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紫此時渾身發抖,人是害怕之極,腦子卻還是清明的,明白這位羅九決不是普通的凶徒那麽簡單,這是遇上大對頭兒了!


    她悄悄深吸了一口氣,打算喊出一聲“救命”來。然而羅九反應極快,剛聽到燕紫提氣的呼吸聲便預知她要喊叫,於是在黑暗之中急速出手,在燕紫喊出聲之前就緊緊掐住了她的喉嚨。


    “安靜點兒,你的保姆已經永遠睡著了,你叫不醒的。現在都是半夜十一點多了,萬一吵著鄰居睡覺不禮貌——如果你真的有鄰居的話。”


    羅九在黑暗中輕聲細語,一副和善君子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卻句句讓燕紫心裏發寒。


    這家夥居然悄沒聲兒的對一個無足輕重也沒有半點仇怨的保姆下了毒手!而且這是獨棟別墅,還真就有一個鄰居都沒有,就算自己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除非剛好有保安巡邏經過,但是此人顯然不會蠢到給自己這個機會。


    “好了,我要放開你了。”羅九冷冰冰的聲音在黑暗裏繼續響起:“你要是還想喊,我會在你喊出第一個字前擰斷你的脖子。如果你聽懂了,就點一下頭。”


    燕紫艱難地點了一下頭,羅九的手掌很慢很慢地離開了她的咽喉,似乎在隨時準備掐回去。


    “啪”的一聲,房間裏的燈亮了。


    燕紫這才看清了這個自稱羅九的男人的臉,約摸三十歲,國字臉,眼神陰森而冷漠。


    “你想幹嘛?你要知道,我是副市長,不管你想對我做什麽,也不管你是什麽人,隻要我有一丁點損傷,你都會有大麻煩!”燕紫盡量讓自己顯得鎮定。


    “正因為你是副市長,正因為沒人想得到我會動你,所以我才動你!”羅九冷笑著站起身來,伸手猛地一把將燕紫從床上拉了起來。燕紫剛要驚叫出聲,突然感覺到後背上被一個硬邦邦的管狀物頂住了,那是一把手槍。


    “到院子裏開上你的車,我坐在你後邊兒,你聽我的指令把車慢慢開出去。”羅九把槍往前頂了一下,獰笑說道:“要是你能聽話,楊小寶就能見得完整的你。要是你敢不老實,他還是能見到你,我會把你分成十幾份寄給他。”


    燕紫無可奈何,隻得慢慢地往院子裏走。雖然是被槍口頂著,她的心裏到比剛才安定了很多,眼下可以確定的是這家夥綁架自己的目要是想要借此挾楊小寶,那麽至少目前不會對自己怎麽樣。


    此刻念及楊小寶,燕紫心裏是既糾結委屈又擔心害怕,糾結委屈的自己為楊小寶遭了難,這家夥估計這會兒正在睡大覺呢。她擔心害怕的則是這個羅九肯定已經計劃好怎麽給楊小寶挖坑了——這家夥該不會出事吧?


    ……


    第二天早上,太陽曬屁股了,楊小寶還是迷迷糊糊要醒沒醒的。


    忽然咣當一聲巨響,臥室房門被猛地撞開了。緊接著一大波荷槍實彈的武裝特警蜂擁而入,把不大的房間給塞得滿滿當當的,十幾隻手一齊出動,把睡眼惺忪的楊小寶連人帶被子給摁在了床上。


    楊小寶一臉懵逼,也沒掙紮反抗,這特麽人太多了,就是打得過也擠不過。再說警察出動這麽大陣仗來找自己,那肯定是出大事了,必須得問個清楚。


    “你們是哪裏的警察?出什麽事了?”楊小寶跟市裏的警察打交道不少,已經是比較熟悉了,然而這些人個個都是生麵孔,而且頗有一股凶悍的氣質,明顯不是普通隊伍。


    果然,帶隊的年輕警官給楊小寶上好手銬,嚴肅說道:“楊小寶。我姓武,是省廳特警支隊長,現在有重大緊急案情需要向你問話,請你務必如實回答。聽聽明白了嗎?”


    怪不得都是生麵孔,原來都是省廳特警!


    楊小寶的心裏立刻生出了一種極其不安的強烈預感,盡管沒有什麽直接的征兆,但是幾乎可以肯定,燕紫一定是出事了!如果不是這樣,絕對不致於搞出如此之大的陣仗!


    省廳特警大清早地就全副武裝破門而入,如臨大敵一樣把自己摁在床上,僅僅就為了問自己幾句話——這特麽的也太誇張了!


    也不過刹那之間,楊小寶腦子裏念頭急轉,很快想到了一個危險的名字“羅九”,不由得脫口而出,急切問道:“燕紫沒事吧?”


    武姓警官瞳孔急劇收縮,麵色驟然一沉,冷笑說道:“你果然跟燕副市長的事情有關係,我還沒問你,你就先開了口!”


