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茹雪家裏出來,朔銘站在樓下又點上一支煙,抽完之後抬頭看了眼白茹雪家的窗口,這才打算上車離開。


    “朔哥?”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朔這個姓很少見,朔銘本能的回頭看看了眼。


    澆築朔銘的是碧雪,朔銘差點忘了這個小空姐與白茹雪住在同一個小區。朔銘勉強記住一點笑容:“你好,這是要去哪?”


    “跟朋友聚聚,要不一起去?”碧雪熱情的邀請。


    “算了吧。”朔銘知道碧雪是客氣話,也就順嘴說:“你去哪,或許我能捎你一程。”


    對這個小空姐朔銘還是挺有好感的,尤其是上次幫朔銘講價,那狡黠的小眼神真有種清麗脫俗的美感。


    “那好啊。我去大世界那邊。”碧雪幾乎是歡呼雀躍,毫不客氣的上車。


    朔銘沒想到碧雪真能答應,自己不過是客氣幾句,心裏正煩著呢,沒有心情與這個小空姐搞東搞西的瘋玩。


    但碧雪已經上車了,朔銘不好說什麽,大世界也不遠,隻是繞點路而已。


    朔銘上車,示意碧雪係上安全帶。碧雪說:“朔哥,你今天不高興?”


    “你怎麽知道?”朔銘故意笑笑。以朔銘的閱曆已經社會經驗,一般情況都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至少不會在陌生人麵前表現出來,這樣很影響自己辦事,也很影響工作效率,但白茹雪與孩子這件事對朔銘的衝擊太大了,朔銘也忍不住掛在臉上。還有一點,朔銘到此時還難受的要命,威力翻騰著想吐,估計此時驗酒駕也能測試出一點酒精含量。


    “都寫在臉上了。”碧雪說:“要不跟我一起去玩一會吧,今天是幾個同學去遊樂場的,很好玩的。”


    朔銘微笑不語,尋思把碧雪送到了就回去休息,肚子太難受了。


    “那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們小區啊?”碧雪狡黠的笑著:“該不會是故意來找我的吧?”


    這女生也真夠自戀的,之前兩人不熟的時候朔銘沒發現碧雪有多麽話癆,可這次見麵就像個嘰嘰喳喳的小麻雀,說個不停。


    “我要找你也是讓你請我吃飯。”朔銘開個玩笑:“而且應該提前通知你,也好讓你攢攢錢別請客的時候盤算吃的東西多貴。”


    朔銘沒有嘲笑的意思,碧雪隻是一個普通的空乘,收入並不高,這麽說隻是希望碧雪羞澀一下讓他閉上像是租來的嘴。


    “上次可是說了,吃什麽我做主。”碧雪嘟起嘴,朔銘說這個的確讓他覺得難為情了,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朔銘一樣,一兩千一頓飯眉頭都不皺一下。


    朔銘說過之後也有點後悔,這話是有點重了。暗道自己是不是心情不好說話都沒分寸了,這姓郝是少不更事的碧雪,如果是與那些個老狐狸聊天說錯一兩個字都會倒黴,想要補救要說上一兩框好話。


    朔銘說:“我的話說重了,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請我吃飯的事我倒是一直惦記著,什麽時候有時間你一定是要請的,拉麵也行。”


    碧雪這才露出一點笑容:“那就今天吧。”


    “今天?”朔銘不高興又不舒服,是真的不想去。


    碧雪說:“如果今天你不去我就不認你這個朋友了。”


    碧雪說的真誠,朔銘看看了眼,那熱切的眼神還真不容易讓人拒絕。朔銘說:“去遊樂場啊?適合我這種老年人嗎?”


    “老哥,你才不到三十好吧?”碧雪撲哧一下笑出聲,看著朔銘很古怪的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不到三十歲的人說自己老的,不掙是青春正茂的時候嗎?”


    “心態老啊。”朔銘不置可否,與碧雪聊了幾句心情也好了一點。朔銘主要是鬱悶,想找個人聊天,不聊自己,說點什麽都行,隻要有人陪著別讓心裏那股孤寂的感覺恣意蔓延。


    “我最喜歡你這種成熟穩重一點的人了,做什麽事都非常有條理性,不像我那些朋友同學,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辦事。”碧雪嘟起嘴,笑著說:“你今天真的不是來找我的?”


