖了搖頭,苦笑道:“那些當然是有的,不過沒有用。在法律上,隻有合同文書的原件才有法律效力。可以說,我拿不出這份合同,對方完全可以不承認借過我的錢。就是起訴到法院,法官也幫不了我。”


    楊小寶霍然站起,嘿嘿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道:“我還就不信了,沒有這份合同,你還就拿不回這筆錢了。你今天早些睡吧,我明天陪你一起討這個賬。”


    “嗯。”看得楊小寶表現得一臉義不容辭的樣子,顏雅紅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其實她心裏並不認為楊小寶能有辦法幫到自己,要是在晉省或者還有可能——楊小寶在那邊地方熟,關係多。可這裏是千裏之外的海州,楊小寶到此地不比自己早多少,也是一個純粹的外來戶,哪有辦法鬥得過這兒地頭蛇?


    “你今天受了不少驚嚇,早些休息吧,明天我大早過來找你。”楊小寶起身要離開。


    “小寶。”顏雅紅叫住了他,紅著臉吞吞吐吐地說道:“別啊!小寶,今天剛出了事,我很害怕,不敢一個人睡,今天晚上你陪我好不好?”


    “嗯?”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楊小寶嚇了一大跳,不覺瞪大了眼睛,這間房裏可沒有兩張床啊。要是別的妹子說出這話,楊小寶可能當真,也可能以為對方是開玩笑。但是從她顏雅紅嘴裏說出這話,那就隻有顯得特別的違和了,她可是從來不跟自己開這個玩笑的。


    “我叫服務員再送兩條毯子來,現在天氣也不冷,你就委屈下好不好?”顏雅紅很不好意思地紅著臉指了指地板。


    楊小寶這才明白,原來對方紅了臉不好意思,是覺得讓自己受委屈了呀,都怪自己心術不正想得太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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