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風越是往前走,心頭的殺意越是重,當年自己也殺人,甚至因為殺人導致心魔擾心,但此時他卻顧不得那麽多,即使心魔擾心又怎麽樣,這樣惡貫滿盈的人必須殺。


    殺他一個,或許有千萬人能夠活命,即使自己心魔擾心又怎麽樣?這些百姓可都是無辜的,都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莊稼人,他們有什麽錯?竟然被常眠像是對待豬狗一般,柳風甚至有把他撕碎的衝動。其他地方的百姓,柳風不覺得他們可憐,柳風從不自詡自己是懲惡揚善的俠士。


    也從未想過要拯救蒼生,他隻想殺自己想殺的人,隻想自己的心中沒有那份怨恨,可是看到溟州的百姓竟然落到如此田地,他再也無法忍受了,殺,隻有殺,殺了那些給天下百姓帶來災難的人,殺了這些把百姓不當人看的人。


    漸漸的他已經約過一個山頭,這裏非常隱蔽,能夠看到州衙,在州衙的後山上,有一塊空地,那空地的四周都是用荊棘給包圍的,那就是人獵場,一群人騎著馬在那塊空地上恣意的馳騁,但在那空地裏麵卻有好多女子在奔跑,那些女子的年歲都不大,最大的也不過十幾歲。


    她們的臉上充滿了驚恐,無助,她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震天響的哭喊,卻讓那些騎馬的人感到無比的興奮,那些騎馬的都是富家公子,也就是士族,他們背上背著劍湖,手裏拿著長弓,馬上掛著尖刀,在吆喝著,呐喊著,叫囂著。


    馬蹄彈起地上的塵沙,帶起一陣陣煙塵,飛奔在那塊空地上,時不時有人,拉弓搭箭,嗖的一聲,箭矢就穿過那些女孩子瘦小而且單薄的身體,胸口突然鑽出的箭尖,讓她們更加的驚恐,瞳孔慢慢的睜大,再到失去顏色,也就是一個喘息的時間,有女孩倒地,他們更加的興奮。


    不住的歡呼,但卻毫無停留,騎著馬朝著另外一個奔跑的女孩追了過去,仿佛那些奔跑的女孩隻是一隻野兔,甚至還不如野兔,被射中的女孩,被他們的隨從撿了起來,拉起她們的腳踝,在地上拖著,空地上留下一道被身體劃過的痕,那痕上留下了滾燙的血。


    她們被壘在一起,成一堆一堆的,有四五堆之多,還有女孩並沒被射中要害,被新搬來的屍體壓著,掙紮著,無助的伸出白嫩的小手,可卻沒有人管她,隻有死神在等著一條鮮活的生命慢慢的消失。


    慘烈,太慘烈了,若是形容那就是慘烈到令人發指,這些人還是人嗎?那些女孩就這樣一個又一個被他們射中,然後被拖走,本來就不大的空地,奔跑的女孩也越來越少,柳風站在山頭之上,牙齒都要被咬碎了,這種雜碎在中原大地上,並不是隻有這麽多,在每個州,都有這樣的人在,但柳風卻已經下定了決心,這種人隻有一個辦法對付他們,那就是殺,見一個殺一個。


    運行真氣,包住腳踝,一個縱身,他就如蒼鷹一般躍如高空,一聲白衣在空中漂浮,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白衣急速的落到人獵場上,他手中的劍早已饑渴難耐,這樣的人,這樣的馬,這樣的活物,得殺,必須殺,隻有他們的血才能洗清這裏的罪惡。


    隻有他們的消亡,才能給溟州帶來太平,揮起一劍,劍如白虹一般,朝著臨近的馬兒斬了過去,但是刺啦一聲,那劍切割血肉發出的聲響,格外的動聽。


    一匹駿馬從頭到身軀已經有一半落地,馬兒還在奔跑,卻已經沒有了生命,它沒錯,但是它卻選錯了主人,就連這樣的馬,柳風都不準備讓它們活下去,何況是馬背上的人,頓時四五劍滑落。


    馬背上的人還在馬背上,但身軀卻一塊一塊的往下落,甚至是最為堅硬的頭顱都被劈成了兩半,這種畜生,不配留有全屍,他們應該接受最殘酷的懲罰,他們應該被千刀萬剮。


    可是這樣的畜生太多,柳風沒有時間卻折磨他,他是幸運的,落地隻有十幾塊,柳風恨不得將他剁成肉泥,可是還有更多的人要被他殺。


    此時遠處有人大叫:“殺人啦....”