    “別特麽廢話!快說,燕紫是不是有什麽事?”楊小寶急了。


    武姓警官冷笑起來:“裝什麽裝?你不是知道嗎?”也不知道他是想詐唬一把,還是擺官樣派頭,臉孔一板:“你要搞明白了!是我在審問你話,不是你審問我!你和燕副市長是什麽關係?”


    “我特麽問你話呢,燕紫到底怎麽了?!”


    因為急切想知道燕紫的安危,楊小寶是真急眼了,怒吼一聲突然暴起,生生把兩個按著他肩膀的特警頂得彈開老遠,順勢往前猛衝,頭頂狠撞在武警官的下巴上,磕得他腦殼發昏,滿嘴牙鬆。


    看見嫌犯突然暴起襲擊長官,眾特警反應不慢,急忙衝上前援手,然而房間太小人太多也是一樁壞處,四五個特警很尷尬地擠撞在了一起。


    僅僅耽擱了一兩秒,形勢已經完全逆轉。楊小寶戴著手銬的雙手箍住了武姓警官的脖子,怒吼道:“誰特麽再敢亂說亂動,老子扭斷他的鴨脖再鹵了!”


    然而特警就是特警,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威脅到的。隻聽見呼啦一下,七八條微型衝鋒槍抬了起來,黑洞洞的槍口齊齊對準楊小寶。然而形勢如此,主動權已失,沒人膽敢冒險輕舉妄動。


    “楊小寶,你想幹嘛?你製住我沒用的,這樣做對你沒有半點好處!”武警官的表現還算冷靜,畢竟能做得上特警隊長的不會太慫。


    “你能值得我對你幹嘛?我特麽就是想你回答我的問題,非逼得我動粗!”楊小寶自己也覺得很無奈,自己不過是就想問到幾句實話,咋就非得這麽折騰呢?


    “就這個?”武警官也是一臉的懵逼錯愕,他手裏經辦過的凶悍人物一大把,還從來沒有誰的脾氣性格能火爆到這個程度,就因為警察不回答問題都敢冒險暴起襲警!


    “就這個!”楊小寶很不耐煩,“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大了!你小子這是襲警!本來沒罪也會有罪,本來有罪那就罪加一等,純粹就是作死好嗎!武警官心裏直嘀咕,鼻孔裏輕哼了一聲表示願意配合,其實也就相當於認了慫。


    “好,那你告訴我,燕紫到底出了什麽事?”楊小寶沉聲問道。


    “燕副市長失蹤了,目前我們高度懷疑她是被綁架了。”武警官簡單答道。


    楊小寶暗暗鬆了口氣,隻是被綁架就說明人暫時還沒事,這就不要緊,追問道家:“說具體點兒,你們目前已經掌握的情況?”


    按照警方的辦案紀律,具體案情屬於不得外泄的機密——其實往往也並不是多麽重要的機密。武警官遲疑了一下,決定還是老實回答的好,否則這家夥真有可能擰斷自己的脖子。如果就為了這幾句話的事情鬧得收不了場,那自己就算掛掉了也要變成警界的笑話。


    “今天早上,燕副市長突然缺席了一個重要會議,市政府辦公室的人聯係不上她,就通知香葉湖別墅區的物業保安上門查看。結果發現她的保姆被人用下重手擰斷了頸椎死在了廚房裏,燕副市長不知所蹤。”


    “……我們調取了小區門口的出入監控發現,她本人在淩晨十二點左右駕車離開了,車子後座有個人影,但是看不清臉,所以我們懷疑是綁架,歹徒用武器脅迫她駕的車。”


    武警官講得還算清楚具體,楊小寶點了點頭,心裏明白此事是羅九幹下的無疑了。


    “好了,最後一個問題。你特麽的要了解情況就好好了解情況,一大早上帶這麽多人扛著槍砸破我的門是想幹嘛?把人嚇出毛病來了你負責?”


    說起這個楊小寶也是毛起火辣,想著幸好許婧有早起出去溜彎兒逛超市的習慣,不然要是她在場恐怕是得嚇到哭,或者更糟——抄起她那把小勃朗寧朝著這幫如狼似虎的特警啪啪就是兩槍,那樂子可就大了!


    “我們查過燕副市長的通話記錄,你是最後一個跟她通電話的人,所以我們覺得這事可能跟你有關。楊小寶,希望你能理解,燕副市長被綁架是性質很嚴重的事件,省裏邊兒高度重視,嚴令限期破案,所以我們的動作就急了些。咳,抱歉了……”


    武警官回答得還算客氣,給出的解釋也似乎說得過去,而且還很難得的道了個歉。


    按說作為特警隊長能夠對一個嫌疑犯作出如此姿態,也算是很有誠意很給麵子了。


    然而楊小寶根本不吃這一套兒,冷笑一聲:


    “你們之所以大清早就大模大樣兒就過來砸門,哪裏真就隻是因為我昨晚跟燕紫通了一個電話?還不就因為我是平頭百姓一個,在你們眼裏就不配跟堂堂副市長結交,所以光是通電話就很反常很可疑,不是嗎?嗬嗬,這就是你們警察的官氣官心腸啊!”


    這話分明就是抽臉加剝皮了。武警官垂下了腦袋,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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