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楊小寶叫住了沙娜雅,皺了皺眉,“剛第一波是兩個人,料理起來到也容易。按照黨虎的尿性,這第二波怕不得要派上二十個人來。你再能鎮得住,難道還把酒店裏變成殺豬場,把二十個人全宰了?”


    沙娜雅也覺得是這個理,很無奈地攤手道:“那你說怎麽辦?總不能幹坐著什麽都不做吧?要不咱們還是在酒店裏重新找一個房間,躲上一個小時,撐過一陣子?”


    “躲什麽躲啊?在酒店裏換個房間他們找不到了?你當是小孩子躲貓貓呢?”楊小寶笑著搖了搖頭,站起來拍了拍屁股,“走,咱們下樓吃個飯。我剛才看過放在桌子上的酒店介紹,就在18樓有一個相不錯的大型豪華餐廳。這裏算是你的家鄉了,咱們既然來了,怎麽能不好好吃一頓你的家鄉菜呢?”


    “還吃什麽飯啊?”聽到楊小寶陡然就把話題轉移到了下樓享用大餐上麵,沙娜雅發現自己完全跟不上這家夥的腦回路,哭笑不得地說道:“你自己都說,馬上就有幾十號人馬打上門來,不趕緊想出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還就惦記上吃了!”


    “人生無大事,吃就是大事嘛。”楊小寶換上了鞋子,在洗手間裏洗了個手,拿著毛巾慢條斯理地擦著手,笑嘻嘻地說道:“你說的那些,隻不過是順帶的小事。咱們下去把飯去了,那自然就解決了。”


    沙娜雅很無語,拗不過他,隻得隨著楊小寶一起下樓吃飯。坐電梯下到位於18層的酒店餐廳,推開旋轉門走進大廳。這個餐廳規模不小,足有上百張台麵,眼下正是飯點兒,前來就餐的住客也很多。


    抬眼望著大廳裏熙熙攘攘的數百名食客,沙娜雅一下子就明白了楊小寶為什麽要說“吃飯就能解決問題”。


    其實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也是一種別出心栽的反向思維。楊小寶已經說過,在酒店這種場合大開殺戒不合適。那麽既然他們兩個人有所顧忌,不好去大開殺戒把酒店這裏變成屠宰場,黨虎以及他即將派來的下一波人馬自然就更會心有顧忌,更不敢當著數百名酒店客人裏麵動刀動槍了。


    此地是馬尼拉的頭等豪華酒店,名流權貴雲集,別說在這裏殺人見血,就是掀翻一張台子都有可能會上報紙頭條。黨虎並非那種窮得光著腳板豁得出雲的小癟三,而是在本地有家有業有名聲有地位的大佬,不可能沒有一點顧忌。隻要在餐廳裏慢吞吞地吃上一頓飯,安然渡過這最為棘手的一個小時,待到高四海調集過來的後援人手到了位,自然就是另一個局麵了。


    找了一個不錯的台麵兒落了座,沙娜雅拿了菜單本子,很熟練地點好了一桌子大菜。等到菜品上齊,沙娜雅迫不及待地動了筷子,笑容滿麵吃得十分歡實——這可是精心烹調的正宗家鄉菜。楊小寶對這種南洋土菜各種瞧不上眼,隻嚐了幾口就搖頭放下筷子不吃了。他悠閑地點起了一根煙,笑吟吟地看著沙娜雅胡吃海塞,看美女吃美食那一樣是一種享受。


    忽然,沙娜雅的筷子停在半空,笑容也僵在了臉上。眼前出現的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場麵,十個身穿西裝的年輕人把餐桌圍成一圈,就跟黑麵煞神一樣站在跟前。


    楊小寶抬起眼皮掃了一眼這些不速之客,淡淡說道:“黨虎派你們幾位過來,是給我們伺候端盤子倒茶水上菜的?”


    “楊先生,你好。”為首的一個三十出頭兒的刀疤臉朝著楊小寶微微點了一下頭,冷冰冰地說道:“我們老板想請你過去他的別墅小住幾天,順便談一點事。”


    “哦?邀請客人是你們這麽邀請的嗎?像你們這樣闖進來,簡直影響我的胃口,你當你們都是開開胃的美女啊?”楊小寶皺了皺眉,抬眼看著這位領頭帶隊的板寸頭,淡淡說道:“你們總共來了幾個人?”


    板寸頭微微一笑,不無得意地說道:“除了我們這十個人,餐廳外麵還有十個,我們老板對您楊先生可是重視得很呐!剛剛派了兩個人去邀請您和沙小姐,沒能請到,我們老板覺得你這是嫌我們給的麵子不夠,所以這次派了二十個。”


    聽這家夥說黨虎這次是派了二十個人,楊小寶和沙娜雅不由得對望了一眼,嘴角浮起會心的笑容,這還真就猜對了,這老頭子果然就是這種以勢壓人的霸道尿性,還是不多不少二十個人。


    板寸頭被楊小寶和沙娜雅的笑意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還以為這兩人是意存輕蔑,不由得拉下了剛才還假裝客氣的臉孔,很直白語露威脅。


    “楊先生,沙娜雅小姐。我是好意,不想影響你們的胃口,所以就帶了十個進來,希望楊先生可以識趣一點。如果楊先生覺得我們這十個人請不動你這蹲大神,我可以把外麵的十個人也叫進來。如果您覺得場麵還是不夠,那我再讓我們老板派上兩百個人來請您,那也是一句話的事。”


    “什麽十個二十個兩百個的?“楊小寶嗤笑了一聲,斜眼瞥著板寸頭說道,“一個屎殼郎可以滾上一個糞球,兩百屎殼郎,那也就隻能合力滾上一個大糞球,還能拖得動金蛋了?”


