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區長,這是怎麽回事?他們兩個人是誰?你帶他們進來做什麽?”封長德畢竟是官場油子老江湖,很快就回過神兒來,一張大餅臉擺出了官樣麵孔,拉得是老長老長,很有威嚴的質問起了燕紫。


    楊小寶使眼色示意燕紫別吭聲,笑吟吟地看著封長德,又指了指燕紫和顏雅紅:“封市長,你說呢?我是燕區長的男朋友,也是這位顏小姐的男朋友。”


    聽楊小寶竟然當著封市長的麵兒說出這樣的話,燕紫不由得滿臉通紅,渾身都不自在。顏雅紅則是暗暗踢了一下楊小寶的腳後跟,意思是你這樣也鬧得太過了。


    封長德卻不怒反笑,他當海州市的隻手遮天的一把手當得太久,難免自我感覺太過良好,以致於誤把楊小寶臉上的嘲諷笑意當成了諂媚。


    於是色眯眯地看了看楊小寶身邊的燕紫,露出了猥褻的笑容:“哦,明白了,是說你說服燕區長主動回來陪我的對吧?”一邊又打量了一下顏雅紅,覺得身材容貌都很滿意:“你還又帶了一個來,不錯,不錯,很有心意,哈哈……”


    這一下就輪到楊小寶吃驚了,像看待白癡一樣打量著眼前肥頭大耳的官僚,實在忍不住好笑:這家夥是當官兒當傻的還是在說反話?看不出我是來搞事情嗎?都到這份兒了還在做白日夢!


    然而封長德並不是傻,也不是在說反話。他是真的這麽以為,覺得楊小寶就是給他送美女的,還賣一贈一,一來就是兩個大美女!


    為了升官發財,那些下級幹部還有某些一心鑽營的商人向他投其所好,甚至不惜會主動送上自己的情人老婆乃至是女兒。這種睡人妻女的豔福,封長德也不止是享用過一次兩次了,眼下他自然是也會這麽以為楊小寶。


    打量著眼前這個自大得不知道自己姓什麽的芝麻官兒,楊小寶嘴角露出了同情的冷笑,他並不生氣,隻是覺得此人可憐可笑。


    然而燕紫和顏雅紅卻被封市長的話給徹底激怒了,再也顧不得楊小寶交待的要淡定,直接抓起手邊的物件,隔著辦公桌就朝著封長德的那張大餅臉砸了過去。


    燕紫順手抓起的東西是桌上的抽紙盒,顏雅紅砸過去的是一個小煙灰缸,然而都落了空。


    封長德肥胖歸肥胖,左躲右閃居然很敏捷,避開了兩女砸過來的東西,惡狠狠地瞪著楊小寶:“小子,看來你的說服工作做得很不到位啊!你要讓你的女人明白,要想升官發財,就要豁得出去!一點臉皮算什麽?能吃嗎!下麵那個洞什麽,能喝嗎!”


    說完這話,封長德覺得自己很有幽默感,伸手拍了一下腦門,很猥褻地笑了笑:“啊,我說錯了,那個洞真能喝!哈哈……”


    看到這個平日裏道貌岸然的家夥嘴臉居然如此下流,燕紫氣得臉都白了,再也顧不得什麽後果不後果,衝上去就想把那張大餅臉撓出一一個滿臉花。到底還是顏雅紅冷靜些,死死拉住了她,勸道:“交給小寶好了。”


    這一句話立刻讓燕紫恢複理智,冷靜了下來,因為她相信楊小寶一定能為自己出了這口惡氣。


    楊小寶示意燕紫和顏雅紅先退在一邊,走上前拉開一把客座椅子,隔著寬大的大理石辦公桌坐在了封市長跟前,翹起二郎腿,慢悠悠地點起一根香煙,這才開了腔淡淡說道:“封市長,咱們談談?”


    “好嘛,說穿了那都是一場生意,是生意就可以談。”封長德皮笑肉不笑,他以為這不過是對方想跟自己談一談賣出那兩個美女的價錢,然後又低頭看了一下手表,霸氣滿滿的一揮手說道:“我最多給你五分鍾,五分鍾之後有大領導要來,再談不成你就得趕緊給我滾!”


    楊小寶並不生氣,笑著說道:“封市長,你知道嗎?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哦?想拿這話攀關係嗎?”封長德露出滿臉的不耐煩,腮幫子上的橫肉抖動,瞪著楊小寶冷冷說道:“你這招太老套了吧!別給我廢話,趕緊開價!給草就給草,不給就滾!”


    楊小寶沒有理會,繼續淡淡說道:“我給你講個小故事:以前我闖蕩江湖的時候,曾經見過一個偏僻山村的村長。那地方又小又窮,可是那個村長的派頭大得不得了。


    他當著我的麵兒,呲著一口大黃牙,手裏夾著一支大前門,朝上指了指天,朝下指了指地,然後很霸氣地在胸前劃了一個大圈兒,拍著胸脯跟我說:‘這十裏八鄉,我上管天,下管地,中間管空氣。’陸大市長,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像那個村長。你市長當然是比村長大,可是在整個華國整個天下,你也就是一個呲著一口大黃牙的小村長!”