    那一陣大叫,騎馬的士族們,頓時驚慌無措,殺人了,可笑,真是太可笑了,這些女孩不是人嗎?他們卻喊殺人了,他們還以為自己是人嗎?柳風甚至都不想看他們一眼,手中劍朝著另一個近一點的士族刺了過去。


    這一次他選擇了更為凶殘的手法,一劍下去,切了他的四肢,對就是切了他的四肢,這樣一來,那個畜生不會馬上死,他會活著,痛苦的活著,直到自己的血流幹。


    一個沒有四肢的身體在地上連掙紮的權利都沒有,鮮血湧出的痛要讓他慢慢的體會,一劍殺了他太便宜他了,此時的柳風早已經不是當年。


    他手中的劍,不光可以殺人,還可以雕花,他要雕琢這些罪惡的靈魂,讓這些醜陋的靈魂,以最完美的姿態去死,他們的罪惡要在他們生前便用自己的鮮血慢慢的衝刷,雖然是無法洗幹淨的,但起碼比他們到地獄繼續作惡的好。


    蒼天無眼,竟然讓這種禍害留在人間,柳風要把這些連蒼天都沒看到的罪惡給他送回去。一個一個,直到把最後一個罪惡的靈魂送到無眼的蒼天的懷抱。


    劍繼續揮舞,地上的慘叫聲一片,那些馬兒帶著那些惡棍,全都躺在地上,柳風才微微的喘了口氣,眼前的罪惡暫時清除,隻有可無辜的女孩卻也沒能活命,他還是來晚了。


    一個藏在草叢裏麵的女孩驚恐的看著他,一雙眼就好像受傷的小鹿一般,稚嫩的小臉上,充滿了絕望。柳風微微蹲下身子:“小妹妹,別怕,我來救你了。”


    小女孩驚恐的眼神緩緩的收斂,卻漸漸的變成了嘲笑,不知道她在嘲笑誰,但那嘲笑模樣的小臉卻印刻在柳風的腦海中,柳風顧不得小女孩的驚恐和掙紮,伸手抓住小女孩那白皙的小手。


    可讓他意外的卻是小女孩並未掙紮,小手落在柳風的手中,無力的沒有一絲抵抗,可她的眼神卻在緩緩的消散,直到清澈的大眼眸子裏麵出現了一層暗灰色。


    柳風趕緊把她拉過來,一根箭卻正好插在她的後心窩,鮮血染紅了那粗布衣服,嬌小的身軀也漸漸的變的冰涼,柳風恨,他恨自己怎麽就不能早來一點點,哪怕是早來一步,這孩子還能活下去,她還是那麽的年輕,還是那麽的稚嫩,她還沒見過這個世界上的美好。


    可是美好,真的屬於她們嗎?柳風擦了一下自己眼角溢出的液體,他不想哭,也沒資格哭,溟州,一個被流浪的人成為天堂的地方,卻被柳風送給了惡魔,此時他有什麽資格哭?


    緩緩的抱起,小女孩嬌小的身軀,她的手無助的下垂,隨意的搖晃,終於她不用在受苦了,不用在每日的驚恐中活下去了,希望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老天能對她好一點。


    空地上,柳風一捧一捧的,捧起泥土,一個又一個孩子的屍體,被他整齊的排放,沙子能掩蓋她們的身軀,卻掩蓋不了這裏的罪惡,空中烏雲翻滾,炸雷聲聲。


    雨衝過的地方,洗幹淨了這裏的鮮血,卻洗不幹淨柳風的心,看著自己壘起來的墳頭被衝刷,柳風趴在地上,抓著一把又一把的泥土往上加,但那個墳頭卻是那麽的小,柳風怎麽加也加不出能警告世人的牌坊。


    雨中,黑影重重,鐵騎成行的站在柳風的四周,那馬背上鐵甲騎兵,手中的長刀,被大雨洗刷的格外銀亮,閃電的影子出現在長刀之上。似乎印出了另一個世界。


    柳風緩緩的抓起放在泥地上的劍,劍再次出鞘,朝著那一群鐵騎就殺了過去,滂沱大雨中,鮮血帶著雨水,匯成了小河,在空地上留下唯美的圖案,馬背上的鐵騎一個又一個墜落,馬兒驚慌的嘶吼。


    噗通一聲,又一個人倒地,甚至沒有留下最後一絲表情,劍揮舞著,刀劈砍著,殺戮,不停的殺戮,從北邙山泥犁殿中走出來的那一刻,柳風曾經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殺人了。


    殺了一個人,心中就會留下一道痕,這痕是無法愈合的,最終會將自己的心蠶食成千瘡百孔,但此時他每砍落一個人,心中的痕卻會愈合一道,雖然痕太多,但鮮血卻如同金瘡藥一般。


    不知道疲累,不知道時間,隻有揮舞著劍,不停的揮舞著劍,隻有多揮一次劍,這個世界才會多一份安寧,大雨當中,馬已經比人多了,他們把泥地踩出一個又一個嶄新的坑,但卻很快被大雨掩蓋,好像這裏什麽都沒發生。


    大雨太大,在空地上留下了一條河,躺在河中的屍體卻沒有被大雨帶走,柳風渾身濕透,劍尖拖在地上,朝著遠處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遠遠的隻看到一道孤單的背影,那背影孤單,落寞,淒涼。


    遠方,不知道是什麽地方,但遠方卻同樣充滿了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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