    板寸頭被激怒了,陰沉著臉說道:“楊先生,聽您這麽說,您是不肯給我們這個麵子了?”


    楊小寶哈哈大笑了幾聲,冷著臉說道:“對啊!你要給別人給你麵子,那你首先有麵子,你特麽算什麽東西?也敢在我的跟前談麵子?”


    板寸頭臉色鐵青,瞪著一雙牛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楊小寶,右手放在腰間,似乎想動手又有所顧忌,一張黑臉都憋得由青轉白再轉紅。


    “怎麽?平日在外麵裝逼充大習慣了,在我這裏受了憋屈,就沒招兒了是吧?說到底了,你就是一條狗,主人不鬆口,你們最多也就隻能汪汪兩聲。”楊小寶微微抬了一下眼皮,掃視了環列在餐桌周圍穿得人模狗樣,凶神惡煞的十個黑衣壯漢,輕蔑地笑著說道:“你要是不爽不服,可以趴地上扮成狗咬我兩口出一出氣。我保證不會咬回去就是了。”


    板寸頭怒氣填胸再難遏製,揮了一下手,低喝了一句“動手”,示意兄弟們一起並肩子上。


    然而這一聲令下,其餘九人卻是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個臉上都流露出了猶豫之色,並沒有當真一擁而上,拎出家夥開幹。這裏是什麽地方,他們人人都清楚得很,敢在這裏動刀動槍行凶惹事,後果嚴重,在輿論觀感上影響惡劣且不說,事後收攤子就能讓他們的老板很為難。指不定黨老板為了平息輿論指責,把他們這哥兒幾個全當成替罪羊給送出去法辦——按照他們老板一慣的尿性,這實在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混道兒也是賺錢討生活,犯不著把自己搭進去。這幾個人並沒有像他們的頭頭兒那樣被氣得發狂,兩相權衡,自然不肯當真動手。


    手下人不肯聽令,這就很尷尬了。板寸頭臉色窘成了一塊豬肝,進也不是,退也不得,想撂下兩句找回場麵的狠話,憋了半晌才惡狠狠地擠出一句:“姓楊的!這裏不是動手的地方,有種你就給我滾回房間去!咱們可以在那裏好好聊一聊。”


    楊小寶嗤笑起來,輕蔑地說道:“什麽不是動手的地方?你們這一個一個不就是慫了嘛?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兒。你們慫是因為你們老板慫,怕擔事!”


    板寸頭陰沉著臉不說話,也不動步走人。


    楊小寶皺了皺眉,就這麽幾個惡心的小癟三跟棒槌一樣矗在眼前,特麽的簡直是很影響胃口好麽?於是朝板寸頭勾了勾手,淡淡說道:“還不走是吧?來,過來一點兒,我請你坐下喝湯。”


    桌子正中間放著一個將近臉盆大小的碩大的湯碗,這是沙娜雅點的一道主菜,是一道南洋特色的鮮魚湯。


    板寸頭弄不懂楊小寶的真實用意,遲疑了幾秒,猶豫著走近了兩步,挨到了餐桌旁邊。


    “你們不敢在這裏動手,我敢!”楊小寶微微一笑,忽然猛地出手,一把揪住了板寸頭腦門兒頂上的一把短毛,向下一拉,直接摁到了桌子中央的碩大鮮魚湯盆裏。


    這道菜是熱油煮出來的,雖然現在比剛端上桌的時候已經涼了不少,然而整張臉浸在碗裏的感覺依然酸爽無比。板寸頭的淒厲慘叫聲驚動了整個餐廳,附近的食客們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餐廳的侍應以及保安人員很快就趕了過來查問動靜。


    此時,楊小寶已經放開了板寸頭,後者正拿著衣袖瘋狂地擦拭著臉上的油汁,還有紮得滿頭滿臉的魚刺。


    餐廳經理看了看若無其事坐著的楊小寶和沙娜雅,又掃了一眼狼狽不堪的板寸頭,驚疑不定地問道:“你這裏是怎麽回事?”


    “哦?你們這裏鮮魚湯做得不錯。”楊小寶微微一笑,指了下板寸頭,淡淡說道:“我的這位朋友有個怪僻,就喜歡不用刀叉碗筷,直接這麽埋頭喝魚湯。”


    餐廳經理差點沒能憋住笑,心裏自然是不相信這種明擺著扯淡的鬼話,狐疑看向板寸頭:“先生?您……”


    沙娜雅有意無意地把右手放在坤包上,眼神裏有殺機一閃而過。


    板寸頭心中一凜,他這一下是知道如果把對方惹毛了,這兩人是真敢在此地動手殺人的,隻得硬著頭皮說道:“是,是我在喝魚湯。”


    楊小寶冷冷一笑:“看樣子你好像沒喝夠是吧?那要不要再來一碗呢?”說著揮了一下手,“經理,這個湯照著原樣再上一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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