    “我在那個小區有個朋友,今天來看了眼但她卻搬家了。”朔銘解釋一句。碧雪隻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妹妹一樣,在工作的時候可以很職業的微笑與服務,但之外就是一個大女生,毫無防範心理的與朔銘交朋友。殊不知這個社會男女之間沒什麽純潔的友誼。


    對男女關係,朔銘聽過一個比較哲學的說法,每個男女之間的朋友關係都有兩種情感存在。一種是愛情,一種是友情。當愛情也就是對異性的愛慕情感大於友情情感的時候這就是愛慕,反之也一樣隻是普通朋友。這也正好解釋了為什麽一對情侶漸漸的會市區感覺變成朋友,也可以解釋為什麽一對普通的朋友經曆一段時間之後會發展成戀人。


    朔銘能感覺出來,在碧雪看來朔銘隻是一個大哥哥,很隨和的人。跟朔銘在一起應該會讓碧雪比較放鬆,因為朔銘既有幾分成熟也不會像父輩那樣指手畫腳。


    “今天中午我就請你吃飯,就吃遊樂場那的小麵怎麽樣?”碧雪略帶興奮的說。想到小麵比較便宜,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朔銘:“隻是一個小店而已,你不會介意吧?”


    “怎麽會。”朔銘笑了一聲:“去遊樂場是我請你還是你請我?”


    “我們都是aa的。”碧雪本能的說了一句,隨即補充說:“你是不是沒帶錢啊,沒事,今天包在我身上了,就當是你的車錢了。”


    碧雪很會算小賬,也不是算計朔銘,而朔銘也不在意這些。既然回去也是睡覺那幹脆跟著朝氣蓬勃的碧雪玩半天算了。


    到了大世界,朔銘這才發現碧雪為什麽會提到車錢。朔銘的車還算大,一群般大小子姑娘小夥的擠到車裏,兩對小情侶隻能疊在一起抱著才能坐得下。如果打車肯定是要兩輛車的,而這個時間段,坐公交需要大半天時間。


    “碧雪,這是你男朋友?”一個男生問。


    朔銘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或許是有了代溝,明明差不了幾歲但這個小夥子看起來仍然是稚氣未脫的樣子。


    “是啊,你羨慕?”碧雪一仰頭,偷偷瞄了眼朔銘,心說朔銘千萬可別穿幫了。


    朔銘笑笑沒解釋什麽,心說難道自己又被當成擋箭牌了麽?這是命啊,擋箭牌的命。


    後麵幾個人就開始起哄,問朔銘用什麽手段泡到了碧雪的。朔銘大幹受不了,雖然看起來相差不過四五歲,可明顯已經有代溝了,在大世界接到幾個人的時候朔銘沒下車,隻是幾個年輕人犯不上朔銘為之服務。上車之後碧雪也沒做什麽介紹,聊到朔銘是碧雪的男朋友,感情一下熟絡起來,甚至能相互之間開玩笑了。


    朔銘不理解這種新時代的交友方式,以後再相見打招呼都不知道對方怎麽稱呼,這能算是朋友?可不是朋友又能這麽聊天也真夠奇怪的。


    一路上嘰嘰喳喳,基本上都圍著朔銘在聊,朔銘大多不說話任由必學胡說八道的為自己吹牛多有錢。


    朔銘透過後視鏡,沒發現哪個男生不高興,看來碧雪並不是把自己當做擋箭牌,隻是借用自己的神秘身價吹牛而已,簡直是滿嘴跑火車。


    而後麵的兩對情侶也真夠可以的,大庭廣眾之下相互抱著坐可以說是車裏太擠。可坐在身後的男生手腳不老實的摸來摸去就有點不顧場合了。朔銘心裏暗歎自己還是老了,僅僅是幾年的時間似乎與現在的年輕人格格不入了。


    其實這也不怪朔銘,朔銘沒上過大學,沒接收最新潮的世界觀,也沒有得過且過的思想意識。自從趕上包工頭,每天都是與年齡比自己大上很多的老狐狸接觸,沒說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要斟酌,自然而然的帶上年長者的那份穩重。


    “碧雪,你男朋友可不大喜歡說話啊。”一個女生說:“是不是每天都話都讓你說了,他隻負責聽就好了。”


    “他很少像你們那樣說廢話的,簡直就是個哲學家,好多話要拿回去重播很多遍才明白他的意思,你們啊,早著呢。”碧雪又開始為朔銘戴高帽。


    朔銘受不了了,趕緊說:“我沒上過大學,不像你們都是知識分子,相比之下我是粗人,怕說什麽你們不愛聽,代溝明顯啊。”


    “有代溝不就證明你是老牛吃嫩草?”一個小青年嘻嘻笑著問碧雪:“你這男朋友多大,你看那張臉,一板一板的跟我爹有一拚。”


    朔銘隻能嗬嗬笑,不多解釋,腳下的油門狠狠踩了幾腳,還是盡快去遊樂場那邊吧,第一聽不下去了,第二自己也餓了,隨便吃點那什麽小麵也好。


    “喂,你喜歡玩什麽?”另一個青年問。


    朔銘皺皺眉,在社交中很忌諱用喂作為稱呼的,但想到對方的年齡比自己小一點也就不予計較,但朔銘卻沒回答。喂這個字通常是地位常常高的人在稱呼比自己地位低很多時才會用的,不然就是貶義詞了,誰聽了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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