    “哈哈……上管天,下管地,中間管空氣!這話有意思!”封長德不但不生氣,反倒哈哈大笑起來,指著自己的鼻子,極有霸氣地說道:“老子在這海州市,還真就是上管天,下管地,中間管空氣!你不服還是你的女人不服?”


    楊小寶沒有說話,斜著眼睛冷冷凝視著封長德,心裏在很嚴肅的考慮著一個很重要問題:自己要不要當著身後那兩個大美女的麵兒把這家夥當場打成豬頭呢?自己揍起人太猛太凶,會不會影響到自己在兩個美女心中的形象?


    然而楊小寶的沉默卻被封長德當成是怕了,於是越說越起勁兒,順手從跟前辦公桌上的一個玻璃盒子裏,撈出了一隻觀賞用的綠殼招財巴西龜,啪的一下拍在了桌麵兒,指著被那隻摔得暈頭轉向,腦袋正在慢慢往外伸出的烏龜tou部,笑嘻嘻地說道。


    “你給我講了個事,我也給你講一個。你知道這個龜tou叫什麽嗎?叫縣長(現長)!所以呐,你看,縣長其實就是個**頭兒!老實說,我管轄的縣級女幹部可不止你家燕區長一個,她們哪個不是聽了我這個段子,還乖乖的說‘是’,然後老老實實爬上我的床?”


    這話自然是猥褻之極,分明是在侮辱燕紫。


    楊小寶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那隻巴西招財龜的背殼,它受了驚嚇,那隻龜tou試探著往外一伸一縮的,像是在觀察情況。


    學著封長德剛才的樣子,楊小寶指著那隻龜tou,笑吟吟地說道:“陸大市長,你看現在它的龜tou一伸一縮的,你知道這個又叫什麽嗎?”


    “叫什麽?”封長德還真來了興趣,好奇地問道,這個名堂他還沒聽說過。


    楊小寶冷冷一笑:“叫市長(試長)!試著往外麵長!”


    封長德勃然大怒,霍地站起,然而隨即冷靜下來,跟這種小角色當麵動粗實在跌份兒,回頭要收拾他,不過是給派出所打個招呼的事情,到時候有得這小子哭,連同燕紫也一塊收拾了!


    “滾!”既然對方沒有誠意談價錢,封長德再沒興趣廢話,厭惡地朝著楊小寶揮了一下手。


    正在這時候,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突然響了。不用看號碼,封長德就知道是誰打來的,他整個下午就是在等著這個了。於是再顧不得驅趕楊小寶,趕緊拿起話筒,對著號碼盤用一副諂媚的語氣說道:“喂,顧秘書嗎?我一直在等您電話呢。”


    話筒裏傳出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嗯,封市長,你那邊準備好了沒有?喬組長還有半個小時就要到市政府了,你可別讓他不高興哈。”


    座機的音量很足,楊小寶很有禮貌不去打攪封長德接聽話,隻是一言不發地傾聽著,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您放心,您放心!知道喬組長要來視察,我提前一天就安排妥當了。”封長德賠著笑意,語氣既恭謹客氣,與剛才那副囂張霸氣的土皇帝作派簡直是判若兩人。


    “我不是說你怎麽私下的招待,是說公事!”對方的語氣很是嚴肅,“這次喬組長是下來巡視廉政作風還有審計市政府賬目的,要是出了什麽遮掩不過去的大漏子,我們喬組長就算想放你一馬,怕也是很難的了!”


    “當然,當然,您請放心,萬事都妥當了!隻等著喬組長來了。”


    封長德嘴裏賠著小心,心裏直罵娘,你們這幫省裏的大佬們沒事巡視個屁,雖說是多半是走走樣子,但那也得招呼好了,不然輕則一擼倒底,重則洗幹淨屁股進班房,尤其是那位巡視組的喬組長,聽說很不好伺候……


    “準備好了就行,迎接的時候陣勢可以稍微搞隆重點,我們喬組長喜歡這個……”顧秘書最後囑咐道。


    “是,是。”封長德連聲答應著,正要說自己會親自主持歡迎省巡視組的儀式。


    忽然,一直安靜旁聽的楊小寶動了起來,一把封長德手裏搶過了電話聽筒,不耐煩地對著電話那邊吼道:“你他媽的有完沒完,不就巡個視嗎?這麽多的屁事!叫你們的狗屁喬組長自己滾過來!”


    說完這話,隻聽到啪的一聲響,楊小寶把話筒摔在了大理石桌麵上,直接摔得聽筒裏邊的磁鐵線圈都橫飛了出來。


    這一下發生得極為突然,封長德目瞪口呆,萬分驚愕地瞪視著楊小寶,這個渾小子居然搞出這一手,還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可以想像,喬組長從貼身秘書那裏聽到這句話,該是有多生氣,而且肯定是會把賬算到他封長德的頭上。


    這他媽的可不是跟剛才一樣開開玩笑談談價錢,得罪了巡視組的喬組長,那可是要丟烏紗的!


    後果很嚴重,封市長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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